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簡單的問題

  涼宮終於鬆了一口氣，克萊恩從口袋裡取出一顆糖拋給涼宮，糖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躍過三維雪崩場景落到涼宮手上。

  「克萊恩教授應該也幫了涼宮博士不少忙吧，總所周知，您雖然身在和平號，但是克萊恩教授有自己的信息網，您的眼線和資源遍布整個聯合航空的所有艦隊吧。」

  「那倒不至於，只不過生意做久了，和大家都比較熟悉而已，可是聯合航空對真空小泡的事情保密的非常好，而且這五十年的時間，那些運輸船的飛行員竟然也沒有一個人感到困惑，為什麼和平號飛回了太陽系。」

  克萊恩忽然發現這些運輸船的人可真的是不管閑事，既然沒有人考慮過和平號為什麼會在太陽系邊緣轉圈圈。

  涼宮幫忙解釋道：「克萊恩教授只是出於好意，一切的策劃和行動都是我的責任，請不要怪罪克萊恩教授。」

  涼宮說完，向著克萊恩抱歉一笑。

  這一舉動喚起了克萊恩保護女孩的英雄主義情感，他憤然道：「現在這種時候，討論這些還有什麼用？涼宮博士做錯什麼了嗎？難道我們所有人不都是深愛著地球和火星？要是有機會回去看看地球，在坐沒有人會說自己一點想法都沒有吧。」

  「有，當然有，我做夢都渴望我這雙腳有朝一日能夠踏足某一顆行星。」弗蘭肯斯坦說話的樣子有些搞笑，克萊恩卻笑不出來，要是在平時他看到弗蘭肯斯坦鐵皮人一樣的臉上肌肉微微顫動，情緒反應如此強烈，他一定會忍不住善意的嘲笑一下，但是現在他也笑不出來。

  「夠了，既然知道雪崩會出現，現在和平號又處於自主決策階段，我們最該做的難道不是立刻聯繫MarsAir那些在乞力馬扎羅的飛船遠離監禁艦嗎？」佩里墨說。

  」我同意。」克萊恩立刻舉手。

  「我同意。」涼宮緊隨其後。

  「同意。」弗蘭肯斯坦舉手。

  「我也同意。」佩里墨的手剛才就已經高高舉起。

  「很好，做好我們能做的所有事吧。」

  斯坦利說完，立刻將命令下達飛船控制中心，「聯繫的所有飛船。」

  「這裡是和平號，警告，離開乞力馬扎羅！」

  「警告，離開乞力馬扎羅！」

  「警告，離開乞力馬扎羅！」 ……

  「發生什麼了？」涼宮不安道。

  「就怕根本沒有發生什麼。」弗蘭肯斯坦比所有人都更早明白他們遇到的問題是什麼。

  克萊恩大笑，「不會吧，這怎麼可能？全滅了？」

  「你住嘴，克萊恩教授，關鍵時候能不能說點好話。」涼宮一臉怒氣。

  「我們失去和火星飛船的所有聯繫了。」斯坦利靠在椅背上，低頭不語。

  這意味著什麼？

  失去所有聯繫？

  「技術部發來的最新結果，是MarsAir的說有飛船主動切斷了和外界的聯繫。」

  佩里墨將最後收穫的數據報告發送到桌面上，涼宮閉上眼睛，她已經徹底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MarsAir主動與外界切斷聯繫是為了更好的隱藏行蹤，他們想要秘密進入乞力馬扎羅帶然後將火星上的居民一批一批送往太陽系邊緣，這個計劃看起來沒有什麼問題。

  等待救援的緩衝行動，自救而已，當然不能明目張胆。

  他們知道和平號就在附近，但是全民投票之後得到的回答卻是和平號將執行重啟計劃，該計劃不包括降落火星並且接收火星居民。

  當火星知道這個結果之後，他們開始了自救行動。

  乞力馬扎羅帶的確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MarsAir的小型飛船行動便捷，火星居民是有機會完全撤離到乞力馬扎羅的，但是問題在於空間防禦系統，顯然火星上的工程師沒有人知道這件事。

  聯合航空也沒有想過那片荒蕪之地，比太空艦隊的科技落後整整一個世紀之多的乞力馬扎羅帶竟然會真的有一天啟動雪崩防禦。

  可以想象到的結果是，MarsAir首批飛往監禁艦的飛船已經全部化作塵埃，飛揚在乞力馬扎羅帶的虛空之中。

  那裡就像一個碎紙機一樣，短短時間內粉碎了數以千計的飛船和軌道空間站。

  這場雪，把整個會議室的溫度降到不可忍受的低點。

  「現在，我們還能做什麼？」

  克萊恩站起身，重重拍打了每個人的肩膀，最後他繞回自己的座位，說道：「我們還能做什麼？還不是世界末日呢，你們不要這樣好不好？」

  他的樂觀是一絲溫熱的陽光。

  涼宮早已哭花了臉，她的心裡百味交雜，後悔、痛苦、絕望和無助，她無法給希望找到一點點哪怕能通過一顆粒子的狹縫，沒有，她已經毫無辦法。

  「我們都是最有智慧的人，不能就此想不出辦法來吧，辦法總還是有的，哪怕它的成功率非常不靠譜，對吧，弗蘭肯斯坦先生。」

  「你叫我先生？這可是一個很遙遠的稱呼了。」弗蘭肯斯坦紳士般假裝理了理領口。

  「先生，快想想數學、物理、化學、宇宙學、我們還能有什麼技術可以指望。」克萊恩扳著手指，語速越來越快。

  「我們需要一些有用的建議，來自可靠的科學。」斯坦利自己是物理博士，但是此刻他也覺得也許弗蘭肯斯坦這樣的純技術腦子更能冷靜處理眼下的困境。

  「還真的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我來問大家一道簡單的戀愛題。」

  「戀愛題。」克萊恩雙眼圓睜，「別開玩笑啊。」

  弗蘭肯斯坦莞爾一笑，「我只是舉例子，假設兩個二十世紀上半葉的地球居民正在戀愛，因為一些小事這對戀人吵架了，然後一方不再給另一方打電話，這時候另一方是不是無法了解戀人的情況了？」

  「對，二十世紀上半葉的技術水平的確如此，電話是最便捷的溝通方式。」道森說。

  「如果A不給A1電話，就聯繫不到A1，但是A又想要知道A1的情況，這時候有什麼辦法嗎？」弗蘭肯斯坦又問。

  「別繞彎子了，你快說啊。」克萊恩不耐煩道。

  「我猜可以給A1的家人打電話了解A1的情況。」涼宮回答。

  弗蘭肯斯坦點點頭又搖搖手，「我們把這個問題放到當下的情況來看，我們雖然聯繫不到乞力馬扎羅，但是乞力馬扎羅那裡要是有倖存者想要聯繫我們，就只需要一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