第116章 生死一線

  因為和王波分手，毛琪琪也長大了不少，她這種沒有經曆過人生挫折的人，就得用一件大事讓她明白過來，她現在雖然沒有振作起來，但她或許也明白了不少人生道理，她看到她的家人對她的態度，她現在沒有經曆來源，更是不能獨立，眼見再過兩年，就三十歲了，可還是和剛畢業的大學生一樣，茫然無措，這今後的生活該怎麽過，她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陳蕊主動提議：“要不，你到我的店裏來幫忙吧，到時候的利潤分給張比川後，剩下的我們倆平分，你看怎麽樣？”


  她既然這樣說，就是原諒毛琪琪的所作所為了，終究是姐姐，就算妹妹犯了多大的錯，隻要安心悔改，她也是能夠原諒的，過去的事也也就過去了，接下來就是如何將生活給過下去，毛琪琪能夠振作，她這個做姐姐的也是樂於看到的。


  可是毛琪琪覺得這並不是一個好主意，這新店開張，沒有客戶來源，本來她就沒有投資，怎麽能夠和她一起分這利潤呢，她還是不要去占人家的便宜了，以免被家裏人知道，又說她不懂事了，更何況，要是王波知道後，指不定怎麽想她呢，她想出人頭地，可是不知道從哪裏開始，她現在從哪裏站起來都不得為知，更別說出人頭地了。


  “算了吧，我想沉澱一段時間。”


  陳蕊理解，於是也不強求，這傷心的人就想一個人待著，那時候的她也是，隻想一個人蜷縮在自己的小小世界裏，好像那世界裏才沒有傷害，這是一種自我保護，陳蕊明白，於是她也不再多說，隻是毛琪琪一個人在這兒，她有些不放心，她就默默的坐在旁邊，一句話也不說，她不打擾毛琪琪自我思考，也做到了保護妹妹的職責。


  因為新店開業，張比川要請朋友一起吃飯，可這飯點就快要到了，陳蕊還是不見影子，這老板娘都不在，這個飯局多沒意思，他趕緊給陳蕊打電話過去，可是陳蕊隻是輕聲回答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陳蕊轉過頭望著毛琪琪，毛琪琪還是能夠理解，說：“你去吧，我自己知道回去。”


  陳蕊笑了笑，說道：“你和我一起回去吧，你爸媽在家等你。”


  毛琪琪冷哼一聲，她的爸媽會等她嗎，自從給她丟了臉之後，她的爸媽可沒之前對她那麽好了，她遭遇到的，無非就是外麵是和睦的一家，到了屋裏，那就是冷眼相看了。


  “我知道了，你先走吧，我一會兒就回去。”


  毛琪琪似乎有些煩躁了，陳蕊沒有辦法，隻好一個人先走，她十步一回頭，確定毛琪琪是安全的之後，才上了車去了飯局。


  飯局無非就是幾個好朋友，還有張比川那些好朋友，她之前是見過的，隻不過很多年沒見過麵了，很多人的麵貌有些許變化，她一時沒認出來，張比川變成了交際高手，他把整個飯局都照顧得很好，以至於陳蕊不用說一句話也不會冷場，陳蕊備受照顧，唐欣欣卻是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從前可是陳蕊負責圓場的，而現在，換成了張比川，唐欣欣臉上堆著說不清楚的笑，對著陳蕊說：“你看看張比川，變化很大呀，可是對你卻一點都沒變，這樣有能力，又對你好的男人，你可一定要抓住啊。”


  陳蕊麵無表情，她依然在擔心著毛琪琪，她的狀態，要是做出什麽來，不把人擔心死啊，她放心不下，唐欣欣說的問題，她聽見了，卻是不願意回答，她故作沒有聽見，唐欣欣見狀，有手拐了她一下，繼續問：“你倒是聽我說話沒有啊？”


