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欲迎還拒的第三十三天
雲酈微僵,趕緊低下頭道:“奴婢問了個不該問的問題。”
話罷,她抬起頭,用那雙哭過後帶著紅的眼睛看著他:“世子才說過,讓著我一個弱女子也無妨,可不能為了奴婢的一句無心之失生氣。”
裴鈺安不言不語地看著她,時間很久,久到雲酈都要認為今夜的試探是無功而返時,裴鈺安沉沉地開口了:“從前的確是我的讓著她多。”
雲酈微驚,仿佛是對裴鈺安回這句話驚訝,但她知道自己最驚的是,是裴鈺安的措辭,他用了從前兩個字,她這個問題沒用曾經未來這樣的詞,可他卻在話前頭加了從前兩個字,說明他最起碼潛意識要和劉青燕做一個分割。
此時雲酈真的挺想追問,世子這話的意思是將來不打算讓著世子夫人了嗎?
可雲酈深懂尺度二字,一句是無心之失,再提便是刻意為之,她不曾繼續追問,反而故意不那麽圓融地換了個話題,“世子,你應該一整夜沒用膳,奴婢去廚房給你煮點粥可好?”
裴鈺安也沒有糾結於雲酈剛才那個問題,在他心裏,就是雲酈的無心之語,而他不過就是說了句實話,不需遮掩。
“好。”他點點頭。
雲酈笑了笑,配著那雙濕漉漉的杏眸多了幾乖軟。
之後她轉身去了廚房,然後思來想去,在紫砂鍋裏添處理好的豬脊骨,黨參,紅棗等熬了一鍋益氣補血湯,順便又做了蟹黃包和幾個開胃清爽的小菜。
等她做好早膳端過去,此時的天已經大亮,常餘看著她端著托盤進房,奇怪摸摸下巴:“主子和雲酈剛剛說了話後,怎麽兩個人心情都好起來了?”
扁餘從廊下經過,賞給他一句話:“朽木不可雕也。”
常餘:“………”
雲酈將蟹黃包和小菜放在膳桌上,而後用白瓷小碗盛了碗粥,遞給裴鈺安,又囑咐他注意燙。
眼見裴鈺安吃的差不多了,她又回到廚房,將新鮮出爐的米糖球端出來:“世子受了傷,用些甜食吧。”
裴鈺安看了看笑吟吟的雲酈,雲酈將裝著白白胖胖的蜜糖球的瓷盤往裴鈺安跟前推了推,“世子嚐嚐。”
她的笑容親切,再無隔閡,裴鈺安
收回眸光,手帕擦淨手指,拈了塊米糖球,一入嘴,那股甜蜜的滋味直衝心底。
雲酈這時又奉來一碗桂花紅豆糖水,輕盈的嫩黃和細膩的胭粉糅合在一起,裴鈺安抬眸看雲酈,雲酈做了個請的姿勢。
一碗甜香的桂花紅豆糖水入胃,裴鈺安似心情不錯,雲酈看著他的表情,輕聲地問:“世子,你昨夜都受了傷,那你們打草驚蛇的計劃成功了嗎?”
提及正事,裴鈺安倒是多看了雲酈幾眼,而後道:“估計今日陸紛便會找昨夜是誰偷偷上了他夾帶私茶的船,後日我會去找他談判。”
見她問起政務裴鈺安並沒有不願意說,反而還多說了些不在她問題範圍內的東西,雲酈頓時覺得這頓爭執,很是劃算。畢竟在此之前,裴鈺安除了告訴她應該做什麽事後,從來不會主動地告訴她,他的調查進度到了何處。
那日爭執後,裴鈺安主動提及他接下來要做什麽,雖然雲酈知道這是因為有翠屏跟著她,她不可能有機會透露消息,但這總算是一個進步。
雲酈可不滿足隻能給裴鈺安端茶倒水做點心,這不是說她有多大的事業心,想做出驚天動地的大事業,而是要了解裴鈺安做什麽,才能當一朵溫柔貼心的解語花,當然解語花不一定要如何聰明,最重要是讓裴鈺安感到舒服。
思及此,雲酈擔憂地道:“那會不會有危險,如果他想殺人滅口怎麽辦?”
