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計劃

  三百萬斤糧食被送往縣衙以及周邊新建起來的倉庫中。


  拾憶坐在席首，看著桌上一群的鄉老和縣中德老，不斷的稱讚著王魚。


  “老王，你可真有福，生出這麽優秀的兒子。若是沒有他，我們此次可就危險了啊！來，王家小子，我敬你一杯！”一個縣中的德老，舉起裝著渾濁烈酒的杯子，向著王鄉老和王魚說道。


  王魚端起酒杯飲了之後，擺了擺手，說道：“小子不敢鞠躬，都是靠王漢提出的方法，我們才能順利購買到糧食，要死沒有他，我們就隻能以死謝罪了！”


  桌上另外一人則反駁道：“話雖如此，但是你能夠在關鍵時刻做出正確的抉擇，也足以說明你有大智慧！這王家村以後啊，還得靠你啊！”


  王魚還未說話，王鄉老便樂道：“誒，話可不能這麽說，王家村可是有位神使呢！咱們隻有在神使的領導下，才能走向美好的明天啊！”


  先前說話那人一聽，頓時拍了拍額頭，舉起酒杯，對著拾憶說道：“真是對不起，神使，小老兒年級大了，都糊塗了，我敬您一杯，希望您別怪罪！”


  拾憶應付一樣露出一個微笑，然後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見到拾憶並沒有生氣，眾人這才繼續吃喝起來。


  桌上的氣氛十分的和諧，有酒有肉，你來我往，推杯換盞，不亦樂乎！


  拾憶看著眼前的眾人，突然覺得自己已經不屬於這裏了。


  王鄉老的眼神變了，王魚的眼神也變了，很多人都變了。


  拾憶本來是一個凡人，但是不知何時，眾人的眼光看到的，隻有他背後的神。


  拾憶不禁有些後悔自己編造的這個神使的身份了。


  太多超然，以致於現在被百姓們私底下孤立了。


  甚至昨天下午去難民營時，聽到了有人小聲的說話，內容竟然是將自己親人病死的賬算在了他的頭上。


  那人認為，是神帶走了他的親人，而拾憶是神使，肯定是拾憶背地裏記恨到他了。


  實際上拾憶根本不知道那人是誰，但是還是背了這口黑鍋！


  “看來我，是時候找個機會離開了！”


  拾憶歎息一聲，在心裏說道。


  為了避免村民們把所有的意外都算到拾憶頭上，拾憶隻能這麽做的。


  他無法保證如果這種現象到一定的程度，會出現什麽。


  世間的一切，可都不能僥幸來看待。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外！


  在目前的這個處境下，有被害妄想症，也不是什麽壞事！

  同時，拾憶給自己定了一個目標，盡量少用聲望點，早日攢夠1000萬點聲望！


  算是精神損失費了。


  按照現在這個進度，也不過是幾個月的時間而已！


  拾憶看向貨架，那張10級的商品獎勵券他不太想用了！

  目前這些，已經足夠他在這個世界活得很好了！


  若是再得到一件10級的商品，恐怕又忍不住去做一些自以為能夠改變世界的事！


  說起來，自己還以為有了係統，能夠活得輕鬆一些，沒想到在這個世界仍然是頗為心累，以為得到一個係統就以為自己能夠一呼百應？

  自己還是太年輕了啊！

  不知為何，拾憶突然感覺自己失去了鬥誌，前幾天的想法此刻都被拾憶否定。


  可能是看開了，也可能是沒有看開。


  飯後，眾人開始各自散去。


  王魚走了過來，說有事要和拾憶談談。


  拾憶沒有拒絕，跟著王魚走了出去。


  不知走了多久，王魚說道：“小憶，我就不叫你神使了啊！”


  拾憶眼神一動，調侃道：“怎麽，你不怕我嗎？”


  王魚自嘲一笑，說道：“最開始聽到你背後那個貴人是神的時候，我確實嚇了一跳，心裏也想了很多，甚至還懷疑這場幾個月的大雨的幕後黑手是你。”


  拾憶苦笑道：“有這個想法的，不止你一個。”


  王魚找個地方坐了下來，看著天空說道：“你知道嗎？我小時候經常想著想要出村子，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後來我長大了，第一次到縣裏，和家裏的長輩到集市卸貨，那段時間，真的是看遍了世間的人情冷暖。有錢有地位的人，總是能夠輕鬆的擁有我想要的一切，窮困潦倒的人，默默承受著壓力，比我過的還慘。那時我就在想，這世間真的有神嗎？如果真的有神，為什麽要讓我這麽窮困？又為什麽要讓那些人那麽有錢？”


  拾憶聽著王魚的話，仿佛明白了什麽。


  王魚接著說道：“如果這世間真的有神的話，那麽他是不是就是一切不公的起源？你若是神使，那麽你在這世間，又是一個什麽樣的角色？”


  拾憶眼神亮了起來，他終於明白了！

  如果這世間有不公平的事情，將其稱之為命運的話，那麽神作為命運的掌控之人，豈不是就是罪魁禍首？

  拾憶作為神使，那豈不是.……從犯？


  看向王魚，拾憶發現王魚的確變了很多，以前他跟個大傻子似的，現在卻有一種看破世事的感覺。


  “那麽，我應該怎麽做呢？去和那些人解釋？”


  拾憶故意說道。


  王魚看著拾憶，笑了笑：“你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嗎？”


  拾憶也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看向天空，那顆巨大的星球懸浮在天空之上，仿佛一把達摩克裏斯之劍。


  無論是什麽時代，人都是自由的啊！

  想一想，世界沒有神才是正常的吧，若是真的有神，那麽恐怕所有遭受了不公的人都不會去崇拜他，而是不斷怨毒的咒罵啊！


  神在人的心中，而不再天上，更不在廟裏。


  無神，才崇拜神，有神，怨恨和畏懼才是大多數吧！

  拾憶想清楚了，也不再猶豫了。


  “你準備什麽時候離開？”王魚突然問道。


  拾憶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今晚，就今晚吧！”


  “那要是有人攔你怎麽辦？”


  王魚再次問道。


  拾憶麵色變得陰沉起來：“說今晚就今晚，若是他們不放我走，大不了魚死網破！”


  王魚不再說話，良久，才對著拾憶早已離開的位置歎息了一聲。


  “何必，要鬧到這個地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