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對不起
顧南軒瞬間沒了力氣。
明明眼前的人是他弟弟，從小到大他都沒有看在眼裏的小紈絝，此刻卻是分分鍾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是的，他想用林熙換取有價值的東西。
畢竟，他已經付出了林熙。
看到顧南軒忽然安靜下來，顧少城眼底的淡漠和嘲諷更加濃。
移開腳，坐在沙發上。
點燃香煙，神色漠然的看著顧南軒。
許久，顧南軒才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來，走到顧少城一旁，坐在了沙發上。
“二弟，這些年就算我對不起你，你可不可以原諒我最後一次？父親對你多看重，把所有的一切都給了你，作為家裏的長子，你說我能心裏平衡嗎？我不能！我隻是想拿回屬於我的東西而已！你有健康的體魄，可以隨心所欲的去做任何事情，我不能，我有太多想做的事情，隻能想不能做，我隻剩下公司了，把它給我好嗎？隻要你把公司給我，我保證，再也不糾纏林熙！”顧南軒一臉認真鄭重。
顧少城驀地抬頭，看著他，“這就是你對林熙的愛？”
顧南軒苦笑，“家產和愛情，我自認沒有那麽幸福的全部擁有，我不貪心，隻選擇一樣。”
“所以，你放棄了林熙？”
“我說不放棄，你能還給我嗎？畢竟她，已經是你的人。”
“嗬，大哥，你可真是大方啊！”濃濃的嘲諷。
顧南軒麵色一白，“林熙是個好女孩，希望你好好對她。”
顧少城忽然站起身，鄙夷的看著她，“演戲演到你這份上，也是本事了！當著她的麵永遠一副深情款款、非她不娶的架勢，背著她，就可以這麽輕易的丟開！你這麽對她，就不怕她知道嗎？”
“她知不知道又有什麽區別呢？她已經開始喜歡你，而我，終將成為她的過去式。”顧南軒低著頭，不敢看顧少城。
“你就那麽自信，我會同意用家產繼承權跟你交換她？一個沒有身份沒有背景、甚至一無是處的女人？嗯？”
“你，你不是喜歡她嗎？我退出，對於你來說，可以更輕鬆的得到她。”
“嗬！顧南軒，你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別說我不喜歡林熙，就算是喜歡，也不屑用什麽狗屁東西交換！”他彎腰，俯視著顧南軒，一臉的倨傲和強勢，“因為，我喜歡的，隻能屬於我，對方沒有選擇！”
“你這樣對林熙，強迫她，是一輩子得不到她的真心的！”顧南軒反對。
“嗬嗬……”顧少城冷冷笑了幾聲，站起身來，欲往外走。
今天他才發現，跟自己的大哥果然不是一路的，兩個人連共同話題都沒有。
不過這是他第一次跟顧南軒說這麽多話，還是跟個女人有關。
他真的是替那個女人不值，全副身心的付出，換來的是這種結果。
顧南軒立刻慌了，“二弟！二弟！我說的話是真的，我可以向你保證，再也不跟林熙糾纏，隻要你把家產給我！你在國外那麽大的勢力，國外的資產更是無數，家裏的這點根本不夠你塞牙縫的，你為什麽霸著不放呢？”
顧少城駐足，轉身，一腳，狠狠的踹了出去！
顧南軒的身子重重撞在沙發上，又反彈下來，才落地上。
他痛的氣血一陣翻湧，終是忍不住的嘔出一口鮮血，“噗！”
顧少城大步走來，眼神陰鷙如魔，“不錯啊，連我在國外的資產都能夠查到，看來我還真是小看你了啊。”
國外的一切，是他不能觸碰的逆鱗。
誰都不可以！
“二弟，我……我……”看著這樣的顧少城，他忽然有些害怕了。
“你最好收起不該有的心思，不然，就算你是我大哥，我也有一百種讓你生不如死的辦法！”顧少城說完，轉身就走。
一改剛才的淡漠從容，神情陰沉嚇人。
顧南軒不顧疼痛的爬起來，“放我離開，我什麽都不要，林熙也可以給你，我隻要離開！”
他的話剛說完，神情瞬間一僵，滿臉震驚的看著站在門口的人。
林熙。
林熙竟然來了！
什麽時候來的，他不知道！
她一臉失望和淒涼的站在門口，明亮的眼眸裏，蘊滿了淚水。
身體有些搖晃，似乎站不穩，下一刻就要倒下去。
驀然轉頭，望向顧少城，顧南軒憤怒無比，“是你，是不是？你故意把林熙叫來，讓她看到我狼狽的樣子，是不是？這一切都是你故意設計的，為的就是離間我和林熙，對不對？”
顧少城冷笑著看著顧南軒，一臉的嘲諷，卻是一個字不願意再多說。
林熙邁著沉重的步子，慢慢走進來，看著失去了昔日優雅的男人，他渾身狼狽，麵色猙獰。
