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錢財買不回健康
陸小池就安慰老爺子:“爺爺,你犯不著跟她生氣,要是被她氣壞了身體那多不劃算啊!”
老爺子沉默了一會才緩過氣來:“你讓阿春過來。”
阿春嬸過到來,臉色有些差,老爺子看了她好久才開口:“阿春,這些年,多虧你陪在小七身邊。”
阿春別過臉去,低聲地道:“那是因為……答應了‘他’。”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時傾城的外公,周老爺子。
“你是個重情義的。我問你,如果今天周琴要殺你,你會不會先一步殺她?”
阿春呆住了。
“老爺子,我不明白。”
“就字麵上理解。”
阿春低垂著頭想了好一會才開口:“我,不會。”
老爺子看過去,深深地盯著她。
“她是……我姐姐。”
“她從來沒承認過你。”
“她不承認,不代表這不是事實。老爺子,我不會被她殺的。小七也不會有事。”
老爺子沉默半晌,歎氣了:“你啊,就跟小七一樣,表麵上凶得要死要死的,心啊其實比誰都軟。”
“周琴今天在醫院對媒體亂講話了,我很生氣。本來要把她弄到非洲去,想了想,還是算了,就讓她在老美那邊住到死吧!”老爺子喚來副手,當著阿春的麵吩咐下去。
陸小池全程都在沉默。
這是他們上一輩人的恩怨,她這個小輩能做的,就是傾聽與守口如瓶。
——
晚上,時傾城與陸小池相擁著躺下,陸小池身上餘韻未消,身子還在微微地打著顫,時傾聽摸著她光潔的背,很容易就心猿意馬,陸小池是有正事跟他講的,聽到他呼吸又急促了,不由得有些急,趕緊握住他的手,急聲道:“別來了!”
時傾城壓了壓泛起的情潮,啞聲道:“你有事要講?”
“嗯。”陸小池點頭,“阿時,你出院有多久了?”
“一個月零五天。”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某一天你想起來我們的從前了,發現你其實並沒有你想像中那麽喜歡我,那你會不會……”
“謝暖陽,我是失憶了,不是智商倒退。”時傾城把她的手放到自己心口處,讓她感受自已的心跳,“感受一下,此刻,我的心跳。”
撲通,撲通,撲通。
跳得又快又有力。
但這又能說明什麽呢?男人在麵對一個長得不錯還挺合自已心意的女孩子時,一般都會有這種感覺的吧?單單是心跳加速還不能說明他對她產生了愛情吧。
“感受到了嗎?”
“我的心跳,從來隻為你加快。要是從前沒有,那是因為我從前沒能看到你的好,現在為你心跳,是有些晚了,但好在還不太晚。”
陸小池悶悶地嗯了一聲,更用力地抱他。
第二天是個雨天,京都的下雨天其實挺煩的,陸小池最討厭的就是下雨天,它不像W城的雨,要下就下個痛快,台風,暴雨打雷閃電夾著一起來,痛快淋漓,而京都的雨,總是覺得太文氣太矯情了些。
鈴鈴……
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陸小池被嚇了一下,定了下神才接,“喂?”
是前台直撥上來的內線電話,說是喬氏夫婦來訪,陸小池連忙讓她親自帶上來,自已收拾了一下桌麵,親自到門口去接。
電梯叮的一聲響,電梯門緩緩開了,喬錦年與陳安好牽手走了出來。
“錦年,安好!”陸小池看了眼他們含笑的眉眼,很安慰,“快進來坐。秘書姐姐快沏茶來!”
喬錦年的精神狀況看起來要比前幾天好得多,陳安好的眉眼也染著笑意,這是好事哇!
“暖陽,我們今天來,是跟你說一聲,喬氏要麻煩你幾天了。”喬錦年輕聲說,“我想跟安好去旅遊,不遠,就在國內……”
“沒問題的。”陸小池很高興,喬錦年願意出去散心願意出去走走,這難道不是轉好的跡象嗎?
送走喬氏夫妻,陸小池跟時傾城打電話說起這個事,時傾城的口氣聽起來不是很多樂觀,害得陸小池的心又吊了起來,“那你說現在怎麽辦嘛?!”
“我讓人留意著。”時傾城在那邊口氣淡淡的,“盡量不讓他發現。”
結束通話,陸小池心情又沉重了起來。
是了,抑鬱症哪有那麽容易痊愈?她去問過林醫生了,她當時隻是有抑鬱的跡象,頂多隻能算是情緒不穩,起伏不定,而喬錦年的情況跟她是完全不一樣的。得了這種病的人每到晚上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遠遠不是吃幾顆安眠藥就能解決得了的問題。
特別是像喬錦年這種到了中度偏重的地步,要想痊愈,真的很難很難。但是很難,並不代表不可能,不是嗎?
