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一箭穿心
兩個人在山穀中靜靜地待了下來。
雖然，看上去是靜的，但是兩個人的內心同樣波浪起伏，心是無法靜下來的。
海玉盤膝坐在潭邊，他目光望著潭水，想著自己這十幾年的遭遇。從小的時候，他會被師父收養，一直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直到後來，他才知道，自己和紅羽一樣，是長生界的靈通。
師父青石，也從他最尊重的人變成了最仇恨的人。
師父臉譜的變化，讓他看清了什麽事人性，懂得了一個人最重要的是內心，而非披在身體外麵的魔衣，或者道衣。
道宗或者魔界，那都是一個稱呼。真正的道魔界限是心性，是看一個人有沒有道心，有沒有魔心。
自從知道自己是長生界的靈通後，海玉就覺得自己肩上的重任越來越大了。他必須挑起整個長生界關注人生的重任。無論乾坤大陸也好，九州大陸也好，作為長生界的靈通，或者一個普通的修道人來說，他要盡最大努力，去阻止人間災難的發生。
但是，讓他萬萬想不到的是，他被妙音帶到了天外天留在人間的結界中，根本無法出去。
想到這，海玉有些感傷。他知道，那場災難隨時都會發生，他待在這裏，或許可以自保，卻無法讓更多無辜的人逃過災難。
正在思索間，身邊依偎過一個柔軟的身體，是妙音，她伴著自己坐了下來。
海玉淡淡地道：“妙音，是不是為了達到目的，你可以不擇任何手段？”
妙音撲哧一笑：“海哥哥，你好像並不喜歡跟妙音待在這裏一樣？”
“回答我。”
“是。”
“很好，看來，你願意陪我在這裏，是為了天外天的任務了？”
“這個……海哥哥，其實兩者都有啊，宮主的任務是其一，其二，人家真的喜歡你嘛，願意和你在這裏待上一百年，一萬年……”
“好了。”海玉眉頭凝著，淡淡地道：“我突然想起了四個字。”
“什麽字？”
“美女蛇心。”
“好啊，海哥哥，你把人家當成蛇？好吧，妙音是承認，一直在算計你，可是，妙音並沒想過要你死啊，哪裏有蛇那麽毒嘛。”
“你沒想過？在島中，你兩次把我封印，難道不是想置我於死地？”
“這個……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嘛？再說，妙音知道，人家這點修為，是封不住你的。”
說著，妙音攬了過來，雙手圈住了海玉的腰，頭還靠在了他的肩上。
海玉想到重任無法完全，又想到妙音對自己的種種，氣憤地推開她。
妙音哪裏想到他會對自己如此心狠，也不知是真的沒有防備，還是假裝，總之倒地後突然哭泣了起來。海玉見她香肩聳動，不停地抽泣，聲音哽咽，說不出的悲傷，一時也覺不忍，起身把她拉了起來，細聲地勸說半晌，妙音才收住哭聲，但一臉淚水，梨花帶雨般，卻真的是傷心了。
“好了，都怪我不好，摔到你了。”
“隻要你不怪我把你困在這裏就行了。”
“唉，事已至此，怪你有什麽用？”
“海哥哥，你是不是喜歡過另外的女孩子？”
海玉知道，妙音是個聰穎的女孩子，他不可能看不出自己的心事，也不隱瞞，就把自己和紅兒之間的情感說了出來。尤其說道紅兒在他命懸一線時，陪他南下尋找醫神一節時，妙音聽得癡了。
等海玉說完，妙音道：“如果我是紅兒姑娘該多好，她太幸福了。”
海玉苦笑一下：“此時，我和紅兒相隔兩個大陸，她若知道我的處境，肯定痛苦。”
妙音道：“海哥哥，你把妙音當紅兒吧。”
她這話說完，嬌羞萬分，趕緊低下頭去。
海玉看看她，搖搖頭：“其實，你和紅兒一樣可愛，隻是紅兒沒有機心，她的心如初生嬰兒、赤誠可見。”
妙音喃喃地道：“妙音已完成宮主交代任務，之後願為了海哥哥放棄一切，從此再無欺詐之心。”
海玉苦笑一下：“從此你我就在這山穀之中，你還能怎麽樣？”
“我……我……海哥哥，人家隻是想賠償你啊。”
“不用了。”
海玉默默地望著潭水。
突然間，他發現潭水有些晃動，水麵上起了一層層的波紋。
他看看天空，無空。再看看周圍，樹木花草都靜止不動。
“糟了。”海玉道：“這是地震的征兆。”
“不會吧。”妙音道。
“一定是的，此處位於山穀，潭水極深，潭水波動，說明地心在變動。”
妙音看著潭水，眉頭漸漸凝起：“但願宮主閉關已出……”
“你是說天外天得到九鼎的目的也是為了製止這場災難？”
