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拜訪
這日清晨，白鯨城一如往常從黑夜中醒來，整座城市的節奏隨著太陽的升起而逐漸喧嘩。
而在遠離居民視線的城外，軍隊正在集結，準備以打擊叛逆和剿滅匪徒的名義向西邊進發。
兵貴神速，這場戰鬥需要的就是速度。
最快的速度占據土地，挾勝利之威，以雷霆之勢迫使那些人心渙散的領主們來不及考慮利弊得失，隻能接納林得的提議，即重新組建一個名義聯盟，實則集權的統治機關。
目送軍部的將官帶領軍隊遠去後，林得在手下人的簇擁中返回城中。
在這期間，情報網傳來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情報——
西奧，這位先前被圖莫人俘虜的領主，居然活著回到了自己的領地，並沒有像林得手下一眾謀士推測的那般死於圖莫之手。
不知道是被放了回來，還是自己逃了回來。
林得側靠在車廂的窗戶邊，無意識地偏頭打量著路邊的景色——
而在他的腦海中卻在推演，西奧的存在對他的計劃是否會有什麽影響。
現在的西奧，無疑是沒有再擔任盟主的資本了，無論是威望，亦或者是實力，都沒有辦法像往常那般降服眾人。
再加上諾比爾當初的斥責，強令其出戰的往事，更是讓他成為了原本貴族圈子中的笑柄。
雖說現在沒有明麵上的嘲笑，但私底下嘛。
林得可不止一次聽到其他領地中對西奧的嘲諷。
比如隻會靠女兒的老家夥，紙老虎，看著厲害實際上就是個廢物這類的傳聞，至於將這話掛在嘴邊的那些人，他們的底細，情報網也都摸得一清二楚。
一個比一個廢物，在西奧勢大的時候，這些廢物半個反對的字都不敢說。
不過，廢物多也好，至少等林得動手整合權力，他們也不敢反對什麽。
至於西奧，雖說現在境況很是糟糕，但——
他過去畢竟是一盟之主，名義上講，他應該是對手底下這些貴族的門路知曉得一清二楚。如果能夠把他拉到自己的陣營裏，或者把他的話語權控製在自己的手裏。
這樣一來，林得就相當於控製住了到底誰是叛逆的最終解釋權。
這位前盟主，因為外敵入侵，同盟背叛而遭到封君嚴懲，現在他戴罪立功，所以向封君舉報誰是叛逆誰是忠臣，合情合理。
而對林得來說，重點不在於誰是叛逆，而是在於，控製西奧以後，隻要有人敢於反對他，那麽那人就可以被定為叛逆。
想到這裏，林得已然做出了決定。
“就這麽決定吧。”
在他的一念之下，西奧領中的情報網幹員迅速行動了起來。
西奧的城堡修建在一座山包上麵，並不高，頂部鏟平修建的城堡，城牆與山間沒有任何空隙，山勢從低到高逐漸陡峭，最後連接到城牆驟然聳立。
在城堡的正麵，白色的石板階梯從山腳一直到頂直通大門，在陽光的照射下仿佛閃著光。
考慮到這附近都是一望無際的平原，這山包應該是動用人力掘土堆積而成。
城堡的周圍沒有任何遮擋物，城牆上的衛兵居高臨下，輕易就能看到任何敢於靠近的存在。
光天化日下想要混進去，不動用刺客的力量，可真是困難至極。
所幸林得同為貴族，可以提交拜帖，正大光明地走進去，現在唯一的問題是，提交拜帖這一行為，不能立刻實行。
西奧領的狀況，屬於大種植園的形式，裏麵每一個領民都等同於勞工，全部人都被登記在冊。同時商業貿易隻出不進，林得想要拜訪，隻能在從邊境重新入境。
三天後——
刺客彌賽與一眾使團攜帶林得的善意，出現在了西奧城堡的大門前。
站在門前等候的是西奧的管家，老年人，發絲銀白，臉上長著他這個年紀該有的皺紋，身穿藍黑色管家服，背挺得很直，看上去頗有精神。
“請跟我來，我家老爺已經在裏麵等著你了。”管家側身伸出右手做出引導狀。
彌賽的官職不可能擺上門麵，所以他此行的頭銜隻有特派大使一個而已，所以待遇上麵，自然就算不上好。
使團的其他人也在城堡下人的引導下，各自前往客房休息，隨行攜帶的禮物，則是被專人送到儲藏室中去。
通過城牆後，出現在彌賽眼前的是環繞著城堡主體的綠地，看上去應該是花園這類的景觀，其中最為顯眼的，便是立於花叢中的潔白雕像，或騎戰馬，或杵長劍。
管家看出彌賽的視線停留在雕像上麵，便開口介紹道：“這些是曆代西奧爵士的雕像。”
“從第一代開始到現在嗎？”彌賽隨口問道。
“是的，雷布爾老爺的雕像也在其中。”管家回答。
彌賽略一觀察，便從雕像群中找到了其真身，應該是按照年代排序，雷布爾的雕像在最後麵。
怎麽說呢？
從這些雕像的長相，林得似乎明白了西奧家的某些秉性——
顏值似乎一直保持穩定增長，其餘人物的真實模樣具體如何林得不曾知曉，但從雷布爾來看，雕像似乎比本人要完美不少？
自戀狂？
林得把這個猜測按在心中。他和西奧的接觸並不算多，對其了解也隻在於三言兩語，大多都是道聽途說。
西奧的形象在林得的眼中，基本上是個合格的領主，能力不俗，略有自傲，一言一行皆符合塔納所謂的貴族風範。
現在看來，這個印象，似乎並不算準確。
走過一段路後，兩人在一扇深棕色的門前停下，管家伸出手去拉住把手，同時對彌賽說道：“請進，老爺就在裏麵。”
他拉開門，彎下腰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