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到底相信誰
明南當然知道自己此次來南越的目的。他也知道此次和親對自己至關重要，可是現在對他來說，卻有更重要的事情，對他來說，甚至可以放棄和親這件事情，那就是佟雅肚子裏的孩子！
也許在別人看來有點不可思議，但對於他自己來說，卻是此刻最重要的事情，哪怕一直跟在他身側的謝能也不能夠理解，他還是要這麽做！
因此他看向婉玲道：“婉玲公主，也許有些事情你並不能理解，但是我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
然後，明南再也沒有看婉玲一眼，便上了馬車。馬車再次緩緩地向地牢駛去。
婉玲愣在那兒。她盯著馬車漸漸地走遠，她還是不明白二皇子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自己一個年輕清白的公主比不上一個已經嫁人生子的王妃嗎？
“是婉玲公主嗎？”佟雅不由得問明南道。
明南點了點頭。
佟雅輕歎了口氣道：“其實婉玲是個好姑娘，你……”
“好了，”明南輕輕地擁著佟雅道：“我們不要談這個了。今天大殿上的事情不會就這麽結束的，齊王一定還會想辦法逼迫你的……”
“我不怕！”佟雅緊緊地抓著明南道：“隻要你一直往前，我就會跟著你。不過，你可千萬別把我給扔了……”
“不會的！”明南對她承諾道：“你一定要相信我！”
“嗯。”佟雅對明南點了點頭。
當佟雅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她並沒有再讓明南繼續送她進去，這樣會讓她覺得很難堪！她和明南道了別，自己跟著侍衛進了地牢。
葉茂和萱兒正在那裏等她回來呢。兩個人一看佟雅走了進來，忙迎了上去。
“額娘，”萱兒跑到佟雅的懷裏。而葉茂則焦急地問道：“怎麽樣？”
佟雅抱著萱兒在床邊坐了下來，葉茂也挨著她坐了下來。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比剛才還要著急！
“我不知道怎麽說，”佟雅看向葉茂道：“隻知道齊王想讓我咬一個人出來……”
“咬一個人？”葉茂一時並沒有聽清楚。
佟雅點頭道：“他說我背後還有人操縱著我，讓我供出那人是誰！”
這時葉茂算是聽明白了。他睜大了眼睛看著佟雅問：“這是要故意拉某些人下水嗎？那他說沒有說誰？”
佟雅搖了搖頭，“他們沒有告訴我，我也猜不出來。所以我什麽都沒有承認。”
聽到佟雅這樣說，葉茂不由得歎了口氣。
可是佟雅接著道：“皇上卻是很生氣！”
葉茂卻搖頭道：“皇上並不是對你生氣。”
“是嗎？”聽到葉茂這樣說，佟雅倒是覺得奇怪，忙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葉茂看著她道：“皇上肯定也是聽了齊王的話，認為你身後還有別人。所以他會認為你故意隱瞞而生氣。但是如果皇上想通了這件事情也許隻是齊王自己的一番推論，並不是事實，他也許就不會生你的氣了。”
話雖然是這樣說，可是皇上又怎麽會知道這隻是齊王的推論呢？明明在大殿上的時候，他已經完全相信了齊王。
葉茂看佟雅有點失神的樣子，便安慰她道：“額娘，你放心，我出去還是會想辦法的。”
佟雅此時隻得對葉茂點了點頭，雖然她並不知道葉茂出去能幫上什麽忙。
葉茂走了之後，天慢慢就黑了下來。就當佟雅帶著萱兒準備睡覺的時候，自己的牢門再次被打了開來，走進來一個人。
借著昏暗的地牢裏的光，佟雅地到來的人竟然是郝邊！
她確實有好長的時間沒有見到他了，不知道他此時到這裏來做什麽，而且還是借著夜色。再說了，郝邊好像是齊王的人。
“你好像不怎麽歡迎我？”郝邊自顧自地在桌邊坐了下來。他還帶了一些好吃的糕點，甚是誘人。
佟雅也在桌邊坐下，看著他問道：“是齊王讓你來的？”
郝邊卻並沒有回答佟雅的話，而是對萱兒招手道：“格格過來，這些糕點可好吃了！”
