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半路生變

  僵著臉轉過身去，便見藍帶仙袍的北司帝君站在那裏。仙冠束發，身姿挺拔。隻是少了在無根花海初見的驚怯模樣，倒不由得讓我感慨：這北司帝君父子，果然是意料之外的奸猾狡詐。 我瞥了他一眼，便轉過頭去，憤憤看著千羽：“還真是破費你的心思了！” 千羽將驚詫地目光從禹唐身上收回，落定在我的臉上，急忙搖頭道：“帝姬誤會了，千羽並沒有……” 我抬手打斷了千羽，目光越發冷沉：“既然你心心念念的北司帝君到了，那我不便打擾……” 說著，我便自顧自朝前行去。然而下一刻，身後一陣輕風拂來，我腕上一痛，竟是被禹唐牢牢牽製。 大驚之下，我幾乎是不可思議地看向他。在這九重天上，還沒有誰敢對我這般無禮。 “放手！”我心中怒火翻湧。 父君和清祗的談話不斷在耳邊回響。看著眼前這麵容，我恨不能伸手便扯下這副假惺惺的麵孔，看看他內裏的真實模樣。 千羽似也並未料到禹唐會有此舉動，情急之下，慌忙拽了禹唐的袖擺急聲道：“帝君這是何意？” 不料禹唐非但不為所動，手上的力道竟是又緊了幾分。他噙著笑意看向千羽：“帝姬與我是有婚約在身的。現下我想與帝姬說些話，想來仙子也該行這個方便吧……” 千羽麵上滑過一絲訝異，繼而瞬間便漲紅了臉頰。她輕咬著嘴唇，半晌之後，頗有些不情願地緩緩鬆開了禹唐的袖擺。 禹唐倒也不客氣，當真就拖著我朝前行去，任憑我怎麽掙紮也不放手。惱羞成怒，我正欲施了靈術掙脫，卻見他指尖一道藍光略過，似是一條絲線纏上我的腕間。霎時間，我便覺得靈力頓消。 這一來，我便是慌了手腳。時至今日我才知道，原來禹唐這待位帝君亦非平白得來。單是如此輕易封了我的靈力，九重天上也沒有幾人能做到。 許是察覺到我的驚訝，禹唐緩下腳步，轉過頭看我，他的眸清澈透亮，似是毫無隱瞞，可又帶著些許淡淡的憂傷：“安心，我能困住你的，也不過是這片刻……” 不知是因為他的神情還是因為這略帶憂傷的話語，我一時間竟也忘記了掙紮，仍由他帶我向前行去。等我回過神來，無根花海竟然近在咫尺。 厲目看向他，我似是被觸碰了最後的領地一般怒聲問道：“無根花海是禁地，難道你不知麽？” 可是任憑我如何氣怒，禹唐竟是半點反應也無。他隻是用一種我瞧不真切的目光注視著我，柔聲說道：“於我而言，這裏已不再是禁地……梓若……” 就在這時，一隻微涼的手突然從天而降，緊緊抓住了我！ 我驚訝地看著仙氣飄散之後，那熟悉的衣袂飄過眼前，而清祗的麵容與我平日所見的不同，是那樣冷厲，仿佛如臨大敵。 “北司帝君……”清祗狠狠甩開禹唐的手，將我攬在身後：“九重天宮，你就敢擅自封了帝姬的仙力，我倒想知道，還有什麽是你北司帝君不敢做的？” 聞聽此言，禹唐微微眯起了眼，唇角噙著冷意：“倒也難為你一路跟著梓若來此……” 禹唐的話如同雷霆，驚慌之中我看向清祗，試圖從他的神色中捕捉到什麽。他一直跟著我？那麽天府宮中我所做的一切，他豈不是盡知？心中一凜，我下意識地擔心起懷中的玉匣來，卻聽得禹唐沉聲說道：“你該知道，如今這般情形，梓若行至三途是遲早的事，清祗……你怕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