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慢慢的熬著
阮千尋抬眼看去,身著黑色西服,滿身的貴氣,嘴角那抹若有似無的笑,永遠都藏著說不穿的深意……
阮千尋在心中暗自哼道:“既然生氣,那又來這裏做什麽呢?反正老太爺還沒呢回來呢,何不再乘著這幾天,好好的風流快活一把。”
“千尋,我的事情辦完了,剛從新加坡回來,我來是準備接你回去的。”唐笑風站了起來,十分禮貌地說道,冷冷的目光掃過她嬌小的身軀,眸子裏卻滿是寒意。
“千尋啊,你快和笑風回去吧,他也夠累的了,剛回來就來接你,你別讓他久等了,快去收拾收拾吧。”爺爺催著阮千尋道。
她還真是不明白,爺爺是不是被他下了什麽蠱啊,還沒等她開口呢,就一直催著她。自從她從唐家搬回家裏住的時候,爺爺可一直對這個孫女婿一肚子意見,今兒個這又是怎麽了,轉移陣地,站向他那邊啦?
阮千尋真想笑,這個男人是剛回來的嗎?那個高端大氣,攜著女伴趙佳麗去為唐氏集團新開業的公司去做致辭的男人是她見鬼呢嗎?還是電視上那個人不是他唐笑風呢?
心中自嘲道:“不是他?不是他還可能是誰呢,他的眉眼,他的每一個動作,她都記得清清楚楚,她怎麽可能認不出他呢?”
阮千尋看了一眼這個虛偽的男人,心涼到了穀底,眸子裏也滿是悲憤,但她又不敢表現出什麽,隻能在心裏默默忍受著。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讓爺爺擔心了,爺爺已經承受了太多太多了,又為了妹妹和她熬白了頭發,熬花了雙眼,她怎麽再讓爺爺那顆蒼老的心再添傷痕了。
她的手輕撫過自己微隆的小腹,她知道無論如何自己都要撐下去,她相信總會有徹底自由的那一天的。
阮千尋強擠出一抹笑,對爺爺說道:“好的,爺爺。”然後又轉過頭對唐笑風說道:“你等會吧,我去收拾一下東西,一會就來。”說完便轉身去了臥室。
蒼茫的夜色,還有著撩人的風,拜別爺爺踏上那輛銀灰色房車的時候,阮千尋忍不住留下了眼淚,心中泛起一陣委屈與酸楚。但是她迅速抹去眼淚,因為她不想讓他看見。
她再也不想在她麵前露出真性情,讓他看到她的軟弱,她會努力地將自己隱藏好,再也不顯示出悲傷。
今天唐笑風並沒有帶司機,他是一個人駕著車過來的,阮千尋坐在副駕駛上。車在這暮色中飛馳地開著,兩個人就這樣坐著,誰都不曾開口。空氣似乎都凝固了,一片沉悶,壓抑。
阮千尋連呼吸都不敢大聲,她的手緊緊地抓著衣角,心裏頭一片慌亂,她感覺她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她怕他,真的怕他,盡管她努力地安慰著自己,努力地平複著自己的心情,但他坐在他的身邊,她就忍不住地緊張驚慌。
她在心中暗自地祈禱著這時間能過得快一點,這如煉獄一般痛苦的折磨,她實在經受不了,她覺得自己要崩潰了。他就是黑夜中的鬼魅,隨時都可能將她吞沒。
就當遠遠看到唐家大宅那閃耀的燈光時,她第一次覺得這是多麽溫馨甜美,那巍峨雄偉的建築也讓人覺得親切。
可就當她長舒一口氣的時候,唐笑風並沒有將車開進去,而是在前麵的一個路口拐了一個彎,然後向著一條陌生的道上飛速開去。
“你幹什麽啊?你要去哪裏去?為什麽不回家?”看著那漸漸消失在暮色中的唐家大宅,阮千尋頓時慌了神,她焦急地問道。
“我還以為你再也不跟我說話了呢?”唐笑風瞥了她一眼,嘴角溢出一絲笑,但深黑的眸子卻讓人不寒而栗。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啊?”阮千尋顧不了那麽多了,厲聲地追問著。
“去該去的地方。”唐笑風手撫著方向盤,目視著前方,良久,才不急不慢地說道。
“我不要,我不要去,我要回家,我要回家。”阮千尋急了,伸手就要去開車門。
唐笑風一個急刹車,然後車子迅速像路旁靠去,阮千尋沒有注意,頭一下子撞在了車門上。
她痛的咬牙,手撫著額頭,臉漲的通紅,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而一旁的唐笑風卻大笑了起來,看了一眼阮千尋說道:“這可不怪我哦,是你自找的。”
阮千尋狠狠地瞪了一眼眼前這個男人,手握緊拳頭,恨不得一拳揮在他的臉上,但是極力按住內心地情緒,憤怒地說道:“你這個惡魔,禽獸。”說完便拉開車門準備下車。
唐笑風不屑地掃了她一眼,然後悠悠地說道:“好啊,你下車啊,你下車去陪那些孤魂野鬼好了。”
