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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金腳鏈

  墮胎兩個字撞入雲酈耳膜中,她渾身一激靈,這時候,裴鈺安的聲音猛地響起:“墮胎?什麽墮胎?”


  高大夫解釋道:“兩年前老夫診斷出這位姑娘懷孕了。隻這位姑娘當時不想要孩子,就想著墮胎,但當時她身體太過虛弱,老夫沒給她開墮胎藥。”


  高大夫不是個對人情緒敏感的人,可他越說著,就發現眼前溫潤男子眉色漸漸陰冷,攤開五指漸漸握緊,手背青筋一鼓一鼓。


  他再遲鈍也發覺出不對了。


  想著,就見裴鈺安笑了下,是那種皮笑肉不笑的笑,他對他道:“高大夫,今日多謝你。”


  高大夫看雲酈一眼,隻見雲酈麵色有些泛白。


  他看看兩人,抓了抓額上包發花巾道:“裴公子,你有話好好說啊,好好說。”


  裴鈺安微笑應諾。


  “那我走了。”高大夫道。


  高大夫一走,雲酈就覺身上一涼。她深吸口氣抬起頭,裴鈺安目光落在她身上,他輕輕地笑了下,神色忽地變得很平靜,就像剛才的憤怒難過都不存在似的。


  他冷靜地問:“他說的是真的?”


  “在你得知,你有了我的孩子……”他停頓了下,方才繼續道,“你想打掉他,是因為身體不好,才未能如願。”


  是的,她是想打掉他,但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因為她不想要孩子。而是,她怕孩子沒有父親,她做不好一個娘親,不能好好陪她長大。


  對雲酈而言,愛孩子,不僅僅隻是給他一條命。


  雲酈斟酌著措辭:“我是怕孩子將來長大,不想……”


  裴鈺安打斷她的話:“你隻需要說是或者不是。”


  “是或者不是?”他垂下頭看她,再次固執地問。


  雲酈呼吸微顫。


  “你不回答我就當你默認了。”他抬起她的下巴,眼神凝在雲酈如水杏眼上,雲酈知道自己必須解釋,她連忙說,“世子,我當時隻是想的太多,我想……”


  這次裴鈺安卻根本不想聽她的解釋,他冷笑一聲,忽地鬆開她,疾步往外,雲酈趕緊跟上去,然後就聽到裴鈺安冷聲命令道:“把她帶下去。”


  雲酈還想再跟,翠屏攔住她的去路:“雲姑娘,止步。”


  雲酈

  看著裴鈺安越來越遠的背影,伸手,想推開翠屏,翠屏巋然不動。


  翠屏低聲道:“雲姑娘,你讓世子靜靜吧。”


  雲酈愣了下,旋即她揉了揉額頭,望向裴鈺安消失的方向,或許她的確應該讓他靜一靜。等他冷靜下來再解釋,雖然或許解釋也沒什麽太大的用,但她當初不要孩子,的確是比起和他一刀兩斷,她更害怕的是她把孩子生下,卻不能做好一個母親。


  雲酈隻好回了房間等著,好不容易心情漸漸平靜下來,但就在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一陣鎖鏈聲。


  雲酈皺眉走過去,她拉了拉門,才發現她根本拉不開,“翠屏,你們在做什麽?”


  門口翠屏聽見雲酈動靜,她低聲說:“雲姑娘,這是世子的吩咐。”


  雲酈一愣,擰眉走向朝著院裏的檻窗處,伸出手欲推開它,檻窗外忽地傳來釘木板的聲音。


  “翠屏?”


  翠屏歎氣道:“雲姑娘,這也是世子的吩咐。”


  雲酈平了口氣,這時候,對麵也傳來釘木板的聲音,她看過去,是北窗在釘木板。


  “翠屏,阿遠呢?”雲酈幹脆問道。


  翠屏道:“雲姑娘你放心,小公子也是世子的兒子,會有人好好照顧他的。”


  話是這麽說,可雲酈根本不能放心。尤其從縫隙裏發現外麵已經全黑了,她好幾個時辰沒見過小阿遠,且估摸快到小阿遠入睡的時辰,若是不見她,他會不會哭?

