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病如山倒
於外頭的喜意不同，此刻的沐王府氣氛凝固到了冰點，陽光雖然照在庭院裏卻依舊好像入冬了一樣。
“師父，她怎樣了？”墨夜行眉頭緊皺著，雲霓裳已經兩天沒有醒來了，這兩天她就像睡著了一樣，呼吸平穩，脈象平緩，他請了宮中禦醫，也請了城中大夫，都看不出她有什麽問題，就連慧一都不知道雲霓裳究竟怎麽了。
她睡著的那天給柳祭酒家的兒媳婦接生三個孩子，晚上睡覺前還給平兒說話，晚間墨夜行回來的晚，以為她隻是睡著了沒有跟她說話，可就這樣一直睡了將近兩天兩夜，墨夜行真希望她隻是累了，做手術累了，才需要好好的睡一覺，睡醒以後她又是那個言笑晏晏的她了。
慧一這兩天也一直都在沐王府，他自從上次聽了雲霓裳的話後深受啟發，當天就又去了山裏采藥，這些時日他日日鑽研，深有感觸，本想來跟雲霓裳研討研討，如今卻麵對著沉睡不醒的她無所適從。
就在慧一一個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的時候，墨夜行似乎聽到了一聲叮嚀，“唔……”
他抬頭欣喜的看去，床榻之上之前一直沉睡著像個木偶娃娃的雲霓裳那雙羽扇一般的長睫在微微扇動著，似乎在努力睜開眼睛醒來。
墨夜行驚喜萬分，像個利箭一般竄到雲霓裳身邊，“月兒……”
床榻上的人聽到聲音緩緩睜開眼睛，又慢慢的扶著床做起來，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真的就好像隻是睡了一場覺而已。
墨夜行看著床上的人一臉迷茫的自己，低聲喊了她一聲，“月兒，你醒了……”
床上的人點點頭，依舊是一副迷茫的樣子，墨夜行想她可能是才醒還沒有過來發生了什麽所以有些迷茫，又向她解釋，道：“月兒，你睡了兩天兩夜，大夫們也不知道你是怎麽了，慧一師父這兩天一直在觀察你的情況，也沒有結果，不過還好，你醒了。”
雲霓裳點點頭，表示了然，抬頭便看到慧一準備出去，用眼神示意墨夜行，墨夜行回首看了慧一一眼，拉住雲霓裳的手，道，“先前你給慧一師父一個治療冷熱病的藥方，慧一師父這些日子一直在鑽研，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再去苦海寺，你們可以研討一下。”
雲霓裳應了聲，可這聲答應不得了了，慧一停止住要踏出去的腳，轉身趕緊走到雲霓裳麵前，“雲施主，小僧疑惑，對於冷熱症患者，為何莘草不能加熱煎熬使患者服下，若是煎熬過的莘草藥湯放至常溫是否藥效會比滾燙的時候好，若是將莘草取其汁液後拌開水或溫水衝服是否可行？”
雲霓裳呆愣的看著慧一，低頭思索了一會兒，遂又抬頭，“回師父的話，這就好比一屜豆子，你想把它磨成豆腐，你若是把它蒸熟之後它可還能磨出豆腐？需要達成什麽目的，就要做出什麽事情，就要選擇需要的物件，因為我們是要治療冷熱症，因此需要取其汁液便好，無需再多此一舉把莘草煎熬，師父覺得，可是這個道理？”
雲霓裳其實並不明白慧一剛才囉囉嗦嗦一大堆說的什麽，就連那會兒慧一問她為什麽不能把莘草煎熬她其實都回答不上來，隻是用了自己理解的話回答了她，雲霓裳正犯愁該怎樣才回答他的問題，慧一卻恍然大悟一般摸著自己光禿禿的腦袋，念念叨叨的離開。
墨夜行看慧一離開了趕緊關上了門，他本就不高興慧一又來添亂打擾雲霓裳，看他走了便湊到雲霓裳身邊，問，“月兒，可還有不舒服的？”
雲霓裳搖搖頭又點點頭，頓了下，道：“王爺，妾身有些餓了。”
墨夜行聽到雲霓裳叫他王爺有些狐疑，總覺得這樣稱呼有些生疏，不過轉念一想，可能是因為屋子裏還有旁人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才這樣說的，於是點點頭，“好，我去讓人備膳。”
雲霓裳拉住墨夜行的衣袖，“王爺能不能給妾身做飯，妾身還沒有吃過王爺做的飯呢。”
墨夜行有些驚詫，先前他經不住雲霓裳的軟磨硬泡勉強給她做了碗麵，還鹹的不得了，雲霓裳還發誓說以後再也不吃他做得飯，今日這般反常，莫非是她忘了當時的情景了。墨夜行雖有些詫異不過還是同意了，說了聲好便起身要去給她做飯，隻要是她想要的，他都會給她奉上，哪怕有什麽所謂的“君子遠庖廚”，他也在所不辭。
看墨夜行走了，平兒趕緊跑到雲霓裳床前，抱著她的胳膊眼淚汪汪的，道：“王妃，你可算是醒了，這兩天王爺都沒合眼，日日衣不解帶的照顧你，平兒看著都覺得心疼。”
雲霓裳怔怔的盯著平兒看了好一會兒，看得平兒都覺得害怕了，才試探的問道，“平兒……你是我的丫鬟？”
平兒一愣，她家王妃是怎麽了，難道不認識她了嗎，趕緊補充，“王妃，我是平兒，你的貼身丫鬟，是你救了我把我從江南領回來的，你忘了嗎？”
雲霓裳聽平兒說完話急忙搖搖頭，道：“沒有忘，隻是剛醒來腦子有些混沌罷了。”說罷又擺擺手，“平兒，你先出去吧，我有些頭疼，想歇會兒。”
平兒聽到雲霓裳說頭疼，大驚失色，“王妃你怎麽了，要不要叫禦醫，我去叫王爺來。”說罷就要起身出去叫墨夜行。
雲霓裳趕緊拉住她，“我剛醒來，方才又說了那麽多話，有些累，所以頭才疼，歇會兒就好了，你先出去吧。”
聽到雲霓裳這樣解釋平兒才算放心下來，“王妃你歇著，我就在門外，有事叫我，我立刻就進來。”
雲霓裳點點頭，示意平兒出去。
等平兒闔上了門，雲霓裳如釋重負般靠在床頭。
此刻準確來說，靠在床頭的不是雲霓裳，而是前大將軍顏衛青之女，沐王墨夜行真真正正的王妃，顏汐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