阮千尋猛地一怔,緊握著車門的手慢慢地鬆開了,抬眼看了看男人,緩緩地問道:“這,這是什麽地方。”
男人涼涼地從嘴裏吐出兩個字來:“公墓。”
阮千尋透過玻璃,看著外麵黑黢黢的一片,一臉驚恐,心顫抖起來,握著車門的手也猛地抽了回來。整個身子瑟縮在車座上,瞬間不敢再動彈。
以前就聽人說過,懷著孕的人千萬不要來這種地方,可能會沾上邪氣,或者遇到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而這個可惡的男人大晚上的竟然把她帶到這個地方來,他這是為了報複嗎?可是他畢竟是她腹中孩子的父親呀。
寶寶啊,你看看,這就是你爸爸,這個魔鬼一樣的男人,他竟然這樣欺淩我們母子。她輕輕地撫著自己的小腹,頓時覺得各種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酸楚,委屈,憤怒,眼淚便止不住的簌簌滑過。
當唐笑風轉過頭來時,便看到哭的梨花帶雨的她,蜷著瘦小的身子,臉色慘白,在微弱的車燈下,真是楚楚可憐。
唐笑風的嘴角卻頓時溢開了一絲笑意,輕聲說道:“哎呦,阮千尋,被嚇哭了啊?你真是夠笨的啊?這哪是什麽公墓啊?這隻是一家破工廠的倉庫,不過這裏的路燈壞了,所以看上去比較荒涼,有點嚇人罷了。”
阮千尋一愣,再次看向窗外,果然隱隱約約中她能看見一扇門。她頓時止住了淚水,垂下頭來,不敢再作聲。
她怕了,真的怕了,在這荒郊野外,杳無人煙的地方,就算這個男人把她給殺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她知道自己隻能熬著,忍著。伸手又覆在自己的小腹上,她覺得這也許也算是一種智慧吧,她相信痛苦的日子很快就會結束了,曙光就在前麵。
男人瞥了一眼低眉垂目而又安靜溫順的她,本想再說什麽,但隻是輕歎了一口氣,便抿緊嘴唇,什麽都沒有說。踩動油門,快速發車,車子很快便又在道上飛馳著……
“笑風,千尋,你們幹嘛去了,怎麽這麽晚啊?有沒有吃飯啊?”他們剛一進門,錢牡丹就就迎上來問道,滿臉的焦急。原來錢牡丹不放心,一直坐在客廳裏等著他們。
下午的時候兒子下飛機回到家,就被幾個朋友拉到公司去剪彩慶祝。錢牡丹和他打了通電話說要去接阮千尋那丫頭,但兒子卻沉默片刻後說道,他會親自去接她的。
“你不去和佳麗他們聚聚嗎?”錢牡丹問道。
“來日方長呢,又不急著這一時,還怕見不著嗎?”唐笑風很快地掛掉了電話,隻剩下錢牡丹拿著電話在一旁迷惑不解。
兒子每次出去一趟回來都會和他們小聚一下,幾個人秘密地聚在一起,也不知道在談論些什麽,他們不說,錢牡丹自然不會多問。
隻是這一次他竟然會為了接阮千尋,而推脫了這一次的聚會,錢牡丹自然是詫異的。不過若是為了修補與千尋之間的關係,這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了。
不過錢牡丹看著神色匆匆的兩人,一個是麵無表情,另一個則是一臉驚慌,看樣子,關係並沒有一絲緩和。
唐笑風看了錢牡丹一眼,冷冷地說道:“吃過了。”撂下這麽一句冰冷的話,轉身便上樓去了。
但是當他站在樓道口的時候,一眼瞥見了那個瑟縮著的瘦小女人,眸光微動,又緩緩地對錢牡丹說道:“媽,讓張嫂她們做些宵夜,我有點餓了。”
錢牡丹也不再多問說什麽,“哦”地應了一聲,轉身便去安排了。
阮千尋的臉上頓時露出一絲欣喜,因為她的晚飯根本沒有吃,再加上又被這個可惡的男人戲弄了一番,她早就餓的可以吞下一頭豬了。
而且她還能隱隱聽到自己肚子“咕嚕”“咕嚕”地叫個不停。本來她還想自己去廚房找點點心充饑的,可是她覺得自己出生貧微低賤,她實在沒有勇氣去號令家裏的廚師來為她做幾塊點心。
這個男人難道是為了她,看著男人邁著優雅的步子,那頎長健碩的背影,心中暗暗思忖道。
她還真覺得自己是被豬油蒙了心了,典型地就是自作多情,他怎麽可能為了她呢,剛剛還在那裏大肆地把她戲弄個半死,現在哪會有這麽好心呢?
兩個人在客廳裏麵對麵坐著,沉默地吃著這剛弄好的宵夜,氣氛異常地尷尬沉默。
但吃完之後,唐笑風便上樓去了,阮千尋坐在下麵與錢牡丹攀談起來。天色已經不早了,錢牡丹也催了她好幾次回去休息了,阮千尋實在沒有辦法,便硬著頭皮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