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6章 通天教主去而複返
海玉望著一塵，一塵也望著他。
半晌，一塵道：“你果然和通天不是一起來的。”
海玉點點頭：“你明白了就好。”
一塵道：“通天的眼睛裏有一種霸氣，你沒有。”
海玉微微一笑：“這麽說，你現在相信我了？”
一塵沉吟半晌，道：“不管怎麽說，我必須賭一把。”
海玉道：“你好像在猶豫什麽？小子不知道通天為什麽到這裏來，難道僅僅是因為一件霓裳羽衣？”
在海玉看來，縱然嫦娥仙子的霓裳羽衣有什麽奇特的地方，也不會吸引通天教主。據《九天綜述》中，通天教主的碧遊宮裏，法寶無數，但仙劍就有四把，並且可以形成誅仙大陣，像這樣的高人，他會在意一件連十大神器都沒排上的霓裳羽衣？
一塵想了想道：“你好像鬧不明白通天為什麽到這裏來？”
海玉點點頭，這的確是他的疑問。
一塵突然雙目一亮，豪聲道：“十萬年前，我一塵也曾和通天教主、元始天尊、太上老君齊名。”
海玉不由地看看他，有些肅然起敬。
一塵歎息一聲：“但是……後來……”他瞥一眼一靜，道：“因為天譴，師妹受到報應，至今無法醒來，這十萬年，為了她我耗費了巨大的心力和靈力……”
海玉突然明白了什麽，道：“原來如此。”
一塵道：“既然我想把這件事托付你，就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訴你吧，也好叫你知道。”
一塵告訴海玉，在十萬年前，他和師妹其實都曾拜在鴻鈞的門下，但是，因為比通天教主等三人入門晚，所以未能得到真傳。鴻鈞閉關後，他和一靜的修為都由通天來指點。
通天發現一塵的進展迅速，又發現一靜對他頗有些特殊的意思，後來生出妒忌之心，不但不肯傳授一塵，還不讓一靜和他在一起修煉。
再後來，鴻鈞出關，在一次大比武中，一塵敗給了通天。鴻鈞是何等人物，發現一塵的潛能和悟性，經過了那些年，完全可以達到一定的境界。比武後，他將一塵叫到自己的靜室，和他講述了修道的許多法門，讓一塵到達了從未達到的境界。
但是，隨後，鴻鈞將門內事務交托給通天，又閉關了。
鴻鈞閉關後，通天就對一塵展開了排擠。
如果不是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一塵就永遠無法見到一靜了。當時，一靜要跟隨一塵下山。通天以違背規矩為由，要將其中一人殺了。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都覺得，按照規矩，最多隻是逐出師門。
無奈，通天將兩人逐出了師門，但是，通天發動了天譴。那時候，通天的修為已經達到了齊天的地步，他完全可以控製天意。
一塵雖然和一靜在一起了，但是一靜卻因為暗戀師兄，違反了門規，遭到天譴，從此昏迷不醒。
直到現在。
這些年來，一塵為了解救一靜，耗費了巨大的心力靈力，同時一顆道心入凡，摻雜了塵念，因此修為不進反退。
聽完一塵的描述，海玉這才知道他和通天教主之間的恩怨。看來，通天到這裏來，一則是擔心一塵還有修煉之心，早晚有一天會超越他。二則是想得到霓裳羽衣。
海玉熱不住問：“霓裳羽衣對一靜前輩或者說通天教主有什麽好處嗎？”
一塵道：“霓裳羽衣雖然不是上古神器中威力最大的，但它有一件好處，就是可以隔絕外界，使得形神不滅，而且因為它是嫦娥仙子的法器，可以去到月宮，通過靜修，拋除一切雜念。”
海玉道：“通天教主想得到霓裳羽衣，就是想阻止一靜前輩恢複嗎？”
一塵點點頭：“他不想看到一靜醒來，因為她一旦醒來，或許我的心智就會改變，起碼我會快樂，他希望我永遠處於這種頹廢的狀態。”
海玉道：“前輩為什麽不帶一靜前輩去月宮？”
海玉的話引發了一塵的沉思。
半晌，一塵才從沉思中醒過來，道：“你年紀小，或許還不懂男女情感的事，我不想把她送到月宮去，是一種自私吧，因為她雖然這樣，卻可以長久和我在一起，一旦去了月宮，就會拋開凡心，心中再也沒有我了。”
海玉怎會不懂男女之情，隻是沒有想到而已。他呆愣了半晌，苦笑一下。
對於一塵，他無法評價他到底是對還是錯。站在私心的角度上，他的確自私，但站在情愛的角度上，他這樣做也無可厚非。
海玉道：“我能為你做些什麽嗎？”
一塵歎道：“我想通了，我不能因為自己的自私而讓一靜永遠這樣沉睡著，但我無顏去見嫦娥，因為曾經嫦娥來過幾次，想幫助一靜，被我拒絕了，我希望你能帶著一靜前往月宮，去求嫦娥收留她。”
海玉道：“這個不是問題。”
一塵道：“霓裳羽衣本是嫦娥仙子的，我得到她，是想永遠保住一靜的形神，等她到了月宮，醒來後就不需要了，你可以代我還給嫦娥，並向她道歉。”
