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你存心折磨我是不是
羅佛醫院內,三樓是一如既往的寂靜。
席鷹年怕有人打擾到夏以安,便安排了一整樓的保鏢,輪流值班。
整個三樓,隻有夏以安一個病患。
她躺在床上,精神似乎不是很好,臉色透出略微的蒼白。
席鷹年在一邊的桌子上看著文件,時不時看向她,見著她又在看窗外那棵大樹,手裏握著的筆頓了下,便繼續看著手中的文件。
夏以安隔了很久,又將視線挪到席鷹年身上,抬了下手。
席鷹年忙不迭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怎麽了?”
“我沒事,你不用太擔心我。”
她現在已經能發出細微的聲音,像是小貓一般嗚咽著。
席鷹年沒明白她為什麽說起這個,看了她好半天,才說道:“我在這陪你。”
“我沒你想象的那麽脆弱,你告訴我,訂婚的事情你會解決,我相信你。”
夏以安抬手,撫上席鷹年的麵頰。
因為她,他這幾天看上去有些消瘦。
“嗯。”
席鷹年攥住她的手,在她臉上親了親,想了想又抱著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柔聲說道,“明天會下雨,天氣會涼一些,到時候我帶你去外麵轉轉。”
夏以安點頭,忽然笑起來,“我覺得其實我每次受傷也挺好的,就能享受下席大總裁的照顧。”
她說著,攬著席鷹年的脖頸,像是有著一肚子的話,都要慢慢吐露出來。
“我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仔細想了一遍,我有點兒難受,席鷹年,我真的對他是絕望了。”
她深吸一口氣,將眸子裏的水霧壓下去。
“他早就不是你父親了。”
席鷹年沉聲開口。
如果不是因為夏以安不讓他動手,夏家不可能還在A市。
紀子穆即使動手,但要對付夏家,還需要一段時間。
夏天霸又是個老奸巨猾的……
她正想著,夏以安便開口說道,“席鷹年,我想要努力,努力變得更好,我想要成為木心妍那樣很有能力的人。”
她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即使她討厭木心妍,但不得不承認,很多方麵,她都是很出挑的。除了她那蛇蠍的性格外,她是個十分完美的人。
“不必。”
夏以安原本懷著滿腔的熱忱,結果被男人這兩個字瞬間澆滅。
“我不喜歡那樣的女人。”
席鷹年看著她,接著開口,“我賺的錢不夠你花?”
如果這小女人在外麵拋頭露麵,招蜂引蝶,他絕對會氣死。
夏以安聽了,忽然覺得開心起來。
席鷹年這樣不就是在說,他不喜歡木心妍?
隨即,她心裏又產生了一種甜蜜。
她似乎能夠想到,她成為席鷹年妻子以後的樣子。隻不過,不知道什麽時候,這想象才能夠變成現實。
兩人靠了一會,席鷹年抬手將她的病號服扯開,還未好的燒傷便露了出來。
夏以安有些擔憂,問道,“這會不會留疤?”
“不會。”
席鷹年將她的病號服拉下,看著她的小臉,喉結忍不住滾動兩下,還是將心裏的躁動給壓了下來。
夏以安還在糾結身上的傷口,她還算是個挺愛美的人,自然不想要在身上留下什麽疤痕。
席鷹年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直到手機響了,才收回視線。
高卓說是有重要的會議等著他來公司處理,他下意識看向夏以安,後者在他懷裏掙紮了下,“你去吧。”
這些天他在她身邊陪的夠久了。
席鷹年走了幾步,忽然覺得不對勁,扣住她的肩頭問道,“夏以安,你到底怎麽了?”
“我就是有點委屈。”
夏以安吸吸鼻子,她就是這麽多的事情壓在身上難受,而且現在她嗓子又壞了,連哭訴都沒辦法說個完整的話,難免有些低落。
“我在。”
席鷹年見著她的樣子,心裏鬆了一口氣。
她這麽說出來就好了。
“你先去公司吧。”
夏以安也沒矯情,讓席鷹年去了公司,一個人緊接著又翻看起新聞。
夏天霸一直等在外麵,見著席鷹年出來,忙不迭進了醫院。
木心妍之前已經安排好,他剛進了醫院,便有著護士拉著他進了一間房間,給了他醫生的白大褂。
夏天霸的眸子裏露出精光。
“她在三樓。”
護士壓低聲音,沉聲開口。
夏天霸聞言點頭,戴了個口罩和眼鏡,直接去了三樓。
看著三樓裏的保鏢,夏天霸驚了一跳,趕緊穩住情緒,咳嗽一聲開口,“我來為夏小姐做檢查。”
保鏢低頭看了他一眼,也就放他進去了。
夏天霸呼出一口氣,關上門,看向裏麵的環境。
很是空曠的病房。
除了一張病床,便是一張朱紅色的桌子最為惹眼。
他眸子裏閃過一抹猶豫。
席鷹年是將夏以安捧在手心裏的,如果這樣的話,那麽,他到底應不應該下這個狠心?
