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斬草除根
這一日，淩楚楚早早地向著淩府而去，氣派的府門大敞，好似在迎接她的到來一般。其實不然，不過是到了淩文強下朝回來的時間。
她打量了四周，正欲跨門而入，便被看門的兩個侍衛攔了下來，麵無表情地望著她：“你是誰？”
淩楚楚冷冷地掃視了他們一眼：“你們確定不認識我？”
“哪來的人，誰會識得你。”其中一個狗眼看人低地說道。
淩楚楚輕點了下頭，連連道：“好，很好。那請問淩府二小姐，淩楚楚可是在府上？”
兩人上下將她打量了番，隨即冷冷道：“二小姐又豈是爾等隨便之人可見。”
她冷哼一聲：“你可是確定這府上的二小姐當真是真得是二小姐？”
“哪來的瘋子。”兩侍衛鄙夷地瞧了她一眼，“這二小姐莫不是還有兩個不成。”
淩楚楚冷笑了聲：“這二小姐還真是有兩人。回去稟告你們夫人老爺，若是他們還要讓人繼續冒充本小姐的話，那麽以後莫要說本小姐殺父弑母。”她冷情地丟下一句話，返身而回，留得兩個看門的侍衛目瞪口呆，他們的耳朵沒有出問題吧？兩人相視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瞧見驚愕，也算是確認剛才聽到的並非是幻聽。
這有生之年，他們算是聽到了最為好笑的一個笑話，論她一個女子的膽量，怎可能殺得了人，況乎想要殺的還是當朝的宰相，瘋女人，鐵定是瘋女人。
淩文強跨進大門之時，便見得他們兩個一會兒笑，一會兒驚訝的模樣，淡漠且嚴肅地問道：“你們兩這是在幹什麽？”
兩人聽到熟悉的聲音，立刻斂下臉上的表情，恭敬地回回道：“回老爺。剛才有個女子上門來，貌似要找二小姐。”
淩文強眉頭蹙了下，難道是淩楚楚？
“她可是有說些什麽？”他沉聲問道。
此話一出，兩侍衛的臉色麵如土灰，若是把剛才的話當著老爺的麵重複一遍，沒準兒他們的人頭就要不保了。
淩文強見他們兩人的麵色極其地不佳，眉頭蹙得越發緊湊，加重聲音詢問道：“說。說了我且不怪罪於你們二人。”
兩侍衛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將之前的對話一一告之。
淩文強聽之，隻眉頭蹙了下，丟下一句話：“下次若是那個女子再來，不必理會。”
“是。奴才明白。”兩人慶幸著自家主子沒有找他們麻煩，各自鬆了一口氣。
然而，淩文強在進了府後，麵色陰沉的極其可怕，殺父弑母？哼，他倒是要看看她有多少本領能夠殺得了他，才不過是在戰場上殺了那麽幾個人，就敢這樣大聲宣誓，還真是膽大，就連她哥到現在害得忌憚他這個做爹爹的三分，她倒是這麽快逼上門了。
但是，他很快就想著一件事兒，她不是失憶了嗎？怎麽突然間就如此？他招來路明方，讓他去打探下這幾日她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兒，使得她性子轉變的如此之快。
“老爺，你臉色怎麽這麽差？”本是在庭院中與其他姨娘聊天的淩夫人見著自家夫君陰沉著臉進了屋子，便也跟著進來。
淩文強瞥了一眼淩夫人，淡漠地說道：“可還是記得當日羽曉晨跳崖之事。”
十多年了，這件事他們兩人誰都沒有再提起，而且當日在場的人也都被他們二人清理的幹幹淨淨，這一次，他卻主動提起，難不成有什麽事兒發生了嗎？
“記得。”淩夫人點了點頭，“老爺，怎麽了？”
“她應該記起來了。”
“誰？”淩夫人話一出口，立刻想到了是誰，眼中閃過精明的光芒，還有一絲狠厲，“你確定？”