  雲酈凝神細聽,可院裏隻有釘木板的聲音,聽不見小孩子的哭聲。


  阿遠屋子在裴鈺安隔壁,距離她這間屋子有些距離,若是哭泣,她定然聽不到的。


  但唯一值得放心的是,裴鈺安倒不會折騰自己的兒子。


  與此同時,裴鈺安盯著哭泣不止的小阿遠,皺眉道:“他怎麽一直哭?”


  裴鈺安的聲音響起,阿如渾身一顫,她低聲道;“小公子是想姑娘了。”


  姑娘兩個字一出,房間裏頓時再冷。阿如哆嗦了下,拿起旁邊的奶犬玩偶,遞給小阿遠,小阿遠不接,哭得兩眼紅腫,還不忘衝著門口道:“娘,娘。”


  裴鈺安眉頭微豎,外頭大小燈籠都已經點亮了,漆黑天穹之上也有點微不足齒的淡紅,小團子就盯著門外搖曳的燈籠,推開


  阿如靠近他的手:“娘,娘。”


  裴鈺安深吸口氣,走到矮榻邊。阿遠揉揉通紅的眼,倒向裴鈺安伸出手,裴鈺安伸手抱起他,見小團子開始打哭嗝,他低聲哄道:“阿遠,不哭了。”


  阿遠淚眼朦朧地看他半晌,忽然望著他道:“爹爹,爹爹。”


  裴鈺安一怔。


  阿遠忽地往外指了指:“娘,娘。”他揪住裴鈺安的衣裳,往外頭扯,見他不動,他哽咽道:“爹爹,娘。”


  這是讓爹爹帶他去找娘的意思。


  裴鈺安低頭看著小阿遠白嫩嫩的臉,不可否認,阿遠五官像極了他。但其實他也有像他娘的地方,雖具體說不出什麽地方相似,但總能聯想到他娘的臉。


  裴鈺安額頭蹭了蹭小阿遠的額頭,低低地道:“阿遠,以後就隻有你和爹爹了。”


  阿遠再固執,再想要娘親,體力也是有限的。半個時辰後,就小聲抽噎地睡過去了,裴鈺安將他放在床上,讓阿如離開,自己守在了小阿遠床前。


  約莫天剛擦亮,小阿遠就睜開雙眸,然後叫道:“娘,娘。”


  見娘不在,隻有裴鈺安在他跟前,他悶悶道:“爹爹,娘。”他是問裴鈺安他娘去了哪兒?

  裴鈺安命廚房端來小公子的食物,卻沒有說娘在哪。


  接連五日,裴鈺安都陪著小阿遠。許是接受了娘不在的現實,阿遠不再嚎啕大哭,但依舊怏怏不樂,裴鈺安抱著他出去逛,小阿遠也沒如從前一般樂嗬,隻時不時摟緊裴鈺安的脖頸叫一聲娘。


  是夜,小阿遠盼了半晌阿娘,才沉沉睡去,裴鈺安照舊徹夜無眠地坐在床頭。


  柳月高高掛在樹梢,裴鈺安靜默良久,腳尖忽地輕輕一動,朦朧月色下,他徑直往最南的廂房而走。


  雲酈隻能靠三餐以及縫隙裏透來的光判斷時間。此外就靠翠屏給她送飯時,過問外頭的情況,但翠屏說的沒什麽信息。


  整日整日悶在屋子裏,雲酈夜裏也沒睡眠,聽到門外有腳步聲響起,雲酈忽然起身。


  腳步聲在門口停下,俄頃,都沒動靜,雲酈直覺道:“世子。”


  她腳步匆匆立在門後。


  裴鈺安站在門口,不曾有任何回應。


  雲酈想了想,低聲說:“世子,我當初想打掉孩子是


  我以為我們這輩子不會相見,這個孩子一生下來就沒有父親,而我也不知道我將來會怎麽樣。”


  “我真的是在乎他的,就是因為在乎他,我才會考慮生下他的後果,我怕有一天他會後悔被我帶到這個世界上來,就像如果我能選擇,也不想我娘生下我一樣。”


