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詭異的鳳息城
夜色中傳來隱隱的哭啼聲，兩人下了馬，遁聲來到了一片竹林之中。說是竹林，其實此時已經慘敗不堪，周圍到處是打鬥之後的痕跡。
月光下，但見紅兒瘦弱的肩膀正在不停地聳動著，在她的麵前，出現了一座新墳。
海玉走了上去，望著新墳問：“紅兒姑娘，是誰讓你這麽傷心？”
這是海玉和紅兒的第一次主動搭話。紅兒瞥眼看看他，說道：“是紅葉，她……”
說著，紅兒因為痛苦，又哭泣了起來。
海玉這才知道，新墳中埋葬的居然是紅葉。
漸漸地，紅兒收住哭聲，告訴兩人，剛剛她們在這裏遇到了八個獸魔，奇怪的是他們長得一模一樣，而且每個人都有著非凡的修為，在混戰中，由於紅葉太過魯莽冒失，死在了獸魔的魔功之下，後來要不是空中突然傳來的奇異聲音，紅羽和緑娘子等人此時可能都斃命了。
聽完紅兒的敘述，海玉倒吸了一口氣，他想的不是獸魔，而是那個召喚獸魔而歸的聲音，這個人能夠驅使獸魔，他的修為豈非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乾坤大陸誰有此能？
這簡直是一件難以想象的事。短短兩天的經曆，讓海玉像經曆了幾個世紀一般。
紅兒轉身告辭。望著她孤獨的背影在夜幕中消失，海玉突然心口一熱，他擔心紅兒會遇到獸魔，因此縱馬追上了她，一路陪伴，向前走著。
其實，海玉也知道，如果他們遇到獸魔，就憑三人的修為，根本就無法活命。隻是海玉和紅兒心中都清楚，在這夜幕中行走，多一個人就多一份踏實。
兩人邊走邊聊。
海玉將自己的情況告訴了紅兒，紅兒也告訴他，她孤苦無依，後來遇到了乾坤四老中的雷婆婆，跟隨其學藝三年。雷婆婆修為雖高，奈何其性如烈火，沉不住氣，所以隔三差五就見不到人，後來，雷婆婆也覺得自己這樣或許會耽誤了紅兒，就讓她去乾元神府，並給大總管藍印寫了一封推薦信。
於是紅兒和雷婆婆的另一個傳人紅葉一路行來，尋訪著乾元大陸的去處。
海玉告訴紅兒，乾元大陸在北方，此處算是坤元大陸的界內，要去乾元神府，還有漫漫長路要走。
天亮之後，海玉和紅兒分手。不知為什麽，兩人都有些依依不舍的樣子。
等看著紅兒的背影消失在遠方，海玉這才轉過頭來，發現憨娃正在怪怪地看著自己。海玉一瞪眼：“看什麽看？”
憨娃嘿嘿一笑：“小哥，你是不是喜歡上人家紅兒姑娘了。”
海玉朝憨娃的腦殼輕輕地打了一下：“胡說什麽。”
雖然嘴上不承認，可海玉心裏也在自問。不過，此時的他年齡尚小，並不懂男女感情之事。
兩人撥馬回走，一路上信馬由韁，欣賞著周圍的大好風景。
沒走多遠，憨娃就抱著肚子說：“小哥，咱們能不能找個地方先填飽肚子啊。”
海玉道：“要不是你，昨晚就遇不到危險了。”
其實，昨晚的事也不能全怪憨娃，海玉也有心在鳳息城住下。
海玉朝前麵看了看，發現居然離鳳息城不遠了。他精神一振，叫道：“兄弟，敢不敢再去一下鳳息城？”
憨娃差點從馬上栽下來，忙說：“小哥，我……我想你是不是昏頭了。”
要不是兩人隔了丈餘遠，海玉就又把拳頭敲在憨娃的腦殼上了。
“你小子膽子也太小了。”
憨娃一拍胸脯：“去就去。”
海玉嗬嗬大笑，縱馬在前，兩人兩騎，一路趕來，巳時左右來到了鳳息城外。
突然，海玉雙目一挑。雖然他此時還在城外，但隱隱可以看到裏麵熱鬧的場景。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無法相信，昨晚還是一座死城，今天居然和仙女鎮一樣興隆了。
憨娃抓住了海玉的韁繩，顫聲說：“不……不好，鬧鬼了。”
海玉笑了：“光天化日的，鬧什麽鬼。”
憨娃說：“可這裏昨晚明明一個人沒有的。”
海玉眉頭一皺，說道：“兄弟，敢不敢跟哥去一探究竟。”
他一句話尚未落地，就提馬奔進了城門。憨娃猶豫了一下，隨後跟來。
馬蹄陣陣，清脆地敲打著街道。兩邊店鋪外的人們似乎沒有看到他們，各自忙碌著。
兩人縱馬直上拱路，站在最高點勒住韁繩，朝兩邊看著。
突然，海玉問憨娃：“兄弟，看出什麽來沒有？”
憨娃搖搖頭。
海玉說：“再看看。”
憨娃瞪大了眼睛，又看了看，仍是搖頭。
海玉說：“別看場麵熱鬧，可是隻有店鋪的主人，一個顧客也沒有。”
憨娃仔細一看，叫道：“還真是呢。”
海玉朝前後一指，說道：“瞧見沒，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