萬一事後席鷹年找他……
不對,這次的事情他都沒有計較,可見夏以安在他心裏並沒有那麽重要,他犯不著再擔心,隻要這次成功,夏以安死了,他就再沒有後顧之憂了!
他從裏側的衣服裏拿出一根針劑,眸光逐漸陰狠起來。
夏以安沒有睡,剛才側頭見到醫生,也便放下了戒心。
隻是讓她奇怪的是,為什麽這醫生不說話?而且,他的身形看上去有些熟悉。
醫生背對著她,她看不到他的正臉,她索性開了口,“你是來換藥的?”
她手上還打著點滴。
夏天霸幾乎都要聽不到她的聲音。
他沒回頭,應了一聲,麻利地拿出試劑,直接打入了吊瓶裏。
夏以安抬眸,看著吊瓶裏的試劑緩慢融合,不由得皺了眉頭。
“我怎麽好像沒見過你?”
她再一次問道。
夏天霸好像是沒聽到一般,出神地看著點滴。戴著口罩的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隨即將目光落在夏以安的臉上。
夏以安猛地一驚。
“夏天霸?”
“驚喜嗎?”
夏天霸說完這句話,便直接推門走了出去。
此刻已經過去了五分鍾。
夏以安怕是活不成了。
他心情格外舒暢,隻覺得解決了一樁心頭大事。連腳步都輕快起來。
病房裏,夏以安飛快地拔下針頭,想要一下子摔倒一下子摔倒在地。
她的身子根本提不起力氣。
“救我……”
嗓子也發不出聲音,外麵的保鏢依舊巍然不動。
她蜷縮在地上,隻覺得意識越來越模糊。
藥效很快,她呼吸都緊促起來。
她不能死,不能死!
憑什麽她要這麽軟弱的一直接受他的安排?那個恨不得讓她死的男人,她為什麽要對他存留一點善心?她一定要他受到懲罰!
她要他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喉嚨有著腥甜湧上來,她咬牙撐起身子,努力走到窗台邊,將花盆打落在地。
砰的一聲,總算是驚動了外麵的保鏢,夏以安來不及呼出一口氣,便暈倒在地。
保鏢急忙推門進來,見著夏以安躺在地上,手忙腳亂地將她送進了急救室。
另一邊,在路上的席鷹年收到了保鏢打的電話,當即轉了個方向,踩下油門,向著醫院趕去。
急救室的醫生護士忙進忙出,在看到席鷹年的時候,恨不得馬上從他身邊離開。
保鏢更是差點將頭埋到地上去,出了這樣的意外,他們逃避不了責任。
席鷹年冷眼掃了他們一圈,臉色陰沉的厲害。
“換一批人過來,你們去領罰。”
陰冷的聲音讓眾人都是打了一個寒戰。
這次搶救的時間特別長,持續了整整五個小時,急救室的燈才終於熄滅。
夏以安一出來,席鷹年便見著她領口上的血跡。
她的唇瓣慘白,血珠凝結在上麵格外明顯。
“她吐血了。”
席鷹年一開口,醫生便挺住腳步,不敢再向前走了,他心裏是七上八下的。他是夏以安的主治醫師,一輩子見過不少各色的人,還是第一次接觸這麽恐怖的,不由得顫抖著聲音,開口說道,“席少,有人向夏小姐體內注射了致死的藥物,還好搶救的及時,否則……”
“說重點。”
“啊,是。”
醫生被席鷹年周身的氣場嚇得不輕,趕緊擦擦額頭上的冷汗,說道,“夏小姐休息一陣子就會好,不過身體會很虛弱,需要好好調養。”
“誰做的?”
席鷹年閉起眸子,似乎在掩蓋渾身的怒氣。
“我……不,不知道。”
醫生說完這句話,身子一軟,便坐在了地上。
席鷹年再沒看他一眼,直接略過他,走了過去。
大概是懷著心事,夏以安清醒的格外早,她眨了好半天眼睛,才想起捏自己的手。
是痛的。
她還沒死。
席鷹年這時候坐到她的身邊,見著她醒了,有些意外,將她扶起來,一言不發地給她喂藥。
很小的膠囊,卻是很苦,夏以安舌尖觸碰到,當即皺了眉頭。
席鷹年卻是強勢捏住她的下巴,將藥給她喂了下去。
她被水嗆到,咳嗽了幾聲,席鷹年卻將她攬在懷裏。
又是差一點要失去。
“夏以安,你存心折磨我是不是?”
“席鷹年,我要將我的一切從夏天霸手裏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