淩文強搖頭：“我已經讓路明方去查探了。”
淩夫人點了點頭，然後似安慰的說道：“放心，她不會拿我們怎樣，連淩楚嚴也不敢輕舉妄動，何況她這麽一個女子，縱使在厲害，也得考慮這其中的厲害關係。”
“嗯。她若是會考慮那就好辦多了。”淩文強幽幽說道，“要不是她現在於我們還有用處……”
後頭的話，他自是不再說下去，但淩夫人卻是了然於心，道：“嗯，等著時機一到，我便讓人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這時候，屋外傳來三姨娘媚如絲的聲音，那雙大眼中更是閃爍著嫵媚：“老爺，妾身以為想要探得她是否真得恢複記憶，還是自己親自去見她一趟為好。”
“哦？妹妹可是有何好的建議？”淩夫人笑著望向站在門口的人，既然她都聽到了，那便是將她也拖下水為好。
淩文強也向三姨娘投去厲色的目光：“說來聽聽。”
三姨娘笑著跨入屋子裏，輕描淡寫地將自己想到的法子說了一通。
淩文強與淩夫人二人一個照麵，算是認同她的話。
“嗯。多謝妹妹的建議。”淩夫人笑著拉起三姨娘的手，“你呀，真是老爺的貼心小棉襖。啥事都能夠解決。”
“姐姐，你過獎了。妹妹哪有你那麽厲害。”三姨娘笑著回應她的話，心中冷笑卻是不斷，如此佳機，她怎會不好好的把握呢。
淩文強瞧了她們一眼，淡漠地說道：“那麽你們兩人好生準備下。”
淩夫人與三姨娘會意，點頭稱是，隨後三人便散去，各自去忙碌自己的事情。
而此時，淩楚楚正坐在早先她呆過的院子裏，等著屋子裏的另一位二小姐出來。
之前，她從正門離開，便有立刻從後門進入，這淩府的地形，她早就熟悉的很，又怎戶困得住她見一個人呢。
她靠坐在涼亭的長椅上，雙眼微閉，耳朵卻是靜聽著周圍的動靜，除卻空氣中流淌而過的風聲，以及水麵蟲子的跳躍聲，她倒是沒有再聽到其他的動靜。
等了約莫一個時辰，這日頭漸漸升高，曬得她有些發燙，額頭沁出汗的時候，方才覺得膩味，她可是沒想到這另外以為二小姐如此嗜睡，都這個時辰，還在睡覺。
她仰起頭，都已是日上三竿了。
這時，她聞到一股淡淡的藥草香，頗為熟悉，她不禁一喜，轉而又是眉頭一皺。
難不成所謂的另一個二小姐，便是綠蘿，若真是她，她為何這般做？
況且，她也一直有一件事情不是很明了，眾所周知，她才是真正的淩楚楚，但為何又是眾所周知認為真正的淩楚楚從未出現在魏王府呢？
這期間有什麽關係嗎？
淩楚楚順著藥香味尋去，在一處偏房中，看到一個忙碌的身影，甚是熟悉。
她靜立在原地，望著裏頭的人，綠蘿好像並沒有變化。
許是察覺到有人在注意自己，綠蘿抬眼望了過來，見到淩楚楚之時，滿眼的詫異與驚喜，她興奮地丟下手中的藥材，跑了出來：“小姐，真得是你嗎？”
淩楚楚清瘦的身子被她撞了整整一個滿懷，她淡淡地應道：“嗯。你為什麽會在淩府？”
綠蘿向著四周看了眼，然後拉著淩楚楚進了屋子裏，一一告之：“小姐。至從離景宮散了之後，我便下山前來尋找你。但卻找不到你，雖然我知道你是來京城了，但卻忘記是哪戶大戶人家，直到有一次，我在街上看到兩個男的額頭上有印花，我方才了解到，你可能在魏王府。”
“嗯。”淩楚楚點了點頭，“那是為了方便你找到我，我才在他們身上下了一些毒。但你，怎不來王府找我呢？”
綠蘿繼續說道：“本來是打算來王府找你，但我意外碰到了主子，主子臨時交給我一項任務，讓我混進淩府。雖然我並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但根據聽到的事兒，依稀還是猜到點事兒。主子讓我這麽做，大概是想要給小姐你留一條後路。後來我就成了小姐你，我一直都呆在府上，即便外邊的人都在傳聞我嫁給了魏王，而且魏王身邊明明就有一個我。但是，隻要我熬到嫁給定國大將軍的兒子之時，便是能夠讓這一切不攻而破。”
