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虐妻
一陣嗚嗚的哭聲傳來,聲音雖然低,但還是穿入了海玉的耳朵裏。
此時,海玉正和月裳在棗林邊散步。
月裳也聽到了。她駐足後,傾聽了一會兒,道:“師哥,好像有人在哭。”
海玉耳朵動了動,目光望向棗林的深處。
“過去看看吧。”月裳道。
海玉點點頭,拉著月裳的手走入棗林。
幾十步後,兩人看到棗林中出現一片空地,空地上有一座墳塋,墳塋前跪著一個素衣女子。那女子正背對著兩人,從身材上看,非常瘦弱,隨著嚶嚶的哭聲,肩頭聳動,可見她哭的是多麽傷心。
兩人走上前去,月裳拉起女子,道:“姐姐,不要太傷心了。”
海玉看看墳墓,墳墓前豎著一塊木板,上麵刻著“家母之墓,不孝女葉子立”一行字。
海玉轉頭看去,見這位女子二十歲出頭,麵目清秀之極,隻是眉頭緊鎖,一副愁苦的樣子。
此時因為悲傷,更是雙目通紅,珠淚滿腮。
女子看到兩人,雙手在肋間一抱,身子盈盈下拜,道:“多謝弟弟妹妹關心,葉子哭出來心情就好些了。”
海玉道:“葉子姑娘,令堂是怎麽去世的?”
葉子歎息一聲,嘴唇動了動,搖搖頭,沒有說話。
海玉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樣子,知道定然有什麽隱情。
月裳拿起墳墓前的籃子,道:“姐姐,我們送你回家吧。”
葉子點點頭。
順著棗林,朝東一直走,出了林子,前麵不遠處有一個村子,村外有一塊石頭,上刻:酸棗村。
海玉道:“這裏叫酸棗村嗎?為何是酸棗,我從沒嚐過酸的棗呢?”
葉子道:“我們全村的棗都是酸的,成熟了也是。”
“哦。”海玉覺得有些奇怪。
村頭有一個院落,倒也寬敞,看得出,這家院子的主人條件還不錯。
門口有兩個小型的石獅子,大門是黑漆的,比一般戶家的門要闊得多,也高得多。進了院子,北屋一排五間,左右還有偏房。東邊是柴房和家畜房,養了一些羊,西邊是雜物房和廚房。
北屋正衝門,算是一間客廳,中間牆壁上懸掛著一副對聯,上聯是:萬民敬仰,修來幸福路,下聯是百戶無緣,住進酸棗村。
葉子請海玉和月裳坐了,又為兩人端上了茶水。海玉見旁邊的盤中放著一些棗兒,於是嚐了一個,果然是酸的。他見那些棗兒其實和其他地方的棗兒一模一樣,又看看那副對聯,忍不住問:“這幅對聯是什麽時候有的?”
葉子道:“有十年了吧。”
“這對聯好像應了你們村的酸棗。”
“是的,這樣的對聯家家都有。”
“家家都有,明明是非常無奈的事,為什麽家家要掛?”
“這件事說來也怪,如果誰家不掛,就會遭到一連串的不順。”
海玉覺得奇怪,一問才知,十年前,曾有一個道長來到村子。那時候,酸棗村的棗樹上掛滿了小棗,但是,小棗是非常甜的,而且要比一般的地方要甜。道長在村北建了一座觀,讓村裏的人每天都要進貢。當時正是棗秋,棗兒倒也方便,但過了棗秋,鄉親們圖個收入,有人會把棗兒賣到縣城的過路商人。道長便生了氣,凡是不肯進貢的統統受到了懲罰。全村人要喝村南的一口甜水井,從那天開始,井水變酸了。
後來,村裏人沒辦法,隻能去附近村子挑水。
海玉嚐一口茶水。
葉子道:“這些水便是從附近村子挑的。”
月裳道:“那道長太霸道了。”
海玉淡淡地道:“道宗總是出敗類,這種道長和魔有什麽區別。”
葉子臉色大變,道:“可不要亂說,小心被道長聽到。”
海玉到:“道長每天都住在觀中嗎?”
葉子搖搖頭:“他大多時候到處閑逛,但每個月都會回來住幾天,收取貢品,唉。”
葉子歎息一聲,告訴海玉和月裳,因為村民違背道長的意願,道長做法,將全村的棗樹變成了酸棗樹,還親自在村頭刻下“酸棗村”的名字。
村名沒人敢言,更不敢頂撞,否則就要遭受疾病的折磨。
海玉問:“令堂到底是怎麽去世的?”
葉子沉吟了半晌,搖搖頭,還是不肯說。
海玉還想問,便在此時,隻聽外麵有人道:“葉子,為夫回來了。”
葉子臉色大變,慌忙起身,跪在門口。
但見一個身穿道袍的青年走了進來。
那青年道長看到海玉和月裳,一愣,一腳把葉子踢倒,喝道:“為何收留外人?”