  唐欣欣有些不滿陳蕊無所謂的態度了，看著這個態度，就是不把她唐欣欣放在眼裏嘛。


  陳蕊笑了笑，說：“聽到的，我這有心事呢。”


  唐欣欣嘴角一撇，照她的想法，都這個年紀了，還像一個小女孩似的，幹什麽都有心事，年齡越大，越是討厭這種別扭，有什麽就直說，幹嘛還要藏在心裏，她就是不喜歡這種不城市，她望著陳蕊，罵道：“你有什麽就說，你還有我，我給你分析，你憋壞自己幹嘛？”


  陳蕊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她看了看唐欣欣，還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因為她知道唐欣欣並不喜歡毛琪琪，說出來隻會讓唐欣欣更加的吐槽她，不會對她們姐妹間的關係起一點幫助，她想了想，最後還是選擇沉默，可是越是沉默，唐欣欣更是著急，她看了看這個場合，大家都很高興，喝酒的喝酒，談天的談天，就她們兩個在一旁沉默寡言，在這桌子上，被人忽略了又忽略，唐欣欣繼續問：“大姐，你到底是怎麽了，你可不要這麽嚇唬我呀，我心髒不好的，有什麽事說出來。”


  唐欣欣想要大吼，但這個場合，她隻有憋屈自己了，陳蕊無奈的笑了笑，說：“我說了，你可不要說什麽不好聽的話，琪琪這些天的狀態很不好，她好像生無可戀了似的，我回來的時候，她還在公園裏一個人坐著呢，我這心裏吧，就是覺得不放心，你說她要是做出點什麽，我這心裏還真是難辭其咎，要不是因為我，王波也不會和毛琪琪分手啊，她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你說怎麽辦，我還真是擔心。”


  陳蕊說完，唐欣欣兩眼一白，她怎麽也沒想到，她竟然是在想著毛琪琪的事，就是那個當時不顧姐妹情的毛琪琪，這次卻在擔心她，還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但想到陳蕊之前說的不能說什麽不好聽的話，於是唐欣欣想了想，盡量用委婉的說法說：“你別擔心了，這是你自己的想法，要是她真的生無可戀，她也不會到店裏來看你，你說是吧，再說了，當年的事，明明就是她自己錯了，所以你也別把什麽事都往你身上纜，你沒做錯什麽。”


  唐欣欣盡量的克製自己不說什麽難聽話，但是陳蕊依舊會擔心毛琪琪，現在的她那麽脆弱，要是一時想不開，那她的家裏人一定會怪罪於她了，本來她們家人就不講道理，傳出去的話總是貶低別人抬高自己，真要是發生了什麽，她這個罪過可是被定了。


  她看了看酒桌子上的人們，高興得話都說不清楚了，陳蕊走出門，借故去洗手間的時間，給陳思靈打了一通電話，就是問毛琪琪回家沒有，陳思靈倒是認真回答，聽說毛琪琪已經回家，她心裏才放下心來，但她總隱約的覺得不對，但她也不知道不對在什麽地方，她的第六感讓她感到不安定，可是她也找不出這種不安定是出於什麽，於是她努力的控製自己的不安情緒，等到這些人都吃好喝好，她才和唐欣欣一起回家。


  因為有些累，回到家的陳蕊就沉沉的睡了過去，這第二天一大早，太陽才剛起頭，林海瓊就衝到臥室將陳蕊給吵醒了。


  “小蕊，你快起來，琪琪去醫院了。”


  朦朧的陳蕊還處在半醒半睡的狀態中，聽林海瓊這一聲喊叫，她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沈惡魔？琪琪到醫院了，為什麽？”


  雖然她還不知道毛琪琪到底是怎麽了，但她卻能感覺到事情的不對，昨天看她的身體還好好的，今天怎麽就突然去了醫院了，第六感告訴她這就是她不安定的來源，於是她驚恐的從床上爬起，快速的換起衣服來。