海玉點點頭。
一塵歎息一聲：“好了，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想和一靜師妹道別。”
說著，他盤膝坐在一靜的身邊，默然無語。
海玉見他雙目垂簾，知道他是在用心和一靜交流。縱然一靜現在聽不到，感覺不到，等她醒來，一定可以感覺到的。因為一塵將自己的心語通過意念留在了她的身上。
許久，一塵緩緩起身，掌心一揉，一靜霓裳羽衣化為一個彈丸。他掌心托著彈丸朝海玉走來。
就在這時候，突然空中有烏光閃過。一塵掌心的彈丸消失了。
一塵臉色大變，海玉也驚呼一聲。再見人影一閃，通天教主和洪荒老祖出現了。
一塵怒道：“通天，你卑鄙。”
通天教主淡淡一笑：“一塵，你和本尊好歹也是師兄弟一場，你怎麽想不到我為什麽會離開？”
一塵臉色再變：“你是知道來硬的不成，要利用我信任這小子的時候，把霓裳羽衣搶走？”
“不錯。”通天教主道：“還有，你休想讓一靜醒來。”
一塵怪笑一聲：“通天，你是怕我沒有後顧之憂後，修為會超過你嗎？”
一塵聲音中充滿了諸多滋味。
通天教主神色非常難看：“一塵，你違反了門規，是不是該當懲罰？”
一塵怒道：“那你懲罰我啊，為什麽懲罰小師妹？”
“哼。”通天教主淡淡地道：“本尊這樣做，難道不就是在懲罰你嗎？這和懲罰你本人有什麽區別。”
一塵一伸手：“把霓裳羽衣和一靜還給我？”
通天教主喝道：“休想。”
一塵朝通天教主奔去，雙掌齊出，巨大的靈力湧了過去。
通天教主將手中的幻球朝空中一扔，道：“等你打贏我再說。”
兩人大打出手。
縱然一塵拚了全力，還是遠遠不如通天。
轟然一聲，一塵被震飛了出來。海玉趕緊攙扶住他，見他護體金光已散，嘴角浸血，勸道：“前輩不要再打了。”
通天教主得意一笑：“一塵，你要想勝過我，還需再修煉十萬年，當然，這十萬年內你必須放下情愛，而且，還要看本尊有沒有進展。”
海玉知道，通天教主說的不錯，兩人的修為現在看來，懸殊太大了。
海玉道：“教主，你這樣做，是不是太卑鄙了。”
通天教主淡淡地看看他：“小子，這是我的門內事，與你無關。”
海玉道：“雖然是你門派之事，但你的處事方式缺乏公正，難道我一個外人就說不得嗎？”
通天教主哼了一聲：“公正不公正你又奈我何？”
海玉啞然。是啊，不公正他能怎麽樣？和一塵一樣，上前打？
海玉自知還不是通天教主的對手，打不過，但就這樣讓通天教主把人和法寶帶走嗎？要是那樣，一塵永遠別想解脫了。
正想著，突然，通天教主驚異道：“東西呢？”
海玉等人都抬頭看去，發現懸浮在通天教主頭頂的幻球不見了。
那幻球原本是霓裳羽衣和裏麵的一靜。法寶和人呢？去了哪裏？
如果不是通天教主先出聲，這邊的一塵和海玉就會認為是通天教主把人隱藏了起來。但通天教主既然發聲質問，自然不會是他。通天教主是何等身份，他要帶走誰，還需要玩這麽低級的遊戲嗎。
一塵怒喝一聲：“通天，你把小師妹弄到哪裏去了。”
通天教主哼道：“本尊還在想，是誰這麽大的膽子要拿走霓裳羽衣呢。”
兩人關注的點不一樣。一個在想著人的安危，一個則想著法寶。
但目的差不多。
隻聽空中有人道：“東西是我的，難道我就拿不得嗎？”
好清越的聲音，悅耳、柔婉。
海玉抬頭看出，隻見空中有人緩緩下落，在眾人頭頂十幾丈外停住，白衣飄飄，絕代芳華，不是嫦娥是誰。
海玉道：“嫦娥姐姐……”
嫦娥朝他點點頭，掃一眼通天教主和一塵，道：“東西我取走了，人也帶走了，你們沒什麽異議吧。”
一塵張嘴欲言，海玉拉拉他。
一塵沒說話。
通天教主道：“嫦娥，你雖然是月宮仙子，但你應該知道，本尊隻要一出手，就會留下你。”
通天教主的話沒錯，嫦娥雖然位列仙班，但她本身並無多少法力。
嫦娥仙子道：“好啊，如果你想出手，盡管來，不然，我可要走了。”
嫦娥仙子略等片刻，見通天教主始終沒有出手，飄然而去。
通天教主臉色鐵青。洪荒老祖道：“師父，就這樣讓她走了？”
通天教主淡淡地道：“本尊心中有數。”
海玉在想，通天教主何等修為，天地之間，除了如來佛祖和菩提祖師，他應該是第一人，為何眼睜睜地看著嫦娥離去呢？
隻聽洪荒老祖道：“原來師父還是念著當年師祖的話。”
通天教主道：“廢話，師父終歸是師父，他老人家讓我對月宮的人客氣點，我怎能違背？嫦娥雖然不是什麽，但女媧娘娘畢竟是月神，嫦娥終歸算是她的人。”
海玉從兩人的對話中聽出，原來是鴻鈞曾經訓過話，讓弟子們以後不能和月宮結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