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生死劫

  桃花林，方香撲鼻，景色迷人。


  到處是墨綠色的葉子，綠色掩映中，點綴著那朵朵的粉紅。


  那就是桃花。


  看著滿眼的桃花，漫步在密密麻麻的桃林中。


  輕風送爽，香氣襲人。


  此時此景，讓海玉不由得想起了厭次縣的棗林。想起了棗林中的月裳。


  眼前依稀出現了月裳那如綽約的影子，隱隱約約仿佛就在桃林深處。


  很快，桃林深處出現了一片寬闊的地方，有石幾，石案，有玉盞，有銀杯，環境優雅，詩意盈然。


  桃花仙子作為主人，邀請海玉等人坐下，玉手輕抬，皓腕微露，但見銀杯中填滿了桃花釀。


  桃花仙子道：“幾位上仙，這第一杯，桃花感謝恩公們幾次救命之恩。”


  海玉謙虛幾句，飲了。感覺桃花釀其實不算酒，卻甘醇無比，雖不如天宮的瓊漿，卻也差之不遠了。


  桃花仙子道：“上仙修為齊天，想必早就飲過天宮的瓊漿玉液吧，天宮的酒水來自瑤池，充滿了靈氣，桃花釀自然比不上，但桃花釀是桃花用心釀製，卻比天宮的酒水接了些地氣。”


  海玉點點頭。


  桃花仙子接著道：“這第二杯酒，桃花代表三仙，感謝幾位的賞光。”


  第二杯酒又喝了，然後是第三杯酒。


  第三杯酒，桃花仙子依然有主題，這一次，她從三仙上升到了部落蒼生，對海玉那種博大的胸懷表達了崇敬之情。


  三杯酒過後，眾人這才互相介紹。


  當然，海玉就不必了，主要是妙語、壺兒和碗兒。


  別看壺兒和碗兒年齡小，但修為之高，天地之間能夠達到他們這種境界的人也不多見。因此，三仙也對他們禮敬有加。


  接下來，海玉發現，桃花仙子敬完三杯酒後，就陷入了一種憂慮之中。


  鬆樹仙和棗樹仙也並無多少快樂之情，隻是應付著，和大家敘話。


  過了半晌，海玉道：“三位前輩，莫非你們還有什麽難言的話題嗎？”


  鬆樹仙忙道：“沒有，沒有，上仙幫了我等這麽大的忙，我等現在已經擺脫了千年樹精的困擾。”


  海玉道：“但據我觀察，三位前輩除了千年樹精外，另有什麽困擾吧。”


  桃花仙子忙道：“讓上仙掛心了，我們真的沒什麽事了。”


  棗樹仙卻道：“既然咱們不把上仙當外人，有什麽不可以說的。”


  海玉聽出來了，這三位果然有事。他望著棗樹仙。


  棗樹仙剛想說話，被鬆樹仙阻止了。


  妙語忽地站了起來，道：“我們到這裏來，是把你們當成朋友，既然你們不信任我們，那我們現在就走。”


  三仙都是臉色大變。


  鬆樹仙歎息一聲，道：“好吧，既然上仙們如此坦誠，我們也不隱瞞了。”


  接下來，三仙說出了他們心中的一個秘密。


  原來，他們的生命其實是和千年樹精捆綁在一起的，千年樹精若在，他們便也會存在。如今，千年樹精散入塵世，靈氣驚化入天地之間，也就是說，很快，三仙也會消失。


  “怎麽會這樣？”妙語道：“既然你們已經修煉成仙，就不是普通的樹了，應該能掌控自己的生死吧。”


  桃花仙子苦笑道：“我們的生死其實和千年樹精有關，我們的存在，因為千年水晶，我們的消失也會因為千年樹精，換句話說，我們存在的意義就是這樣的，千年樹精不在了，我們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妙語道：“這叫什麽話，他是他，你們是你們，修道成仙是不容易的，怎麽能說沒就沒呢。”


  鬆樹仙道：“這就是生死劫，我們和一般自然生長的樹不一樣，他們若成就了氣候，得道成仙，自然有他們的生死規則，但我們，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和千年樹精同生同死。”


  妙語望向海玉。雖然她和三仙接觸時間比海玉要短，但她是個重情義的人，認為既然三仙當他們是朋友，他們也不該看著三仙消失。


  海玉想了想道：“三仙的事我們要管，但這件事似乎沒有個頭緒，三仙是無根而生，和大自然中的萬物不一樣的，他們的出生和千年樹精有關，他們的消失也會和千年樹精有關。”