  林海瓊的臉色也有些驚恐，她焦急的解釋說：“你快穿好衣服，聽說是過度服用安眠藥，現在在醫院洗胃呢，醫生說時間太久，恐怕……”


  她沒說完，但陳蕊卻也明白過來，這恐怕後麵的事就實在是太恐怖了，她不能接受自己的妹妹想不開，她就是覺得毛琪琪的精神狀態不好，但沒想到會不好到這樣的狀態，怎麽辦，她一時也沒了意識，隻知道趕緊換衣服，然後頭發也沒有整理，眼角更是掛著眼屎也沒來得急整理，就這樣匆匆忙忙的出門了。


  陳蕊趕緊攔了一輛車，一家三口往醫院去了。


  到了醫院，陳思靈正在大聲哭泣呢，毛琪琪還在裏麵搶救，看陳思靈這個樣子，恐怕毛琪琪的情況是有些危險了。


  陳蕊作為這裏的唯一年輕人，她也不知道怎麽辦了，這種情況，她隻有給張比川打電話，讓他來安撫一下場景，而這件事她也不敢告訴王波，害怕引起王波的自責。


  張比川很快就趕過來了，見到這一家子人的焦急，他也跟著著急了，他看著陳蕊，陳蕊的臉上同樣掛著焦急，“進去多久了，什麽時候會出來？”


  陳蕊努力的平複心情，回答說：“進去很久了，應該快了吧。”


  她們真的很害怕等這樣的結果，這幾個小時，比等待任何事情都緊張。


  林海瓊上前緊緊的握緊陳思靈的雙手，到了這個時候，就她能給陳思靈力量了。


  陳蕊一直徘徊在走廊，緊張不言而喻，張比川是這裏最淡定的一個，他站著不動，等著急救室的門打開。


  過了十來分鍾，急救室的門終於打開了，醫生從裏麵走了出來，叫了病人的家屬。


  “已經給病人洗胃了，但是病人狀況不是很好，其他症狀我們也檢查過了，沒什麽大問題，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她的智力，這得等她醒過來才知道。”


  等了這麽久，隻要毛琪琪沒什麽危險，也就算是好消息了，陳思靈掩麵哭泣，醫生說會影響智力，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難道女兒真的一輩子都不自理了嗎，她還真得養兒女一輩子，可當她走了怎麽辦，女兒誰來養啊。


  毛琪琪被護士退出來，她的臉缺少紅色，透著一股白，這和昨天的毛琪琪判若兩人，陳蕊長歎一聲，不再看下去，這樣的結果，她真的是無言以對。


  張比川摟著陳蕊的肩膀，安慰著說：“別擔心了，隻是有可能，但有可能也沒問題呀，不要自己嚇自己，對了，這件事不要告訴王波，他會自責的。”


  陳蕊當然知道不能告訴王波，她點點頭說：“知道了。”


  這樣悲傷的事，陳蕊還見得真多，當時吳欽晨生病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煎熬過來的，且不說有沒有感情，但隻要是認識，人走到了這一步，難免會令人難受和遺憾的，她終究不想要傷害過她的人都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她希望的是這個世界充滿了愛和和平。


  等待毛琪琪醒來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時間越久，大家就越是緊張，醫生時刻在關注著她的狀態，他說要是太長時間不醒過來，成為植物人的可能性也是有的，這一說法，把大家都給嚇壞了。


  陳思靈更是被這個消息嚇住，她一個勁的蹲在毛琪琪的病床邊哭，她一邊哭一邊說：“琪琪，你倒是醒過來呀，媽媽保證對你好一些，媽媽保證不要麵子，不管你成為什麽，我都養你一輩子。”


  這個場景，多愁善感的林海瓊也擠出了眼淚，她走到毛琪琪的身旁，說：“琪琪，你笑起來很好看，醒過來，再讓我們看看吧。”