憨娃也發現了，身子又開始哆嗦，說：“小哥，我……我覺得還是早點離開吧，這地方太詭異了。”
海玉卻來了興致：“既來之則安之，走，找家飯館看看。”
說著，海玉打馬下坡，來到一家飯館外。
下了馬，海玉徑自走進飯館，身後憨娃也跟了進來。憨娃一步也不敢離開海玉，滿臉驚慌之色，目光不住地掃著周圍。
海玉找一個位子坐下，一拍案幾：“掌櫃的。”
他叫了一聲，居然沒有應聲，包括在外麵張羅的夥計和掌櫃。
海玉一拍案幾，叫道：“掌櫃的。”
掌櫃的和夥計還是沒應聲。
憨娃低聲說：“小哥，這些人都是啞巴。”
海玉心中猛然一驚，搖搖頭：“不，我明白了，他們都是幻象。”
“幻象？”憨娃一驚。
海玉說：“不錯，這些人並非真實的，而是一種幻象，我想，一定是有人從其他城鎮撲捉到熱鬧的場景，然後將這一幕封印在鳳息城。”
憨娃驚叫一聲：“這個人的修為豈非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海玉點點頭：“普天之下，我還不知道誰具備這樣的能力，除非……”
“除非誰？”
“昨晚召喚獸魔的人。”
憨娃身子一顫，忙扶住案幾。
“小哥，我看……還……還是走吧。”
海玉笑了：“你不是餓了嗎？”
“不……不餓了，保命要緊。”
海玉說：“如果那人想殺咱們，你想想，咱們現在還有命嗎？”
憨娃覺得海玉的話非常有理，他轉頭朝店內看著，突然間媽呀一聲坐倒在地。
海玉順著他驚恐的目光望去，隻見飯館的櫃台後站著一個人。這個人是什麽時候來的，他居然根本就不知道。
這個人一身的藍衣，看上去四五十歲的樣子，麵目俊逸，一副灑脫的樣子，正在敲打著算盤。
如果外麵的是幻象，那麽這個人呢？
算盤聲清脆在耳，非常真實。
憨娃慢慢地站了起來，說道：“你……你是真人，還是假人？”
那人抬頭看看他，微微一笑，光彩照人，讓人不敢逼視。
“你說呢？”
他居然開口說話了，而且一問一答，回答的非常自然。
海玉說：“閣下敢在這詭異的鳳息城出現，我想你要麽身懷無上玄功，要麽就是這玩弄玄虛的人。”
那人笑了：“小友不但膽識好，見識也好，不錯。”
海玉忍不住問：“那你到底是不是這玩弄玄虛的人？”
那人說：“也是也不是。”
他這話倒讓海玉有些摸不著頭腦：“喂，說話能不能不繞圈子？這些到底是不是你搞的？”
那人說：“是。”
海玉神色一凜，叫道：“這麽說，昨晚召喚獸魔的人也是你了。”
那人點點頭。
海玉雙掌抬起，護在胸前，喝道：“為什麽要製造殺虐？”
那人哈哈一笑：“你為什麽要說本人製造殺虐？你看到了？”
“難道紅葉不是你殺的？”
“她死在獸魔之手。”
“獸魔是不是你的手下？”
“是。”
海玉見他回答的爽快，冷笑：“既然他們是你的手下，紅葉和被你所殺有何不同？”
他這話說完，但見那人輕歎一聲，說道：“你說的不錯，紅葉之死本人的確也有責任，隻是個中緣由太多，本人一時也無法解釋。”
海玉說：“看來你是魔域的人了？”
那人歎息一聲，並沒有否認，說道：“天地混沌，魔和道已經無法分清了。”
這話透著一股玄機，海玉年少，難以參悟，不過他認定了對方是魔頭，於是一拍胸脯：“來吧，殺了小爺。”
那人哦了一聲：“本人說過要殺你嗎？”
海玉朝外一指：“你弄出這麽多玄虛來，難道不就是為了在這裏殺人？”
那人搖搖頭：“本人是在等一個人，如果不這樣，他不會出現的。”
“誰？”
“一個借用本人名號，製造殺戮的人，或者說，是他殺了紅葉姑娘。”
那人的話讓海玉陷入了雲裏霧中，他哪裏理得清頭緒，大喝一聲：“你不殺小爺，小爺就殺了你。”
說著，海玉縱身撲上，坤元靈氣運足，雙掌拍出。
銀輪幻現，撞向那人。
那人左手一揮，輕描淡寫地化去了他的攻勢，說道：“你若不信，可以藏匿附近，稍時便可見分曉。”
海玉被震退了回來，不過渾身毫無受傷的感覺，胸口也無悶感，知道人家隻是化解了自己的攻勢，並沒有乘隙反攻。他不由問道：“有人要來？”
那人正要回答，突然耳朵動了動，低聲說：“來了，你們且不可出去，即便被他發現，也要裝作幻象，切記，不可出聲。”
海玉尚未回應，那人身子一晃，已經如一道淡光不見了。
他和憨娃剛到門口，隻見遠處的空中出現一片綠光，接著，綠光一幻，劃空而落在拱坡上。陽光下，但見他一身的黑衣，戴著麵具，無法看清麵目。
那人居然也戴上了麵具，而且轉眼間不知他從哪裏弄來一身黑衣，穿著和來人相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