“顧南軒，從我們認識到現在，你有愛過我嗎？哪怕有我愛你的十分之一？”她悲涼的看著他，問。
“熙熙，我……我是愛你的，一直都愛，你要相信我，我從來沒有改變過！”顧南軒驚慌失措的解釋。
“是嗎？”林熙嘲諷的看著他，“愛我，所以為了家產把我送到顧少城身邊；愛我，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我、欺騙我，這就是你的愛嗎？嗬嗬……”
林熙從來沒有像這一刻如此的沮喪過，甚至心灰意冷。
即便被顧少城變相軟禁，她心心念念的依舊是他，偷偷溜出來。
她看到顧少城離開，就偷偷坐了一輛出租車，暗中跟著，希望能夠發現顧南軒的蹤跡。
她的確發現了。
卻沒有想到看到的是這樣的一幕。
心，如刀割一般的痛。
自己愛了五年的男人，卻從來不曾真正了解過他……
“熙熙，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我隻是……”顧南軒見狀，爬起來，就要擁抱林熙。
“你別過來！”林熙後退，眼底滿是悲傷，“夠了！真的夠了！顧南軒，雖然你五年前救了我，但是這五年，我一直抱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的心態對待你，仰望你，甚至踮著腳尖去愛你，為了你，我可以犧牲我的一切，隻要你開心，我就會開心。我可以不在乎你一無所有，但是，你怎麽可以這麽無恥呢？抱著我的時候說愛我，轉過身去就賣了我，嗬嗬……”
她蹲下身子，抱頭痛哭。
從來沒有過的難過。
比在福利院被人欺負了、搶了饅頭挨餓，還要悲傷。
“熙熙……”顧南軒站在她的不遠處，卻不敢再往前，他看著失聲痛哭的女孩，眼底落寞悲涼。
心，揪一般的痛。
不愛你，怎麽可能呢？
可是，沒有家產，沒有財富，拿什麽給你幸福？
因為知道你前半生過得苦，所以我想拚盡一切給你後半生的安逸和舒服。
可是，這一切的前提是，他能夠拿到家產。
所以，為了家產，他不惜付出了一切。
此刻看著失望痛苦的女孩，顧南軒忽然忍不住想，難道自己錯了麽？
就算是對她各種利用和算計，但是他始終沒有放棄，哪怕她已經失去了最珍貴的純潔。
林熙哭了許久，才起身，眼睛紅腫的看著他，“顧南軒，如果你真的對我有過那麽一丁點的真心，就回答我一個問題。”
她凝噎不止，神情沮喪，讓顧南軒忍不住又想起五年前的那天，她被流氓欺負的時候，就是這種孤獨無助、絕望孤苦的眼神打動了他，一如他這些年，孤獨的活著，沒有人真正理解一樣。
好想過去，給她一個擁抱。
告訴她，自己從來沒有放棄過她，一直都愛她。
但是，他沒有。
落寞的站在那裏，低下頭，聲音暗淡，沒了以往的溫柔，“你說。”
林熙吸了口氣，“那天，你把我丟在床底下之後，是不是下船離開了？”
顧南軒驀然抬頭，想要解釋。
林熙臉色難看，“告訴我！”
他張了張嘴，選擇咽下自己的苦衷，“是。”
“嗬嗬……嗬嗬……嗬嗬……”無盡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林熙再也忍不住。
這就是她深愛了五年的男人，一直追逐的陽光。
“熙熙，不要這樣好嗎？我知道我隱瞞了你，但是我……”
“你住口！顧南軒，你知道你讓我覺得那裏最惡心嗎？你明明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做打算，卻偏偏打著為了我好的幌子！如果你直接告訴我，讓我在船上，把顧少城引上來，害死他，你從而得到家產！我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你！因為我這條命就是你救的，為了你再去犧牲，怕什麽？可是你沒有！你選擇的是欺騙我，打著愛我的幌子，給我各種希望，最後又推入無深淵，這就是你的愛！顧南軒，如果說，我以前有多愛你，現在就有多恨你！我恨你！”
“熙熙，對不起……”麵對林熙的憤怒斥責，顧南軒無力辯解，除了道歉，別無其他。
這讓林熙更加覺得，自己被顧南軒欺騙了。
他或許，從開始就沒有愛過她，哪怕半點。
“對不起，嗬嗬……對不起……”林熙重複著這三個字，忽然眼前一黑，人便倒了下去。
“熙熙！”顧南軒大叫，衝上去就要接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