  陳蕊在一邊一個勁的抹眼淚，這種希望與失望不斷的交替，折磨著她的心，她盼望著毛琪琪能夠醒過來，她寧願那個毛琪琪是壞的，也不想她這樣靜靜的躺著。


  陳思靈依舊哭著，依舊不停的說著話：“琪琪，醒過來吧，醒過來我們一起去旅遊，你說你想帶我去泰國看人妖的，我還沒看到呢，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啊，媽媽還想帶你去老家看看呢，老家的客廳還有你好多照片。”


  她一邊說著，一邊數度的哽咽，張比川看著都挺難受的，她昏睡已經有三天了，這在醫學上是不科學的，這基本上可以斷定不會醒過來了，大家都絕望的看著醫生，希望他能救她一命，可是醫生卻搖了搖頭。


  第四天的時候，陳思靈依然保持著對毛琪琪說話的習慣，她時而說著笑，時而說著哭，講那些小時候的故事，就像是講睡前故事一樣。


  這分感情感動了天地，毛琪琪的手指頭終於動了，這幾天靠輸葡萄糖維持體力的毛琪琪很是虛弱，她動了動手指頭，卻是沒有力氣睜開眼睛，陳思靈喜極而泣，大聲喊著醫生，醫生很快趕來，看了看毛琪琪的狀況，笑了笑說：“總算是醒過來了，你們快去準備一些流食，給她充足體力。”


  陳蕊趕緊上街買了一碗粥提了回來，回來的時候，毛琪琪已經在家人的攙扶下，坐了起來，這是喜事，她終於是醒過來了，大家的臉上都掛滿了笑容。


  “來，趕快吃。”


  陳蕊一把將自己手裏的東西交給陳思靈，陳思靈一口一口的給毛琪琪喂，毛琪琪眼睛微微睜著，看著這些關心的臉，她的眼角劃過眼淚，陳思靈用手輕輕的將她插去，見到女兒醒過來就高興了，而且也沒醫生說的影響智力的問題，毛琪琪的身體還很好，隻是現在還很虛弱，養一段時間就好，這不知道是喜訊還是什麽，但陳蕊看見大家都開心的笑了。


  最高興的或許就是在病床邊看著病人好起來吧，之前的絕望慢慢的變成希望，最後成為大家喜悅的事，這就是好事吧，陳蕊笑看著毛琪琪，用讚賞的眼光給毛琪琪最美好的鼓勵，這眼神，毛琪琪不問便知。


  張比川拍了拍陳蕊的肩膀，說：“現在好了，你不用擔心了，你的花店終於是有人去打理了，才開張一天，就關門大吉，還真是好兆頭。”


  陳蕊拐了拐張比川，知道他在開玩笑，於是也笑著回應：“就是讓你虧欠，怎麽了，誰叫你當初欠我的。”


  張比川驚訝的看著陳蕊，小聲的說：“哎喲，你還說不要讓我因為感激回到你的身邊，你看看你現在，一口一個我對不起你，我這不是在還嗎，你還真得把錢給敗光啊？”


  陳蕊嘴角上揚，心裏幸福得炸開了話，嘴上也是喜悅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這件事，她們始終是沒告訴王波，毛琪琪恢複了身體後，也明白了很多道理，她不再輕易的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反而她對生活很用心，聽說大家都沒把這件事告訴王波，她甚至很感激，“幸好你們沒告訴他，不然他可是要把我給笑話死了。”


  陳蕊看著毛琪琪，她的臉上終於是又浮現了血色了，她說：“琪琪，今後好好生活，別想太多，你還年輕，你長得又標準，會找到那個給你幸福的人的，你的過去就讓他過去吧，沒什麽能夠阻止你過幸福生活的。”


  毛琪琪點點頭，笑容沒有了虛假，隻留下了純真和善良。這才是真的毛琪琪，這才是小時候那個笑起來很好看的毛琪琪，也或許正是因為這個笑容，王波才愛上她的吧，也或許是這個笑容，讓大家都對她念念不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