見她麵露擔憂,裴鈺安搖搖頭,安撫她道:“你放心,我會打消他的這個念頭,讓他隻能和我合作。”說到此處,裴鈺安的眸色一深,等進了內部,總有更多的機會能打探到他們背後站的人是誰?
——
陸家,陸紛的臉色十分難看,管家擦了擦額上的汗。
“有發現行蹤嗎?”陸紛問道。
管家搖搖頭,又道:“公子,我們那船雖然偷偷藏了些私茶,但明麵上本就是運往北邊的茶葉,他們不一定能發現其中的秘密。”
陸紛閉了閉眼:“若是發現了怎麽辦,那可是抄家滅門的大罪,而且……”陸紛雙眸直視管家,“如果那是朝廷派來的官員……”
管家一凜,立刻道:“小的現在就派人去查。”
陸紛頷首,及至管家走後,
他站在廊下,久久沒動一下。
兩日後。
管家想著最新的查探結果,匆匆走進書房,見除陸紛沒人後,壓低聲音說:“公子,有點眉目了。”
“什麽?”陸紛停下撥算盤的動作。
“根據調查,那兩個蒙麵的黑衣人去的方向極有可能是的柳樹坡的徐家。”
“徐家?”陸紛的臉色一沉。
就在這時,突然有小廝匆匆來稟,說是綢商徐家徐墨遞了拜帖,求見家主,且還有極重要的事要說。
陸紛從書桌前起身,和陸管家對視兩眼,而後笑著道:“去請徐公子進來。”
一炷香後,裴鈺安被迎進陸家的書房,他今日穿了一身藍地圖雲紋窄袖勁袍,麵帶微笑,越發襯的他不像是個汲汲於利益的商人。
陸紛可還記得他向他購買數十石一等茶葉時,那令人佩服的砍價功力,言語的你來我往間,便讓他的利潤少了兩成。
隻雖對尋常商人來說那筆生意不小,但他如今的家資,銀兩不過是個數字而已,當時便不甚在意,反而是喜歡這樣聰明的年輕人的。
裴鈺安見禮後,陸紛笑著請坐下,小廝端上新出的大紅袍。
陸紛道:“徐賢弟嚐嚐這新出的大紅袍。”
裴鈺安抿了口道:“不錯,回味甘甜,香味韻醇。”
話落,他看向守在房內的管家和小廝道:“小弟有幾句私話想和陸兄說,不知……”
陸紛定定地看了他眼,擺擺手示意侯在房內的人離開,等管家離開,合上門後,陸紛問道:“不知徐賢弟要說什麽?”
裴鈺安等了等,似乎是在等管家和小廝走遠些,之後他看向陸紛,陸紛長相甚是文雅,其中似有幾分女相,有著教書先生的可信溫良,可裴鈺安卻不敢對他的降低戒心,他道:“小弟是想和陸兄再做一筆大生意。”
“徐賢弟上批茶都還沒運回通州,又要買茶?”陸紛的聲音有些嘶啞。
裴鈺安似笑非笑地道:“非也非也,我想和陸兄做的是更大的生意。”
“什麽?”陸紛心中一跳。
“北蠻很歡我們中原的茶。”裴鈺安一字一詞地說。
陸紛臉色突然大變,他猛地起身:“徐賢弟!看在你叫我一聲兄長的份上,今日這話我就當你沒說
過,你請回吧。”
裴鈺安卻突地笑了一下:“上前夜上了陸兄私茶船的人可找到了?”
陸紛一怔,而後扭過頭,直視裴鈺安。
裴鈺安眼裏充滿了對金錢的渴望,而手上卻慢條斯理地端起了茶盞:“陸兄不要想著殺我滅口,畢竟我既然敢來,便做了萬全的準備,若是我死,明日陸兄往北蠻賣茶的行為便會天下皆知,到時候……”
他優雅地抿了口茶,望著他道:“到時候……滿門抄斬。”
陸紛深吸了口氣,死死地盯著他。
裴鈺安又無奈道:“何況我也不是想舉報陸兄,大家都是兄弟,有錢一起賺多好?”
