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幻竹林中

  鬼書靈卷在我麵前徐徐展開,但過程卻並沒有我想象的那般順利。隨著指尖傳來的痛楚,我的胸口絞痛起來。 一股奇異的力量,仿佛在極力排斥我探入。施出的法術被鬼書攝取,逐漸變成一抹深沉的黑褐,被納入左角處的“禁”字中。半晌之後,我已是大汗淋漓,渾身虛脫。 孟姐姐有些擔心的說道:“靈拂兒,切莫勉強自己。”我搖搖頭,幻化法術與那鬼書抗衡起來。腹中似有什麽東西翻湧著,想要破體而出,而鬼書靈卷也發出詭異的嗚鳴。突然間,一道紅光閃過,我被一擊而中,重重跌落在地上,頓時吐出一口鮮血來。落在骨頭上的血跡,隻一瞬,便消失不見。 “靈拂兒!”孟姐姐急忙上前攙扶起我:“看樣子還是行不通……難道……” “難道什麽?”我顧不得胸口疼痛,急忙問道。 孟姐姐緊咬下唇,沉吟片刻,便道:“紂絕陰天宮有一太玄陰陽符,說不定可助我們解開這鬼府禁書。隻是被女青鬼和諦聽獸所守,恐怕沒法盜取……” “諦聽獸?”我忽然想起了禹唐,禹唐說過,諦聽獸平日正是由他照料,如果能瞞了禹唐,混入紂絕陰天宮,也許就能盜出那太玄陰陽符來。 我將所想告訴了孟姐姐,孟姐姐略一思忖,便拿出一節血骨遞給我道:“若是遇上了女青鬼,不可強取,你自是將這血骨朝她擲去,說不定能化險為夷。” 接過血骨,但見那是一小指骨節,玲瓏剔透,生的煞是好看。我將它放入衣襟,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在孟姐姐的血骨泠養了幾天傷,覺得看上去沒什麽大礙。我便折回三途河去尋禹唐。多日不見,我猜他肯定會在小船上等我。可這一次,我卻撲了空。禹唐並不在那,詢問了其他小鬼,卻答這些日子也不曾見過禹唐。 我隱隱有些擔心,卻也清楚地知道,這一次,禹唐是真的生氣了。 因我之前闖了禍,三途村自然是去不得的,炎崖爺爺若是見了我,必定會打斷了我的狐腿。可這鬼府也不能隨便闖入,一時間我竟不知該到何處去尋禹唐。隻得悻悻朝著幻竹林走去。 離幻竹林尚遠,我便聽得一陣輕輕柔柔的聲音在吟唱“碧落”,我疑惑那些“臭竹子”怎會在白天現身,便循著歌聲走上前去。 可就在我出現的一瞬,那一群鶯鶯燕燕的碧紗女子卻倏忽不見,紛紛化為原形,隻有禹唐一個人倚坐在幻竹旁,呆呆仰望著地府天穹,不知在想些什麽。 我化了狐身,悄無聲息地行至禹唐身後,猛地躍起,張牙舞爪地撲到他的肩上,一口朝著禹唐那顆大頭咬去。若是平日裏,他必會大叫著“臭狐狸”然後將我甩出去。今日我雖咬的並不用力,禹唐卻也一動不動的坐在那兒。 鬆開口,用爪子蹭去留在禹唐大頭上的口水,我站在禹唐肩上歪著脖子看向他:“怎麽?還在生氣?”見禹唐不做聲,我折過身子,用尾巴輕輕朝著他的脖頸掃去,試圖逗他發笑,不料卻被禹唐一把抓住了尾巴。 那隻手緊緊握著我的尾巴,我原以為禹唐要將我甩出去,然而他隻是用力握著,仿佛要一直保持這樣的姿勢,再也不鬆開。過了許久,我才感覺尾巴上的力道散去,禹唐的聲音淡淡地響起:“靈拂兒,別鬧了……” 我一躍落地,站在他麵前,怔怔看著他半晌,卻見他眼眶微微有些發紅。 “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用船槳拍他個稀巴爛!”我試圖用輕鬆的語氣緩和這奇怪的氣氛。不知為何,看到禹唐這副模樣,我心裏也不好受。畢竟在地府的三百多年,他是我唯一的依靠和陪伴。 禹唐沒有露出一貫傻乎乎的笑意,隻是皺著眉問道:“這些日子你去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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