妙音點點頭：“應該是吧，既然你所說的天尊知道災難即將到臨，老君又怎會不知？”
海玉想想，妙音這話頗有道理，何況天外天和九州大陸的聯係更大。這位老宮主修為不會弱於天尊，靈覺早開，想是得到九鼎的目的和自己一樣。
想到這，海玉緩緩地吐了口氣。
“怎麽，放心了？”
“不放心又怎樣？我出不去，隻能等待災難的到來，到時候九州大陸屍橫遍地，看你良心何安。”
“你……你好像一直怪人家，好吧，我隻有一死才能贖罪了。”
說著，妙音縱身一跳，投入潭水中。
海玉冷笑一聲，他認為妙音不過賭氣，或者故意做給他看的。卻不料，等了半晌，妙音沒有上來。
又等了半個時辰，妙音還是沒上來。
海玉有些擔心了。他算算妙音的修為，或許隻能堅持閉氣一個時辰。想到這，他縱身躍入水中。雙掌一分，潭水分開，在他身邊形成一個通道。他徑自下到潭底，尋找著。
然而，幾丈方圓的水潭，卻不見妙音的影子。
海玉眉頭一皺，他雙掌輕托，潭水忽地一下飛上半空，潭底全部露了出來。他認真地尋找著，果然看到在潭底出現了一個若隱若現的門戶。摸了摸，並不知開關，隻能施展靈力，穿透石壁，鑽了進去。
幸好，石壁並沒有老君的結界。
海玉一鑽進去，外麵半空的潭水又落了下來，水潭恢複了。
再說海玉，往前鑽了半晌，居然出現一個山洞。
再見妙音，正在山洞中發呆。
山洞雖然不大，卻布置的如房屋一般，有石榻，有石幾。而且也不見潮濕，裏麵幹幹淨淨的，石榻、石幾上都是一塵不染。
再見妙音正背對著他，望著石幾上的兩個牌子出神。海玉走了過去，見牌子上都刻著字，一個是：天尊之位，一個是老君之位。
海玉道：“難道天尊和老君有什麽關係不成？”
妙音點頭道：“他們肯定在這拜過堂的。”
“什麽？”
“你瞧。”
說著，妙音指著石幾上。海玉這才看到，石幾之上，還有一條線連接著兩顆心。
“看來，他們是一對有情人。”
說著，妙音突然握住了海玉的手，放在那兩顆心上。突然，兩顆心都閃爍著，泛著光芒。
妙音的美眸中閃過一絲異彩，柔柔地道：“海哥哥，你娶我吧。”
海玉一呆。
盡管他對妙音也有幾分好感，但聽到她的話後，還是有幾分惶恐。妙音玉手一抬，圈住了他的脖子，然後閉上眼，慢慢地湊上玉唇。
兩唇一觸，海玉刹那間靈台一震，慌忙倒退，道：“妙音，一箭穿心上施了靈力。”
妙音卻美眸含情脈脈，雙頰紅霞滿布，好似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麽，隻是扭動著腰肢，緊緊地靠了上來。
海玉感覺到一股熱浪撲麵而來，整個人也似掉入了絲網之中，一陣無力掙紮，身子居然被妙音帶倒在石榻之上。
猛然，石榻上傳來的一股涼意，讓他再度清醒過來，趕緊推開妙音，扭頭看看那一箭穿心的符號，拂袖消去了。
妙音身子一震，神誌清醒了過來。
不由得更加嬌羞，道：“海哥哥，我剛才……”
海玉道：“一箭穿心的靈力是你施展的吧。”
“我……我……”
“如果是天尊和老君，我想，這對得道高人不會用這等辦法，還有石幾上痕跡明顯是新的。”
妙音喃喃地說：“人家真心喜歡你嘛。”
“好啦，我知道你想牢牢地困住我，但你即便不這樣，我就出得去嗎？”
妙音突然咯咯一笑：“好吧，妙音承認，但是，那樣總能控製你的心啊，可這樣，你雖然人困在這裏，心卻不在。”
“你想讓我忘掉紅兒？”
“怎麽，你不肯嗎？”說著，妙音突然搔首弄姿，搖擺著嬌軀。
海玉趕緊閉上眼睛，卻不料妙音已經依偎了過來，坐在他的懷裏，喃喃地說：“海哥哥，隻要你想要，人家現在就是你的了。”
“別胡鬧，快起來。”海玉不得不推開她。
妙音咯大笑：“真是個傻子，不過，傻得可愛，女孩子哪有不喜歡忠誠的男人呢。”
海玉淡淡地哼了一聲，穿出了山洞，回到山穀中。
隨後，妙音也出來了，在穀中如蝴蝶般玩耍，身如行雲流水，穿花拂柳，分明是瑤池仙子下凡，哪裏像是剛剛發生過洞中一幕似的。
海玉輕歎一聲，閉目尋思，如何才能打開結界。
看來，自己要加緊修為，提升念力了。
想到這，海玉盤膝坐好，很快，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恍惚中，他聽到空中似有人說道：“妙音，為免後患，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