萱兒有點謹慎地站到了自己額娘的身邊。佟雅對萱兒道：“萱兒喜歡吃就吃點吧。”
萱兒聽到額娘這樣說，臉上馬上便露出了笑容，還對郝邊也笑了笑，這才愉快地吃起那些糕點。雖說在牢裏呆得時間並不長，但是每一頓飯真的都難以下咽，現在終於有可口的東西吃，讓萱兒的胃口也大了起來。
“那你來？”佟雅有點疑惑地看著郝邊道。
郝邊的目光有那麽一瞬間一直盯著佟雅，倒讓佟雅有些不滿。她低了低頭道：“如果你沒什麽事就趕緊回去吧……”
“你想出去嗎？”郝邊開口問道。
佟雅望著他笑道：“我當然想出去了。怎麽，你有什麽好法子？”
“如果你願意的話，”郝邊盯著佟雅開口道：“我可以到皇上那裏主動請罪，把所有的罪責都攬在自己的身上……”
郝邊的話讓佟雅有些迷惑不解。她打量著郝邊，問道：“這件事情跟你有什麽關係嗎？”
“跟我沒有關係。”郝邊搖頭道：“可是為了能救你出去，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郝邊，”佟雅的聲音不由得提高了點道：“你不覺得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非常的不合時宜嗎？我不想再聽到你說這種話了！如果你再說這種話，就別怪我發火了！”
可是郝邊卻很認真地道：“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郝邊！”佟雅瞪著他道：“你可以走了！”說完，佟雅站了起來，轉身往床邊走去，她不想再與郝邊多說一個字了！
郝邊卻仍然站在那裏。但他並沒有再提自己願意去頂罪的事情。他對佟雅道：“聽說你被關起來，綺蘿從山上的道觀裏出來，想要幫你的忙。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想要幫你的忙，但是當我看到連她都要幫忙的時候，我總覺得自己也應該做點什麽……”
見郝邊這樣說，佟雅的情緒平複了不少。她轉過身看著郝邊道：“謝謝你想幫我，可是現在並沒有誰能真正幫得了我。再說了，你難道想跟齊王對著幹嗎？”
“現在你大概知道我為什麽一直不替繡兒贖身了吧？”郝邊有點苦笑著看著佟雅道：“其實繡兒一直是齊王放在我身邊的人。”
聽到郝邊這樣說，佟雅確實吃了一驚。說實話，要不是郝邊告訴她，她到現在也不會想到這其中還有這樣的關係。
“齊王想我咬誰？”佟雅問郝邊道。
郝邊不由得對她道：“其實今天齊王是想你說出背後的那個人的，沒想到怎麽樣你都不肯開口，倒讓他氣得直跺腳，又拿你沒辦法。而且他好不容易說服了皇上，現在事情一耽擱下來，說不準皇上就會改變主意……”
沒想到真的讓葉茂給說對了。佟雅心裏忍不住想。
“他想你咬誰，你心裏不清楚嗎？”郝邊望向佟雅問：“誰是你能咬，而且咬出來又可以讓人相信的？”
佟雅不禁盯著郝邊。郝邊向她點了點頭。佟雅知道自己猜的果然是沒錯了！
齊王想讓佟雅把靖王咬出來！靖王也袁束的關係一向不是很親密，再加上佟雅一直和袁束不和，靖王替佟雅出頭，好像也很能說得通。靖王是唯一能與齊王抗衡的人，如果能讓靖王在皇上心中失去位置，那簡直是對靖王最好的打擊，也是對自己最好的勝利！
郝邊說得對，一旦皇上回去仔細一想這件事情，那齊王的如意算盤可能就會落湯了。不管怎麽樣，在皇上心中，這個時候，讓哪個王爺獨大，對他自己來說都是沒有任何好處的！皇上現在所希望看到的便是他們之間的相互製衡！
這麽想來的時候，佟雅倒是不擔心接下來的事情了。
“還有一件事情你可能想不到，”郝邊突然對佟雅道。
佟雅一愣，不明白這個時候，還有什麽事情能等著她。
郝邊看向佟雅，對她道：“現在滿京都都在傳你的事情，說……”郝邊停了下來。本來他是想直接說的，可是他看著佟雅的時候，突然覺得有點不忍心就直接這樣告訴她，怕她突然聽到這個心裏會難受。
“說什麽你就直說吧。”佟雅對郝邊道：“我有心理準備。”
郝邊隻得輕輕地對她道：“說將軍去世才一年，你就懷了別人的孩子……說你不守婦道……說你偷人還偷出了種……”到最近，郝邊也說不下去了！想來這些人說話該有多難聽，佟雅也已經能想象得到了！
