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節

  頭上,隻感覺十分沉重,壓得人極其不舒服,全然沒有了自由自在,她討厭這個鳳冠,就如她討厭等在外麵的那個人一樣。


  索性別過頭,不再看鏡子裏的她,而是打開一旁的抽屜,拿出一把匕首,動作輕柔地撫摸那匕首上的紋飾。


  想到之前與離憂說的那句對不起,並非隻是因為她無可奈何,而是因為她在無可奈何之下,早就已經決定命赴黃泉了,那句對不起,更多的是不能再陪伴離憂餘生的愧疚。


  本以為已經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卻不想,天不從人意,還是要用上這個匕首了,久久不禁苦笑一聲,卻被敲門聲拉回了思緒,門外,蓉兒輕聲說著。


  “小姐,大皇子已經來了,您該出來了。”


  久久將匕首藏於袖中,儀態萬千地走過去將門打開,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知道了。”


  此時此刻,蓉兒心中是萬分心疼久久,也做好了陪她久居深宮的準備,扶上久久的手臂,堅定道:


  “小姐,蓉兒以後定會一直陪您,不離不棄。”


  久久莞爾一笑,細嫩的手指輕輕拂過蓉兒被風吹散的幾縷秀發,別到她的耳後。


  “我怎麽舍得你也被困在那個牢籠裏呢,蓉兒,送我出將軍府就好,你留在這,那裏又怎能比得上外麵自由。”


  “小姐……”


  “好了,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本想等以後,親自為你指個好人家,隻可惜……”


  欲言又止,頓了頓,道:


  “罷了,我們出去吧。”


  久久收了笑容,自行向外走去,蓉兒自小伺候久久,她了解久久的性格,若久久真心做了決定的事,那是任何人都改不了的。


  既然她們之間的情誼隻到這就要結束了,那剩下的路,她也要陪著久久走完,蓉兒快步追了上去,再次扶起久久的手臂,二人相視一笑,走向將軍府的大門。


  府外,喬夫人哭得極其傷心,喬紹豐也愁容滿麵,絲毫看不出成婚之日該有的快樂。


  久久跪下,行了叩拜大禮。


  “爹,娘,你們撫養女兒一場,女兒無以為報,就讓蓉兒留下來代替女兒侍奉爹娘,女兒不打算帶她進宮了,還望你們二老以後可以讓她嫁個好人家,如此也不枉我們從小情同姐妹的感情了,女兒不孝,不能親自侍奉爹娘終老了,爹,娘,你們一定要好好保重。”


  久久鄭重一拜,喬家夫婦皆是泣不成聲,連看都不敢看久久一眼,一禮過後,久久也起身向花轎走去。


  路過離曄時,卻直接忽略了離曄想牽住她的那隻手,獨自進了花轎,離曄輕咳一聲,壓製住心中的怒火,目送著久久上了花轎後,他也騎上馬,迎親隊伍便敲鑼打鼓離開了。


  與此同時,天府宮中的司命仙君正從顯生鏡中觀察著久久的情況,這一場心碎別離的愛情自然也是他寫在這命簿上的。


  接下來,久久就會被迫嫁入宮中,卻以死相逼離曄不許碰她,離曄沒有辦法,隻得聽從久久的話。


  一個月後,離憂也會凱旋歸來,看到早已嫁人的久久,他滿是痛心,而後,又會是一段痛人心扉的曆程。


  此時,鏡中所示果然如司命仙君所寫那般,花轎外,迎親隊伍喜氣洋洋,熱鬧至極,花轎內,久久卻完全體會不到這種幸福,她臉上的神色與外麵的歡聲笑語成著反比,卻與今天那看著就不怎麽樣的天氣成為正比。