  不生下她,她娘就不會因為多養一個小嬰兒,負擔加重。或許就不會早早離開,她娘不死,她爹爹就算不很愛她的姐姐,也不會虐待她們,她們會比這輩子好過很多。


  或者哪怕她娘依舊早早離世,可若是她沒被生下來,她的姐姐小時候就不必那麽辛苦,不到十歲就要開始學著賺錢,給她看病養身體。


  “世子,世子?”門外許久沒動靜,雲酈再叫了幾聲。


  裴鈺安閉了閉眼,忽地轉身離開。


  聽到離開的腳步聲,雲酈無可奈何的垂下肩。


  裴鈺安大步回了臥室,小阿遠小眉頭輕輕皺著,似乎睡的並不安穩,裴鈺安在床頭坐下,將他踢開的小被褥重新搭回他小肚皮。


  半晌後,他低低地笑了下:“阿遠,你娘是個小騙子,爹爹也懶的去想她剛才說的那些話是哄爹爹的,還是真心話……”


  他頓了頓,眼神突然明亮起來,他微微笑了下,燭光下,笑容略帶著點古怪。


  “可爹爹不會讓你沒娘。”


  “還有,她欠爹爹的,必須用一輩子來還,且是心甘情願地用一輩子來還!”


  “我們不能放過她。”


  裴鈺安不見自己,雲酈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了,無計可施之下,她隻好再次弄病自己,第二日翠屏再進門送膳時,雲酈就雙頰泛紅地躺在床上。


  一個時辰後,倒是來了個大夫,雲酈啞著嗓子問翠屏:“世子呢?”


  翠屏道:“世子在陪小公子。”


  “我能見他嗎?”


  翠屏看雲酈一眼,臉色複雜。


  雲酈敏銳地捕捉不對,她心一沉。


  “雲姑娘,世子不聽你的事兒了,今兒我剛提了一句你病了,世子就讓我離開。”


  竟然是這樣?


  若是連她的消息都不願意聽,她還有什麽辦法?

  雲酈握緊被褥,再問:“西洲城主一事進行到何等地步了?”


  “這事我不清楚。”翠屏為難道。雲酈


  再打聽,也沒從翠屏手裏問出什麽話,隻好看著她離開。


  雲酈躺在床上,徹夜難眠,就這樣又過了幾日。這日光線往西,漸近黃昏,雲酈安靜地坐在美人榻上,門外開鎖聲音漸響,這不是送膳開門的時間,雲酈猛地起身朝門口走去,門一拉開,就見翠屏立在門口。


  翠屏道:“雲姑娘,你可以離開了。”


  雲酈一臉懵:“離開?”


  翠屏點頭:“是的,世子吩咐,讓你今日離開衛府,小公子也隨著你離開。”


  這是什麽發展趨勢?雲酈站在門口,昨夜西洲下了雨,今日西洲難得溫熱相宜,她身體籠罩在日光裏,問:“西洲城主的事是不是定了?”


  翠屏:“是。”


  刹那間,雲酈心跳到嗓子眼,她死死地扣住門板,才艱難地問出聲:“是誰?”


  翠屏:“是你的姐夫,陳子曄。”


  雲酈愕然地看向翠屏。


  翠屏道:“雲姑娘,我沒必要用這種事來騙你,何況你出了衛府也就知道了。”


  她態度不似做偽,可雲酈卻不敢全然相信,她那樣傷害了裴鈺安,他竟最後還幫了她姐姐嗎?雲酈腦子裏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比如是不是故意給她希望,然後在她興高采烈時給她當頭棒喝,重度打擊。


  思及此,雲酈抬眸看向北側敞開的正屋,徑直往那走去:“我想見一見他。”


  翠屏連忙追上去:“雲姑娘。”


  怕被翠屏攔住,雲酈拎著裙擺就往裴鈺安門口跑,隻院子侍衛都是裴鈺安的人,沒跑幾步,她就被一個護衛擋住去路,此時,她距離裴鈺安的房門還有好長一截距離。


  雲酈心口一沉,這個時候,她盯著的主屋門內突然傳出來一道微啞的聲音:“讓她進來。”


  雲裏微愣,侍衛則讓開腳步,雲酈深吸口氣,緩緩走進裴鈺安的屋子。


  此時已經快黃昏了,微紅的光芒從窗欞成條成條射入,被它輻射的地方,有種異常明亮的光,而它不曾觸及的角落,變得昏暗不明。


  雲酈看著坐在圈椅上的男子,男子一襲群青色窄袖紗袍,頭戴白玉簪,麵容平靜,甚至是目光平靜地看向她。


  雲酈動了動唇,他卻先一步,打斷雲酈的話:“酈酈,你知道十幾日前我做了

  個什麽決定嗎?”