“有沒有提到那個男人是誰？”這個佟雅也比較關心，於是看向郝邊問。
郝邊卻搖了搖頭道：“沒有人關心那個男人是誰。所有人都隻關注你，希望看到你這樣道德敗壞的人會有什麽樣的下場……”
果然這種事情一發生，不管是在現在還是在將來，不管是古時還是現代，都是一樣要去責備女人，認為女人才是罪魁禍首！認為女人才應該下地獄！
“知道這些都是誰傳出來的嗎？”郝邊盯著佟雅問道。
佟雅搖了搖頭。以她所知道的來說，身邊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會傳播這樣的謠言，因此她實在想不出某個特定的人。
“是麗娘。”郝邊輕聲地對佟雅說道。他還故意避開了萱兒，以免讓萱兒聽到。
沒想到被葉茂禁足的麗娘，仍然沒要想過要放過佟雅。佟雅不禁在心裏歎了口氣。看麗娘的樣子是一定要毀了她才肯罷休的。
“所以就算齊王奈何不了你，”郝邊對佟雅道：“可是皇上那裏，總還是會給大眾一個交待的，不會就這樣放過你的。”
“我知道。”佟雅點頭道。自從她被關起來，她就一直做好了這樣的準備。現在她的命運完全掌握在別人的手中。
郝邊卻是很懷疑地打量著佟雅道：“你真的一點都不害怕嗎？”
佟雅搖了搖頭。
郝邊有點欲言又止。
“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好了。”佟雅實在見不得郝邊的那種樣子，便對他道。
郝邊看著佟雅道：“你不覺得二皇子一直在敷衍你嗎？”
聽到郝邊這樣說，佟雅愣了愣。然後望向郝邊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郝邊猶豫地道：“我總覺得他根本就沒有為你著想。明明可以把你救出來，可是他偏偏卻不要那麽做。”
“可是，他這樣做對他也沒有什麽好處。”佟雅替明南辯解道。
郝邊卻道：“那對他也並沒有什麽壞處啊！”郝邊繼續道：“雖然我並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麽，可是他這樣置你於危險的境地，總不是一個男人所為！”
佟雅沉默了。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因為她自己也理解不了。
“你真的就不考慮我的建議嗎？”郝邊再次問佟雅道。
佟雅卻一臉無奈地道：“就算你把所有的罪責都承擔了下來，皇上又會放過我嗎？我想應該不會吧！”
“隻要你，”郝邊此時有點不敢看佟雅道：“隻要你把孩子打掉……”
“還是不要說了！”郝邊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佟雅給打斷了。暫時她是不會考慮這件事情的。而且她說了相信明南，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她會遵守自己對明南的承諾。若是到最後，真的如郝邊所說，明南隻不過是在敷衍自己，那也隻怪自己太相信他了！
郝邊終於不再說什麽了。能說的他都已經說了，能做的他也想做，可是佟雅卻一點也不領情。他隻有默默地回去了。
“額娘，”見郝邊走了，萱兒拉著佟雅在桌邊坐下，指著桌上的糕點道：“額娘也吃一點吧，這些糕點很好吃。”
“嗯。”佟雅見萱兒特意留了幾塊給自己，心裏很是欣慰。
其實佟雅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賭，賭明南對自己的一切。她隻不過是憑自己心裏的感覺。心裏讓她相信她便相信，心裏讓她等，她便等……
佟雅沒想到第二天，齊王再次提審了她。而更讓佟雅驚訝的是，齊王把麻瘋也帶到了同一間審訊室！
齊王為什麽要把他們兩個同時帶進審訊室？這讓佟雅心裏很是擔憂。齊王不會無緣無故這麽做，他這麽做難道是想逼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