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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記住我

  喻言在臥室裏麵換好衣服走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司空昊和謝少賢兩個人站在客廳裏麵,雙目對視,連空氣裏麵都充滿了火藥味。


  喻言清了清嗓子,“你們在幹什麽?”


  謝少賢轉過頭來衝喻言溫和一笑,“我們走吧。”


  司空昊慢悠悠伸出一條手臂擋在謝少賢的麵前,目光淩厲中帶著堅定,“我說過,不可以。”


  謝少賢微微蹙眉,“司空總裁是想和我動手麽?”


  司空昊嘴角微揚,臉上帶著挑釁的笑,“據說謝總裁是跆拳道黑帶選手,我還真想見識見識。”


  喻言聽著兩個人的對話,明顯是馬上就要打起來的語氣,連忙打斷,“喂,你們兩個大男人,幼稚不幼稚,居然學小孩子打架,少賢,我們走吧。”


  謝少賢衝喻言微微點了一下頭,轉身卻看向喬伊,“看好喻小姐。”


  喬伊立即站到喻言的身邊,用一隻手臂擋住喻言,不讓她上前。


  司空昊的目光淡淡略過喻言和喬伊,微微一笑,卻在下一秒對準謝少賢的臉直接就是一拳。


  謝少賢猝不及防,將將躲過,卻順勢也給了司空昊一拳,兩個人你一拳,我一腳,就像一場表演一樣,看得人驚心動魄。


  喻言被喬伊攔著不能上前,隻能在一旁幹著急,“你們兩個別打了!”


  直到司空昊一拳打在了謝少賢的嘴角,謝少賢一個回拳打在了司空昊的眼眶,兩個人才突然變了路數,竟然真的像兩個打架的孩子一樣扭打在一起。


  司空昊身子猛然向前一撲,將謝少賢壓在身下,又狠狠地給了他一拳,“我說過讓你好好照顧她,你是怎麽照顧她的!”


  謝少賢抿了抿嘴角的血跡,一臉不屑地看著司空昊,一個翻身,又把司空昊壓在身子底下,狠狠一拳打在了他的另一隻眼眶,“你又好到哪裏去,你要不是讓她傷心了,又怎麽會讓我來照顧!”


  兩個人又打了好半天,直到實在打累了,喻言也喊累了,屋子裏麵才恢複了寂靜。


  司空昊和謝少賢兩個人並排平躺在地上,微微地喘著粗氣。


  司空昊眉心微蹙,謝少賢卻嘴角微揚,臉上多了一抹釋然的笑。


  喬伊終於放開了喻言,她跑到兩個人的身邊,看著原本兩個英俊瀟灑到世間罕有的男人現在變得鼻青臉腫,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心裏又禁不住心疼。


  司空昊和謝少賢互看一眼,躺在地上向喻言同時伸出了右手,等待著喻言的答案。


  喻言看著那兩隻白皙修長的手,一隻永遠帶著一絲涼意,一隻永遠給她溫暖,突然緊緊抿了抿嘴唇。


  目光淡淡落到司空昊那微蹙的眉心上,帶著幾絲殘存的留戀,喻言吸了吸鼻子,一把抓住了謝少賢的手,將他從地麵上往起拉。


  司空昊緊緊盯著喻言,目光與她的目光相觸,沒有憤怒悲傷,嘴角的微笑卻有些僵硬。


  即使不舍,但是他懂。


  謝少賢握住喻言的手,卻看到了她和他兩個人交匯的目光,嘴邊微微浮起一絲苦笑。


  司空昊躺在地上,聽著兩個人離去的腳步聲,半晌都沒有起來,靜靜地閉著眼睛,似笑非笑,不知是喜是悲。


  喻言走出金盛酒店的大門,手還被謝少賢握在手中,她有些不習慣在人多的場合做這樣比較親密的舉動,將手往回抽了抽。


  謝少賢感受到她的抵觸,目光稍稍有些暗淡。


  落在喻言的眼睛裏麵,反倒讓她以為是因為昨晚的事情,她連忙向謝少賢解釋,“少賢,我不是,昨晚的事,我不介意的,真的。”


  謝少賢還是像往常一樣對著她笑,笑容裏卻摻雜了一些她看不懂的東西,她不懂,他寧可她介意,至少可以證明,她對他的感情,或者會有那麽一點點愛意。


  一向以喻言的感受為先的謝少賢,這次卻緊緊抓住了她的手,“就讓我握一會兒。”


  喻言沒有再抽手,心裏卻多了一絲疑惑,今天的謝少賢好像哪裏不同了。


  坐上謝少賢的邁巴赫,喻言竟然有些尷尬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目光一直盯著自己的手指甲。


  直到她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卻發現謝少賢走的這條路,並不是回山水溫園的路。


  她有些愣怔,“少賢,你要帶我去哪裏?”


  謝少賢嘴角微彎,眼睛裏麵確是一閃而過的落寞,“好久沒有帶你出來玩了,今天我特意推掉了所有的事情陪你一天,好不好?”