陸小池在網上發貼求助,當然是匿名的,短短一天就獲得了好多的評論,除去一些陰陽怪氣的風涼話之外,她還真的找到了不少好方法,這些方法都是曾經得過這種病的人分享的,其實她知道這種病是因人而異的,但有辦法總好過束手無策的好。
將收集到的方法打包發給陳安好,陸小池伏在桌上,覺得有些累,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自已家的,別人的,一樁又一樁,讓人在感歎人生無常之餘,又不得不對生命懷著敬畏之心。
“小池你來看看這筆賬……”張悅悅推門而入,見到她這副模樣,不禁愣了愣,“你這個樣子,看起來很像欲求不滿的怨婦……”
“滾!”陸小池笑罵,“那筆賬有什麽問題?拿過來我看看。”
兩個人對財務知識並不是很齊全,但怎麽說呢,看得多了,就自然看得懂了。像張悅悅指出的這條,分開單獨來看的確是沒什麽問題的,但是結合前後報表來看的話,那問題一下子就出來了。
“誰負責的這筆賬?讓他上來。”
張悅悅翻了翻報表末尾,念出了一個人的名字:李念。
李念?
陸小池腦子急轉運轉,很快就將這個名字和名字的主人的臉對上了號,一個在暖陽陽做了至少有五年賬的老職員,從前做的賬從來都是幹幹淨淨清清楚楚的,這一次,是怎麽回事?
陸小池到櫃子裏找出上個月李念做的數據,仔細看了看,確實沒看出什麽異樣,所以今天這份,很可能隻是她一時的疏忽,而會讓一個工作嚴謹的人疏忽大意的根本原因,就是她無法集中精神。
說顯淺一點就是,李念可能有心事,或者說是心病。
李念很快就上來了,表麵看著是沒什麽異樣,隻是總垂著頭,不敢跟陸小池她們對視。
“李小姐在暖陽陽幾年了?”
“第六個年頭了。”李念輕輕地說,“暖陽陽給過我很多機會,我很感謝。”
陸小池將報表拿給她看,上頭有問題的那處已經用紅筆標注了出來,“那麽這筆數目是怎麽回事?”
李念眼底迅速地閃過一抹慌張。
張悅悅在一邊一直觀察著李念,正好將她這抹緊張捕捉到了。
“你有心事?”張悅悅出聲了,“或者說,你遇到了麻煩事?”
“跟錢有關?”
李念眼睛一下子紅了,她掩麵痛哭了起來,陸小池於心不忍,但此刻隻能冷冷地看著對方哭,不敢李念有什麽理由,故意做假賬就是不對。
李念哭了蠻久的,陸小池讓秘書弄了兩瓶水進來,待她哭完了,也喝完水了,才再次開口:“有些事情不會因為你的境遇值得同情而網開一麵的,李念,你有什麽困難你可以提,但是今天的事情,你還是要負起責任。”
“你劃出去的錢我看了一下,大概有二十萬。”陸小池看著手邊的數據,臉色很淡漠很平靜,“說吧,到底是什麽原因?”
“我兒子得了很嚴重的敗血症。”李念神情很淡,“他,惡化得很快,我們根本就來不及給他請更好的醫生,或許再過幾天,他就會死。”
“二十萬是手術費?”
“是住院和治療費。”李念掩著麵,壓抑的哭聲從她指縫間溜出來,聽得人心裏好沉重好沉重。
“他沒有辦法進食,連呼吸都要用呼吸機,他的脈搏很輕很輕,我抱著他的時候,經常會以為他已經不在了。”
“再多的錢,也換不回他的健康了啊……”
陸小池與張悅悅都是做了母親的人,那種恨不得代孩子受過的感覺,她們也懂。但敗血症真有那麽難治嗎?
“我們一起想想辦法。”陸小池將報表收起來,“但是你的確是做了違法的事,你該負的責任一條也不能逃,但我可以等到你兒子好了之後再處理。”
她走回電腦前,利落地在網上找了一些有關變異敗血症的資料,很可惜的是,病例真的很少,唯一記載得比較清楚的一條,是三年前Y國那位從發現症狀到去世僅僅隻用了三個星期的小女孩的資料。
“謝總,張總,謝謝你們。”
“我兒子……治不好了……我隻是不想放棄他,覺得,能多留一天是一天……”
陸小池別過頭,淚奔,這種無望,這種絕望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