陸紛注視裴鈺安良久,最後輕輕地笑了下:“徐賢弟真是後生可畏。”
及至裴鈺安離開後,陸紛坐在太師椅上,頗為疲憊地捏了捏眉心。
急匆匆的腳步聲在書房外響起,而後是陸霽急吼吼地推開房門,“大哥。”
陸紛靜了靜心,自椅子上起身,皺眉朝門口走去,“你做什麽?”
陸霽目光在書房裏環視一圈:“大哥,徐兄呢?他不是來找你了嗎?”
“已經走了。”陸紛說。
陸霽眼神一下子失落下來,陸紛皺了皺眉頭:“你找他有什麽事?”
陸霽揉了揉頭,低聲說道:“我想問問徐兄……徐姑娘的病好了嗎?”
陸紛眼一眯:“徐姑娘?”
“就是徐兄的妹妹,她性情活潑可愛,天真單純。”陸霽的眼神暗了暗,“就是近日身子骨不好。”
天真單純?陸紛眼眸微垂,忽而又問道:“徐墨和他妹妹的感情很好?”他是見過徐墨,可從來沒見過他的妹妹,隻聽說他的妹妹和他一母同胞,分家之後便帶妹妹一起脫離嫡支。
“那自然是好了。”陸霽想了想,用了個形容,“就像大哥你對我一般好。”
說著,他又是頗為不解地道:“大哥,你怎麽打聽起徐姑娘了?”
陸紛笑笑:“你徐兄剛剛又找我談了一筆生意,我想著他既然如此照顧我們陸家的生意,過幾日應該請他和他妹妹用頓飯,聯絡聯絡感情才是。”
陸霽眼睛一亮:“那我也去,到時候徐姑娘的病一定好了,我正好……”說著,他看見陸紛射過來的目光,陸霽
趕緊低下頭。
而等陸霽走後,陸紛臉上的笑容再度消失,他找來管家,在他耳畔輕語幾句。
是夜。
陸家書房。
陸紛深吸了口氣,問自密室後出的那人,沉聲道:“徐墨真的沒問題?”
那人搖頭道:“沒問題。”
“那他怎麽會知道我販私茶的事?”陸紛冷聲道。
“徐墨不是說了發現的緣由了嗎?”首先便是他發現他對於上萬兩銀子的買賣都無動於衷,引發他的懷疑,再加上江州最近的私底下的傳言,便開始偷偷打聽,那人歎道,“他的確膽大心細。”
陸紛深吸口氣。
那人看著他,道:“你也不必擔心,反正徐墨本也和北蠻人做生意,隻他做的朝廷允許的布匹生意,既如此,他在北蠻有自己的人脈,我們和他合作,說不準還能多賺些銀子。”
陸紛一聽,震驚地瞧著雖上了年齡,但依舊風度翩翩的那人,拿起手邊的茶盞向他砸去:“江見寒,你要那麽多銀子你花的完嗎?”
養尊處優的中年男子反應不及時,茶盞自他的耳鬢劃過,他倏地起身怒道:“陸紛!”
陸紛壓了壓怒火道:“萬一他反水怎麽辦,若是他別有居心怎麽辦?若是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怎麽辦?”
江見寒冷聲道:“我雖隻是四品知府,但我背後那位大人可兩品大臣,頗得帝心,若他不是真心實意想賺銀子,我有很多辦法讓他悄無聲息的死去。”
陸紛苦笑一聲:“但願如你所說。”
江見寒見他語氣裏帶著悲涼,沉默了下,最後承諾道:“你放心,就算我死我也不會讓你出事的。”
聽到他那麽說,陸紛倒是不由的多看了他一眼,又才道:“過幾日我便去見見他妹妹,如果他的妹妹是他的弱點,便也不用怕他。”
江見寒聞言讚同道:“他來江州經商都要帶妹妹,想必心裏是極為看重她的。”
及至江見寒離開後,陸紛沉默半晌,起身拉開八寶閣後的暗閘,兩巴掌長的暗格緩緩打開。陸紛拉開,他取出賬本翻開,一筆又一筆讓人心驚的流水皆記錄在冊。
陸紛靜立半晌,將東西重新藏好。
走了這條路,回頭是不可能的。
接下來幾日,陸紛倒是守信,便
開始帶裴鈺安做私茶,但卻也很保守,關鍵環節將他擯棄在外。
但進了內部,即使是是內部邊緣,也能接觸許多以前無法接觸的人。
比如這夜,裴鈺安將幾十石私茶運進船艙,便站在夾板後和船手頭領閑談:“朱兄,此去北方危險重重,也就你有本事,多年不出問題。”
朱彈是個三十多歲的大漢,武功不凡,管著大船數十武士,算陸紛半個心腹。
朱彈拍拍胸口道:“可不是老子厲害!雖說有那位大人保駕護航,不用怕官府的人但若是沒有老子廝殺江盜,咋們的船也不能安全。”
裴鈺安仿隨意問道:“不知將來弟弟可能沾朱兄的光,能得見那位大人?”