  喻言心裏一直覺得怪怪的,點了點頭,“好。”


  車子在一片綠油油的草地前停了下來,草地不遠處,是一個小的風箏作坊。


  謝少賢指了指那個小作坊,“那裏,是我專門為你準備的地方。”


  喻言的眼睛一亮,奔著那個小作坊走了進去。


  裏麵做風箏的竹骨,糊風箏的紙,還有作畫的筆和顏料一應俱全。


  喻言的手輕輕撫上那張放風箏的桌子,覺得這種感覺非常熟悉,忽然身子猛然一顫。


  將手輕輕抬起,手下麵的字還依稀可見,一個字體帶滿了陽剛氣息的“言”字旁邊,還有一個略顯清秀的“賢”字。


  當年,他和她學寫字的時候,什麽都不肯學,唯獨纏著老師學會了對方的名字,將這兩個字偷偷刻在了桌角不起眼的地方。


  她緊緊抿著嘴唇,回身過來看謝少賢,指著這張桌子,半晌說不出話來。


  謝少賢卻走到她身邊,輕輕拿起她的右手,在那兩個字上淡淡描摹,語氣十分溫柔,“我特意回去,找來了當年我們做風箏的這張桌子。”


  喻言的鼻頭忽然一紅,看向謝少賢那溫暖的側臉,驀然滿滿地都是心疼。


  謝少賢卻沒有看她,目光淡淡落在桌子上的一堆工具上,“今天的天氣很好,正是放風箏的好時候,讓少賢哥哥再為你做一次風箏,好不好?”


  喻言盡量不讓眼淚掉下來,嘴角掛著幸福卻又有些心酸的微笑,“好。”


  謝少賢放開她的手,坐在桌子旁的長凳上,拿過竹條和蠟燭,一點一點細心地為她做著風箏。


  喻言手裏捧著幾張紙,看著謝少賢專心致誌的樣子,不禁攥了攥手,那張紙上麵便多了幾條皺紋。


  謝少賢一邊紮著風箏,一邊開口,“喻言,希望你記得,無論到什麽時候,我永遠在這裏,隻要你想要,即使過了十年,二十年,就算是八十年,少賢哥哥依然會坐在這裏為你紮一個紙風箏。”


  喻言的眼淚突然之間不爭氣地掉了下來,啪嗒啪嗒掉在紙上,不一會兒,就把那幾張紙低了個大窟窿。


  為什麽,明明她做出選擇的時候,握住的是謝少賢的手,現在卻突然有了要失去他的感覺。


  謝少賢聽著她的眼淚掉落在紙張上的聲音,始終沒有抬頭,就真的像小時候一樣,埋頭為她將風箏紮好。


  男人將紙風箏遞給喻言,指了指上麵的一片空白,“剩下的交給你了。”


  喻言接過風箏,拿起筆,手顫顫巍巍地在紙上畫了兩個小人,添上了兩個人的名字,一切都還恍如昨日,可是明明所有都已經一去不複返。


  謝少賢拿起風箏,仔細端瞧,大手輕輕揉了揉喻言的頭,極盡憐愛與不舍,“還是那麽難看。”


  喻言卻再也沒有生他的氣,反而微笑地看著他,緩緩掉眼淚。


  謝少賢溫暖的手在她臉上一劃而過,將她臉上的眼淚吸走,“今天出來玩,是要你開開心心的,不要哭。”


  那件事情,謝少賢越是不提不解釋,喻言就越心疼眼前這個男人。


  她點了點頭,任由謝少賢拉著她跑了出去。


  男人一手扯著風箏線,一手拉著喻言,迎著春風在草地上肆意奔跑著,仿佛真的回到了那一段年少時光……


  直到兩個人都跑累了,靜靜地躺在草地上歇了一會兒,謝少賢才又突然坐起來,“餓不餓?我們去吃東西。”


  玉慶閣旁邊的甜品店似乎永遠都有招呼不完的客人,喻言和謝少賢兩個人一邊等著進門,一邊已經吃掉了好幾個甜筒。


  喻言看著前麵的一隊人,看了看手裏剩下的半個甜筒,“再這麽吃下去,真的要胖死的。”


  謝少賢寵溺地為她揩掉嘴角的蛋卷渣子,輕輕將她摟在懷裏,“你以後一定要做個幸福的胖子。”


  喻言故意裝作有些氣惱地一推謝少賢,一抬頭,卻對上了男人帶滿眷戀的眼神。


  甜品店裏,兩個人每個人要了一份提拉米蘇。


  喻言挖了一小勺塞進嘴裏,心情有些沉重地看著謝少賢,“你怎麽不吃?”


  謝少賢卻好像終於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一般,“你還記得,我給你講過的那個關於提拉米蘇的故事麽?”


  喻言點點頭,又往最裏麵塞了一口,“記得啊,你今天又要給我講新故事麽?”


  謝少賢搖搖頭,“知不知道我為什麽喜歡帶你吃提拉米蘇?”


  喻言手裏的小勺輕輕勾了勾碟子裏的點心,眼瞼低垂,“為什麽?”


  謝少賢衝她溫和一笑,“因為我想對你說的話,全都在提拉米蘇裏了。”


  提拉米蘇的含義,記住我。


  喻言抬眼,看向謝少賢,男人依舊像當年一樣美好,帶著些許孤傲,就連當年打架過後嘴角留下的淤青都還在。


  “我們的婚約,解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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