  司命仙君頗為得意,心中不斷地誇讚著,他這是什麽聰明活泛的腦子,能想出這麽好的故事。


  如此一段纏綿悱惻,動人心弦的愛情,若是編成戲本子演出來,定會賺足不少仙家的眼淚。


  然下一秒,司命仙君就傻眼了,久久拿出早就藏於袖中的那把匕首,對著心口就狠狠地插了下去。


  痛至四肢百骸,可久久卻死咬著嘴唇,愣是不吭一聲,隻重重地喘著氣,她的臉色極度慘白,指縫間不斷流淌著鮮血,心口處的婚服也被鮮血暈染開來,如同一朵綻放的紅花。


  司命仙君目瞪口呆地看著那顯生鏡裏的一切,他明明沒有寫這樣的命數,怎麽竟演變成這樣了。


  他隻想著趕快在命簿上添寫幾筆,好將事情轉變回來,卻在打開命簿的瞬間,再次愣住了,久久的命數竟全部不見了。


  是了,久久作為凡人,他司命仙君可以改寫她的命數,可作為神仙,久久的命就是天命,是他司命仙君也掌管不了的。


  她稀裏糊塗地對著心口來了一刀,想必是動了那早已被封印在精元處的仙氣了。


  司命仙君抬頭望去,果然,久久的心口處,那一絲絲的白色仙氣緩慢外泄著。


  司命慌了,他當下想不出什麽好辦法,隻得帶著顯生鏡趕忙去找淩雲。


  雲清宮內,淩雲還正想著他心中的那個大計,手指繞著那盞琉璃茶杯的杯口打轉,蒙蒙熱氣騰騰升起,粘在淩雲的指腹上形成一些水霧。


  他想得正出神,卻聞聽“砰”的一聲,門被推開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淩雲眉頭一緊,極為不悅地看向闖門之人,見是司命仙君,便有些厲聲道:


  “你慌裏慌張地做什麽?本神沒有傳喚你來,你到這兒幹什麽?”


  司命仙君急得很,說出的話也結巴不止。


  “大……大殿下,公主她……她她傷了心口,恐要不行了。”


  說罷,揮袖將顯生鏡置於空中,久久在人間的景象也隨之出現,此時的她癱在花轎之中,卻已麵色蒼白,幾近毫無血色的狀態。


  可見她雖表情極其痛苦,卻還能苟延殘喘著,就知她手上的刀插得還不算深,及時與她仙氣療傷就會恢複。


  淩雲登時神色匆匆地起身向外走去,卻在門口處突然回頭,眼中帶著頗多威脅的意味,瞪向司命仙君。


  “此事若是讓淩風知曉,別怪本神對你不客氣。”


  淩雲飛速來到久久所在的凡間位置,自雲頭隱進到花轎之中,花轎內,久久本就因著心口偶有幾絲白色的氣體飄散出來,感到奇怪。


  而自那些白氣出來的瞬間,她的腦中也閃過幾段畫麵,好似是她做過的事,但卻不知那究竟是何時發生過的。


  然轎中突然多出一個人來,久久更覺驚訝,她不曉得這人是誰,她想開口去問,卻因著心口的疼痛,她也無力出聲,但見那男子將她綿軟無力的身子攬在懷裏,神色頗為焦急地與她說道:


  “久兒,別怕,有本神在,你不會有事的。”


  與此同時,男子的指尖散發出陣陣仙氣,那傷口竟在仙氣的滋養下也停止了出血,漸漸愈合了。


  久久十分詫異,她想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可她的眼皮也誠然越來越沉,終是支撐不住,眼前一白,頭也無力地倒在男子的肩膀上,昏厥了過去。


  淩雲將久久緊摟在懷裏,施法變出一個久久的假身,而後,揮袖與久久消失在這花轎之中。


  此時的轎外還是一派喜悅,全然不知轎中竟發生了這等事情,一路敲鑼打鼓,花轎到了奢華無比的賢明宮,喜娘也帶著喜氣洋洋的笑臉,說道:


  “請大皇妃下轎。”


  然這句話之後,四下便一片寂靜,轎內也無任何動靜,喜娘有些尷尬地笑笑,再次請久久下轎,卻還是沒有動靜。


  是時,來參宴的皇親國戚開始指指點點,竊竊私語,離曄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喜娘趕忙打著圓場,笑道:


  “大皇子,一定是大皇妃太過緊張,害羞了,您不要急,讓奴婢去請大皇妃。”


  話畢,喜娘走到轎邊,低聲說著。


  “大皇妃快下轎吧,您看大皇子都著急了,而且,耽誤了及時也就不好了。”


  然久久還是沒有出來,喜娘掃視一眼離曄極其難看的臉色,又是尷尬地笑笑,繼而,勸著久久,道:


  “大皇妃快下來吧,大皇子可是要生氣了,這新婚之際,是萬不能誤了吉時的。”


  可無論喜娘如何勸說,久久都沒有出來,離曄怒視著花轎,想起在將軍府外之時,久久就給了他一個下馬威,現在竟然連花轎都不肯下了,離曄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撥開喜娘,伴隨著一聲怒吼,將簾子撩了開來。


  “喬久久,你到底要幹什麽?”


  簾子撩開,卻發現如此駭人的一幕,久久心口插了一把刀子,鮮血染得本就鮮紅的嫁衣更加紅豔了,而久久也早已死在轎子裏了。


  眾人皆驚慌得很,離曄也著實嚇到了,他真的沒想到久久竟會這麽做,更沒想到,久久竟敢讓他在大婚之日出糗,離曄恨恨地瞪著久久的屍體,緊握了握手中的拳頭。


  消息很快傳到了將軍府,蓉兒驚慌失措地跑進堂屋,眼含著淚水,聲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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