朱彈聞言,拍了拍裴鈺安的肩,“賢弟,你好好表現,將來總有見大人的時候。”他打量裴鈺安一番,又道:“那位大人就喜歡你這樣膽大心細的年輕人。”
陸紛自船艙走出,便見裴鈺安和朱彈相談甚歡,他眼一眯,笑著往前道:“你們在說什麽?”
裴鈺安轉身道:“在說那位大人的喜好,不知陸兄何時能為我引薦引薦。”
他不遮不掩的態度倒是讓陸紛一怔,而裴鈺安深知身邊這人經不住陸紛的打探,那何必遮掩,反正他如今就是個努力上爬的商人,不必遮掩野心,說不準還能讓陸紛少點戒備心。
陸紛笑笑:“這事不急,倒是有另外一件事要給徐賢弟說。”
“什麽事?”
“後日我在居月閣設宴,徐賢弟可要帶著徐姑娘賞臉。”陸紛道。
裴鈺安臉色不變:“家妹性情內斂,怕是不便見人。”
“可我聽陸霽說,徐姑娘天真可愛,十分討喜。”他話一轉,目光沉沉望向裴鈺安,“徐賢弟,我們之間的關係,你該不會連這一麵都吝嗇吧?”
裴鈺安看著陸紛的神態,輕笑一聲:“既然陸兄都如此說了,我自然不能讓你失望。”
夜色中,兩人四目相對,看似不動聲色,卻似乎都想要看清對方的心。
既答應陸紛帶雲酈赴宴,裴鈺安當夜回去,天色已晚,便第二日清晨才和雲酈說這件事。
“我應該讓你繼續稱病的。”裴鈺安道。
雲酈搖搖頭:“若是陸紛想要見我,總能尋到
別的理由。”雲酈好奇地看向裴鈺安,“不過他為什麽會想見我?”
裴鈺安定定地看著她,久久不語。
此時兩人是在雲酈院中的涼亭裏,她這間院子不是這所宅子裏最大的,卻是最精致的,亭台樓閣,扶疏濃陰,雕梁畫棟,就連翹角涼亭四周還垂著葛紗帳,微風輕拂,帳幔低垂,倒影在帳上的人影也輕輕搖晃。
“世子,你怎麽這麽看著我?”雲酈摸了摸臉,狐疑道,“莫不是我臉上有髒東西?”
她拿手背蹭了蹭臉。
裴鈺安端起石桌上的茶一飲而盡,入口後,才發現茶是熱的,他皺眉道:“陸霽說你天真可愛,甚是討喜。”
雲酈一怔,旋即心情愉悅地道:“他真是這麽說的?”
“你很開心?”潭目直直射向雲酈,裴鈺安似是漫不經心地問。
雲酈頷首:“有人誇我當然開心。”
裴鈺安放下茶杯力道略大,他淡淡地道:“是嗎?”
雲酈佯裝不知他那點不暢,笑吟吟地問:“世子,他定的什麽時候赴宴?”