  雲酈咬唇,看著他說:“什麽?”


  他定定看她幾眼,而後起身緩步走向她,直到走到她麵前,他微微笑了下,注視她道:“我想,你能拋棄我而選趙漁,是因為我在你心裏不如她重要,我既舍不得放棄你,不應該威脅嚇唬你,應該努力對你好些。”


  “天長日久,你總能像我在乎你一樣喜歡我的。”他口氣溫和又平靜,不帶絲毫怒氣。


  雲酈的喉間卻像是被哽住了,一時說不出話來。


  裴鈺安又道:“我原來的確很生氣,我甚至想擁立薛琅為西洲城主,讓你看著你最愛的姐姐下場淒慘。”


  “但我知道,我如果這樣做了,你會徹底離開我。”


  雲酈肩頭微微一顫,杏眼望著裴鈺安。


  裴鈺安卻低下頭,雲酈看不清他表情,隻聽他理智地道:“這次我還是選了陳子曄。”


  “既陛下派我來處理此事,我自當為西洲百姓思考,比起薛琅,陳子曄夫妻心中才有百姓。”


  “世子……”雲酈怔怔道。


  裴鈺安忽又抬起頭,漆黑眸光鎖住雲酈,“酈酈,就算西洲城主是陳子曄,我前幾日我想過要把你關起來,得不到你的人我也要得到你的心。”


  雲酈聞言,表情倒也沒有任何變化,這種行為在她的預料之中。


  裴鈺安卻又嗤笑一聲:“但我裴鈺安出生尊貴,自有數不盡的好女郎對我趨之若鶩,我何苦在你身上浪費時間。”


  “至於阿遠,他是個庶子,我不想帶他回去礙我未來妻子的眼,不過倒也是我兒子,看在阿遠的麵子上,我放你全須全尾的離開。”


  雲酈一怔:“世子……”


  裴鈺安仿佛並不願意再看見她,見她不動,便率先走出房門,走到門口時,還向翠屏撂下一句話,“我不想再看到她。”


  雲酈跟了幾步,走到門口再度被翠屏攔住,雲酈看向翠屏,翠屏道:“雲姑娘,你先離開吧,最起碼先回陳家一趟,陳夫人想必擔心極了。”


  雲酈驟然回神,是的,她已經幾個月沒有看到過姐姐了。


  雲酈被翠屏送出衛府。衛府側門初,停著一輛馬車,馬車前阿如抱著小團子,雲酈十幾日沒見到自己的小崽子了,她連忙上前,小阿遠

  看見自己親娘,先是一愣,而後委屈巴巴地伸出手。


  雲酈趕緊抱過他。


  小團子立馬抓緊雲酈的衣裳,雲酈看著他,小團子貼緊她胸口道:“娘,娘,娘。”


  一連叫了好多聲,等兩刻鍾後,下了馬車,小團子還是不願意離開雲酈,要娘抱著。


  雲酈自然是允了他。


  幾人在陳府側門下車,才進陳家沒走幾步,雲酈就看見熟悉的人闊步而來,她被裴鈺安帶走了小兩月,可在此之前,就已經和趙漁小兩月沒見麵,如此姐妹兩分別了四個月。


  趙漁依舊是利落裙裝,比起四個月前,略瘦了些,可精氣神卻好不少。


  雖心中確定趙漁很好,直到此刻,雲酈才放了心,她抱著阿遠快步上前:“姐姐。”


