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心事被窺

  孟姐姐的聲音透過片片通翠的竹葉傳了過來，我渾身一個激靈，打了一個久違的寒顫。還沒來得及起身，便見一片紅雲從眼前拂過，孟姐姐早已倚在我身側，半個身子都賴在了我的身上。 “孟……孟姐姐……”不知為何，她那媚然而笑的模樣讓我渾身發寒。但見孟姐姐伸出手，撫上我的臉頰：“靈拂兒，姐姐我隻道你是公狐狸，卻不曾想生的這般俊美。這般好看的模樣，與其在三途河上風餐露宿，不如待在姐姐的幻竹林如何？”孟姐姐那散發著妖嬈的美目旋了幾旋，又道：“你若不喜當夜鵠，那就跟姐姐去奈何橋，每日你幫我熬了湯藥，總好過在三途河上撐船不是？” 自從我褪了毛，孟姐姐待我便有些異樣。不是意味深長地看著我笑，就是環了我的脖頸讓我跟她去奈何橋。禹唐見狀，急忙上前，將孟姐姐和我分撥兩側，轉而對孟姐姐說道：“靈拂兒不過是褪了毛而已，還是照舊雌雄不辨，或許是個女子也說不定……” 孟姐姐聞聽咯咯咯地嬌笑起來，她扭過我的臉轉向禹唐：“你倒是看看，這張臉上哪能看得出一絲女子的秀美來？” 我眼巴巴地看著禹唐，隨即便喪氣地垂下了臉頰。孟姐姐說的沒錯，我已經不止一次在三途河裏看過，這張褪了毛的臉雖生的清秀了些，可怎麽看也不似女子容顏。單是泛著淺碧色的眼珠，便一絲柔媚也無…… “那……那又如何？”禹唐突然結巴著反駁。我看向他，卻不知怎的，他那張大臉上竟隱隱泛著紅色，說著他一把攬過我，厲聲道：“靈拂兒就和我在一起，哪兒也不去！” 孟姐姐微微一怔，複又笑的越發肆意：“禹唐，你知道你這樣在陽間叫做什麽嗎？” “什麽？”禹唐不明所以。 孟姐姐伸出染了血蔻的手指，輕輕點在禹唐的大腦門上：“這叫做龍陽之好，斷袖之癖。說的呀，就是這男子喜歡另一個男子……” 禹唐聞聽，一張大臉愈發紅豔：“誰……誰說我喜歡這隻臭狐狸？！” 我一把推開禹唐，也不顧他，隻朝著孟姐姐道：“我是想當女子的，想變成孟姐姐這般漂亮的模樣……” 突然間孟姐姐收斂了笑容，冷冷看著我半晌，才鄭重說道：“靈拂兒，和尚是不近女色的……” 一瞬間我就呆在了那裏，孟姐姐仿佛徹徹底底看透了我的心思，她直白的話語，讓我無處遁形。 禹唐也在下一刻徹底變了臉色，黑雲般的氣怒籠在他的臉頰上，他起身一把拽在了我的後脖頸上，一個激靈之後，我被迫化為了狐身，這是我的軟肋，整個三途，也隻有禹唐知道。 我蜷在禹唐的懷中轉頭看向孟姐姐，隻看見她獨自倚坐在翠綠的幻竹旁，一襲嫣紅羅裙卻襯得她神色格外孤寂。我想孟姐姐也是在意那和尚的吧…… 帶我折回了三途河，禹唐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將我丟擲在河岸邊的石頭上。我突然覺得有些淒涼，偌大的地府之內，竟沒有其他的容身之地。除了幻竹林，我能待的地方隻有這最不喜歡的三途河。 禹唐氣呼呼地看著我，厲聲道：“臭狐狸！我且問你！你是不是喜歡那和尚？” 喜歡？我不解地看向禹唐。什麽叫做喜歡？如果每天心心念念，腦中總是浮現著他的模樣，想知道他好不好，想知道他在流幻封境中有沒有受傷，甚至還想尋了辦法將他帶出封境。隻一心想著這些，卻全然不顧鬼妖殊途、佛道難融。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我……喜歡上了那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