淩楚楚望著眼前的綠蘿，心中倒是有些感激：“綠蘿，你代替我嫁給一個陌生人，不覺得不習慣嗎？”
“遲早都要嫁人，嫁給一個還算不錯的人，也還好。我打聽過了，陸與意似乎還是個不錯的人。”綠蘿很是釋懷，“小姐，無論你做什麽，綠蘿都會支持你。”
“謝謝。”淩楚楚緊緊地抱住這個給了她很多美好回憶的女子，“綠蘿，謝謝你當初救了我。”
“啊！”綠蘿驚訝地尖叫一聲，滿眼皆是驚喜，“小姐，你記起來了？”
淩楚楚頷首：“嗯。我記得那時候你也還是很小的個子，馱著我背回家中。”
“小姐，那你可是還記得是誰讓你受了重傷？”綠蘿回抱著麵前比自己還要瘦弱的她。
“記得。深切記得。”淩楚楚說這話這時可是咬牙切齒，“我絕不會忘記那兩人是怎樣殺了我娘親，又想著將我斬草除根的事。”
“小姐。”綠蘿感覺到懷中之人的情緒變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以安撫她的情緒，“小姐，無論做什麽，先保護好自己。”
背後傳來有節奏的輕拍聲，讓淩楚楚感覺到自己回到了當初做噩夢之時，她輕拍著自己胸口的情形，她靠在綠蘿的肩頭上：“綠蘿，在淩府，你也要保護好自己，淩文強不是什麽好人。他是怎麽會讓你當我？”
綠蘿輕輕地在她耳畔說道：“我知道他不是好人，至少站在主子的敵對麵，也可能是於小姐不利的人。主子讓我想盡辦法進來，那時候恰好淩府在招收婢女，我就混了進來。後來未過多久，陳侍郎的兒子出事，矛頭指向淩府，且隻向小姐你，淩夫人就想出了這麽一招。畢竟當初小姐是被魏王當眾退婚了。所以淩夫人就以你因為這件事不喜見人為由，找人代替你也沒有得到什麽質疑聲，畢竟你窩在府上不見人情有可原，而且這院子也不再有很多人來往，隻有錦瑟等兩三個丫頭。本來挑選的是錦瑟，但他們見我不愛說話。而且我會模仿小姐的習慣，因為我打聽過你在這兒的行為，讓他們自己也產生一種錯覺。”
“如此。”淩楚楚微微放寬了心，隨後還是囑咐了一句，“你一定要小心淩夫人和淩文強。”
綠蘿點頭：“小姐，你放心，綠蘿會保護好自己。小姐，你也一定要。若是有機會，我會來看你。”
“不用。你的輕功比我差，萬一被人逮著……我會來看你。”淩楚楚鬆開綠蘿，笑望著麵前的女子，“我們都要好好的。”
這時，屋外傳來腳步聲，淩楚楚與綠蘿眉頭同時蹙起，兩人相視一眼。
前一刻，溫情緩流，這後一刻，立刻劍拔弩張。
淩楚楚冷哼一聲：“你是誰，為什麽假扮我？”
綠蘿一副怯弱的模樣：“我，我是淩楚楚！”模樣之像，倒也讓淩楚楚想要拍手叫好，這麽多年來，原來有些東西早已深入彼此的習慣之中。
門被推了開來，是錦瑟。
當她見到淩楚楚之時，麵色閃過驚訝，但奈何淩府的規矩，她並不敢承認，走到綠蘿的身邊，望著淩楚楚，大聲冷喝：“你是誰！”但同時又低聲說了一句，“二小姐，你快走。夫人正朝著這院子來了。”
淩楚楚倒是沒想到錦瑟還念著一絲舊情，瞥了她一眼，快速地離開了屋中，離別之際，卻也不忘回頭多看了一眼綠蘿。
同時聽到錦瑟略帶警告性地告誡著綠蘿：“呆會夫人來了，你可不要說剛才有人來過，明白不？”
“嗯。”綠蘿低低應了聲，她自是不會說，心裏卻是對這錦瑟刮目相看，想到她對小姐還是不錯，若是她真得嫁出去，倒是可以把她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