葉子重新匍匐在地,大氣也不敢出。
青年道長坐在案幾後,看看海玉,淡淡地道:“一個小花臉,也想來勾引本道的娘子?”
海玉一抱拳:“道長誤會了。”
青年道長淡淡地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何來到本道的家中?”
“隻是路過,進來討碗水喝。”
“水已經喝了吧?還不快走。”
月裳站了起來,海玉卻坐著未動。他看看葉子,道:“你是他的夫君?”
青年道長道:“廢話,難道你看不出嗎?”
海玉哈哈大笑:“虧你還是修道之人。”
青年道長道:“怎麽,本道就不能娶妻嗎?”
海玉眉頭一皺:“即便你可以娶妻,但你為何如此對待自己的妻子?”
青年道長哈哈大笑:“妻子是本道的,本道自然想怎麽對待,就怎麽對待。”
海玉沉聲道:“像你這樣的人,真是道宗的敗類。”
青年道長大怒,緩緩提起手掌,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海玉看他一眼,道:“那你呢,又是從何而來?”
青年道長掌心中幻著一層綠光,眼珠子也突然變成了綠的。海玉淡淡地道:“看來,你心中戾氣太多,已經變成了魔道。”
青年道長忽地站起,剛要動手,葉子撲到他的身邊,抱住他的雙腿,道:“夫君,放過他們吧,他們隻是無辜的過路人。”
“無辜?”青年道長哈哈大笑:“是他們自己送上門來的,本道正好試試剛練成的五毒指。”聽到五毒指三個字,葉子渾身顫抖,麵色慘變。海玉心道:看來五毒指定然是一種歹毒的功夫。正想著,但見青年道長左掌五指伸了出來,根根發黑,冒著烏氣,突然,每根手指上出現一條毒蛇,吐著信子,猛然朝海玉躥來。海玉身子未動,隻是掌心輕輕一晃,青年道長的手腕便被靈氣束縛,動也不能動。他一臉駭然,右掌一翻,猛然,一條毒蛇從掌心躥出。
海玉手掌再晃,靈氣又封了他的右掌。
青年道長跳了起來,雙腿連環擊出。
海玉手指連點,青年道長摔倒在地。
海玉舉起手掌,就要朝青年道長頭頂擊落,這時,葉子撲到他的腿邊,跪倒道:“上仙饒命,請上仙放過他吧。”
海玉眉頭一皺:“葉子姑娘,看他對你的樣子,想必你平時受了不少苦,這種男人為何還要珍惜,我幫你殺了他。”
葉子道:“不管怎麽說,他是葉子的夫君,夫君有過,葉子願為他承擔。”
海玉一呆。
月裳走了過來,將葉子拉起來,勸道:“葉子姐姐,你沒看他剛才對你的樣子多歹毒嗎?為何還要為他求情?”
葉子苦笑搖頭:“他若死了,葉子怎麽辦?”
月裳道:“世上好男人有的事,你再嫁人就是了。”
葉子搖頭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葉子既然嫁給了夫君,就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人。”
海玉歎息一聲,收回手掌,對青年道長道:“我可以饒你,但你必須發誓,從今之後不可虐待葉子。”
青年道長點頭道:“小道一定謹遵上仙之令。”
海玉問:“酸棗村的棗樹是怎麽回事?可是你的法力所為?”
青年道長道:“這件事是師父做的,小道可沒這麽大的修為。”
海玉道:“看你的修為,就知道不可能控製了這麽多棗樹,你師父呢?”
“他回了村北道觀。”
“帶我去見他。”
“你要見我師父?”
“不錯。”
說著,海玉解了青年道長的封印。在他的帶領下,來到了村北。在村北三裏外,有一個道觀,其實也就是一排三間房子,隻是比一般的房屋麵積大了些。
來到道觀外,青年道長就跑了進去,很快,隻見他領了一個老道出來了。其實,這老道也不怎麽來,看上去四旬多點,不到五旬。
老道看看海玉,蔑視地道:“一個其貌不揚的娃兒,居然敢管本道的事。”
海玉抱拳道:“道長,在下聽說了不少關於酸棗村的事,還希望道長施展法術,將酸棗樹還原本來樣子,把吃水井也一並還原。”
道長哈哈大笑:“真是個狂妄無知的臭小子,你也不想想,本道憑什麽聽你指揮?本道這樣做,就是要懲罰那些不知尊重本道的村民。”
海玉淡淡地到:“看來,你我之間沒什麽好談的了。”
道長縱身半空,朝海玉一掌抓來,掌在半空,五指一展,幾縷無關飛速而來。
海玉冷笑一聲,掌心朝外推出。轟地一聲,掌心和指氣相撞,海玉沒什麽變化,道長卻倒飛而出,退到了觀門口。道長大怒,雙掌亂揮,再見漫空中出現了無數的烏氣,烏氣中盤旋著一條條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