  趙漁聽到人說杭姑娘回來了,大吃一驚,她這兩日想見裴鈺安一麵,說說酈酈的事。她甚至想好,隻要裴鈺安願意善待秀秀,她什麽條件都可以接受,可裴鈺安避而不見,如今見到雲酈,她墜在心口的大石猛地落下。


  她疾步上前:“秀秀,你沒事吧?”她仔細看她,比起四個月前,雲酈臉頰肉是少了些,不過她夏日本就容易消瘦,如今倒也還好。


  說著,她又看向雲酈懷裏的小團子,小團子露齒一笑:“姨姨。”


  阿遠是沒有事,不過趙漁倒也不擔心阿遠,到底是裴鈺安的親兒子。


  “我沒事。”雲酈搖搖頭,然後她先問道:“姐姐,聽大家說薛琅已經死了,姐夫已經是西洲城主,此事具體是什麽樣的?”


  提到這件事,趙漁沉默了下,神色複雜道:“此事還要多虧裴鈺安。”


  雲酈抱著阿遠的手一緊。


  趙漁帶雲酈回屋,邊走她邊說,大安兩位使臣,吳寬一直擁護薛琅,裴鈺安態度曖昧,但小兩個月前,似乎被薛琅打動,偏向薛家。當時她真以為陳家完了,因為薛琅做了城主,必不可能放過他們。而兩位使臣偏向薛家,她們必敗無疑。


  但沒想到二十天前,裴鈺安忽地拿出種種證據,比如薛琅草菅人命,和西洲諸國聯係緊密,似有投奔之心,總而言之,他讓駐守西洲的大安將軍站到他的陣營,然後不知怎地,還說服了吳寬,幾人假意中意薛琅。


  數日

  前,西洲城主大宴上,薛琅本以為他將是新城主,結果裴鈺安宣布,他們大安看好的城主是陳子曄,當時礙於裴鈺安和吳寬態度,薛琅大宴前可親自說了尊重兩位使臣決定。


  後來,薛琅當然不會承認此結果,接下來幾日,西洲是一陣動亂。當然這些趙漁就沒詳說,隻他們早有準備,薛琅沒翻出大浪,不過三日前,才徹底穩定局勢。


  話說完,趙漁也帶著雲酈走到她的臥室,雲酈臥房一直有奴仆整理,一如她離開前幹淨。趙漁抬腳而入,看了看雲酈,不由得問:“秀秀,關於裴鈺安,你是怎麽想的?”


  沒等雲酈回答,雲酈抱著的小團子忽地抬起頭,叫了幾聲:“爹爹,爹爹。”


  雲酈想到阿如在馬車上所說,前段日子她被關起來,一直都是裴鈺安在照顧小團子。雲酈抱著他在美人榻上坐下,將小團子放到一邊,見小團子乖乖坐著,雲酈看他的臉的半刻,她抬眸看向趙漁:“姐姐,我再想想吧。”


  趙漁聞言,伸手握住雲酈的手,雲酈抬頭看她,趙漁笑笑:“秀秀,不管做什麽決定,姐姐都會支持你。”


  雲酈握緊趙漁的手,衝她笑了一下:“姐姐,謝謝你。”


  天色已晚,雲酈好不容易歸來,趙漁讓她休息會兒,然後當夜,大家聚在一起用了個家宴。


  是夜,雲酈躺在床上,她旁邊躺著阿遠,阿遠還緊緊攥著她的衣袖,雲酈支著頭看他半晌,方才躺下。


  第二日天一早,雲酈就讓人駕著馬車去了衛府,昨兒半夜又下雨,今日天氣溫涼,雲酈想了想,幹脆就把阿遠帶上了。


  到了衛府門口,就請人通報她要見裴鈺安。


  裴鈺安看邸報時,聽到扁餘在門口道雲酈姑娘來了。裴鈺安放下邸報,拿過放在書桌上的長條盒子,他打開盒子,細細的金腳鏈映入眼底。


  他拿起腳鏈,陽光下,金腳鏈散發著燦燦的光,上麵還繪各種花紋,若是戴在一雙白皙纖細的腳踝上,必然也是極美的。


  就和她白皙肌膚上永遠留下他的名字一樣美。


  他扯了扯唇,淡淡道:“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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