“後日晚間。”裴鈺安垂下眸說。
“世子放心,後日我一定盛裝打扮,不落徐大商人的顏麵。”
雲酈今日不出門,便穿著一身常見鵝黃色對襟交領襦裙,款式簡單,顏色素雅,無甚花紋,隻是穿著較為請便舒適。
發髻梳的簡單,單螺髻上隻插兩朵鵝黃桃紅的絨花,眉眼更是不施粉黛,但因雲酈有一張清麗溫婉的臉,杏眸潤而亮,眼尾略略下垂,憑添幾分我見猶憐之感。
他垂下眼道:“隨你。”
等裴鈺安離開,雲酈折身回房,帶上翠屏上街。
裴鈺安說過,她如今是商人徐墨的妹妹,徐墨的妹妹去赴宴怎麽能沒有精致美麗的衣裳。
逛了幾家鋪子的雲酈終於買到滿意的裙子和首飾,帶回家放好,等赴宴那日,雲酈便裝備齊全。
申時,是裴鈺安和雲酈約定去居月樓的時間。
夕光泛紅,連帶著朱牆的顏色都變的更深了些。
裴鈺安處理完今日正午,得知雲酈已經在側門等著他,略作整理,便朝側門而去。
一刻鍾後,穿過月洞門,便能瞧見側門口立了個著石榴紅細襇裙的女郎,那裙子是五色輕紗做之,以石榴紅
為底色,襇多而密,頗為搶眼。
她似注意到月洞門傳來的動靜,便轉過身,裴鈺安這才發現她配著這條石榴紅細襇裙搭配的是一副紅寶石頭麵,顏色嬌豔,等裴鈺安走進,又才發現她不僅是衣裙首飾隆重,就連這張臉也有些不同,雖他看不出是何處不同,可那眉眼紅唇似乎都要比往日來的嬌豔,而少了幾分清麗。
雲酈叫了裴鈺安一聲,見裴鈺安的目光落在她衣裙身上,她彎著眼道:“哥哥,你也覺得我這身打扮很好看嗎?”
裴鈺安收回眸光,不曾回答這個問題,隻是淡淡地道:“我們今日隻是吃頓尋常晚膳,你的打扮過於隆重。”
“隆重?”雲酈拎起裙擺愕然道。
裴鈺安淡淡地嗯了聲:“時間還早,你去換身衣服來。”他頓了頓,繼續道,“換身平日裏穿的。”
“可我這裙子不隆重,隆重的有千褶,我這不過百褶,隻顏色亮了些,但我瞧見江州許多姑娘的衣裳和我都差不離。”雲酈對裴鈺安道,“你應該是不曾關注那些姑娘的著裝,又看慣了平日簡單的我,才覺得今日隆重,其實這身衣裳並不隆重,赴宴正好。”
說著,似是為了尋求同謀,雲酈將話頭轉向跟著裴鈺安一起來的常餘:“常餘,你說隆重嗎?”
常餘搖頭:“不隆重,赴宴挺好。”他特別誠懇地看著自家主子,“主子,屬下觀察過江洲女郎的衣著,姑娘今日不隆重。”
裴鈺眸色沉沉地看著常餘,突然笑了:“我倒是不如你觀察詳細。”
常餘興奮地摸了摸頭:“多些主子誇獎。”
裴鈺安扭過頭,雲酈笑吟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哥哥,我們上車吧。”
她雙耳墜著石榴耳璫,石榴是用紅寶石打磨而出,色澤血紅,輕輕拂過她瑩潤的耳垂,越發顯的她無一處不美。
裴鈺安掃了眼美滋滋的常餘,踩上小凳子,掀起車簾進去。
常餘便要上馬轅駕車,裴鈺安的聲音在車廂內響起,“今日扁餘駕車。”
常餘一愣,這駕車可一直是他的活,因為主子說他武力值過人,但性格需要磨練,一般都是做需要武力而不需要腦子的活,至於扁餘,因他性格穩重,主子經常委以重任,如今卻叫去駕車……
是不是主子覺得他磨煉的夠了,要對他委以重任了?
思及此,一道有些微妙的眼神落在常餘頭上,他抬起頭,卻見是扁餘正複雜地看著他。
常餘得意地挺起胸膛,看什麽看,主子喜歡我要委以重任,你吃醋也沒有用的。
作者有話要說:
扁餘有問題問:
吃什麽能補腦?我給常餘弟弟買一文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