  妙語道：“你這樣說，三仙的事我們幫不了啦？”


  海玉眉頭一皺：“也不能這樣說，這樣吧，我去一下天宮。”


  妙語道：“我也去。”


  海玉忙道：“我又不是去打架，你就別去了。”


  言下之意，海玉是怕妙語去了多事。


  妙語本來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性格的，但此時，有壺兒和碗兒在，她也覺得自己該是個大人了，何況這件事關乎著三仙的生死，所以她忍了下來。


  海玉辭別了三仙和妙語等人，化一道光朝天宮的方向而去。


  之前，他知道要去天宮，有幾個通道，昆侖山可以，蜀山也可以。但現在，他覺得自己的念力達到了一定境界，完全沒必要再走什麽通道，於是，他嚐試著施展念力，變幻時空，果然輕鬆地穿透了九天各界，來到了天宮。


  海玉在南天門前一閃而過，並沒有驚動值守的幾位天王。


  連巡視的巨靈神也沒有察覺。不過，巨靈神還是感到耳邊有一陣微風忽閃而過，喃喃自語：怪了，天宮怎麽有風？


  巨靈神朝周圍看看，什麽也沒發現。


  海玉的速度太快了，你隻需要一眨眼，什麽都看不到了。


  那速度比一道光還快，可以說，快如閃電。


  光劃空而過，需要軌跡，但閃電不一樣，一閃而過，什麽都留不下來。


  但是，當海玉要進入淩霄寶殿的時候，玉帝已經感覺到了。


  玉帝坐在淩霄宮中，突然察覺道什麽，手往眼前一抹，空中出現了海玉的影子。


  他淡淡地喝道：“四大天王、巨靈神，你們值得什麽班，讓外人混入了都不知。”


  海玉一聽，人家發現了自己，就落了下來，恰好在淩霄宮外。


  護衛呼啦一下圍了上來。海玉一張手，道：“各位，我有要事要見玉帝。”


  玉帝已經看到海玉，擺擺手：“讓他進來吧。”


  海玉來到玉帝的麵前，一抱拳：“小子海玉，來得匆忙，請玉帝勿怪。”


  玉帝淡淡地道：“你現在修為達到了齊天的境界，是不是不把我這個九天之主放在眼裏了。”


  海玉笑笑：“小子不敢，小子修為再高，也超不過玉帝您吧。”


  玉帝淡淡地道：“好啦，有什麽事，說吧。”


  玉帝看出來了，海玉並不是來打架的，否則，以他的性格，早就在外麵吆喝上了。


  海玉剛要說話，這時候，巨靈神、四大天王都到了，呼啦一下，將海玉圍住。


  玉帝擺擺手，讓他們下去後，海玉這才把來意說了一遍。


  玉帝想了想，將掌心在眼前一拂，出現了一張長卷。那上麵密密麻麻全是名字。


  海玉看了幾個，知道這就是仙冊了。


  玉帝從頭看到尾，道：“仙冊中並無你說的三仙，也就是說，他們修然得道成仙，卻沒有經過天宮的正式冊封，對他們的生死，天宮同樣不會幹預的。”


  海玉哦了一聲，道：“也就是說，天宮沒有權決定他們的生死。”


  玉帝道：“海玉，你把天宮當成什麽了？天宮的人難道會隨意掌控一個人的生死？”


  海玉哈哈一笑：“是小子說話太過了。”


  玉帝道：“你知道就好。”


  海玉一抱拳：“既然這樣，小子就不討擾了，告辭，小子再去地府看看。”


  玉帝道：“建議你也不用去地府了。”


  海玉本待轉身，聽完望著玉帝道：“為什麽，難道地府的生死冊中沒有他們的名字？”


  玉帝道：“地府的生死冊，側重的是凡人。”


  海玉道：“照你這樣說，三仙既不算仙人，也不算凡人，那他們算什麽？”


  玉帝道：“他們其實就是一件物體。”


  海玉道：“這我知道，他們是花草樹木嘛。”


  玉帝道：“他們和普通的花草樹木不一樣，普通的一旦有了靈氣，得到成仙，也會有列入仙班的機會，但他們和空氣一樣，活著火花，他們是這樣的物體，也就是短暫的，他們屬於天地之間的過客，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即便他們的修為再高，也逃不出這個命運，這就是生死劫，他們的劫數。”


  海玉眉頭一皺。照玉帝這樣說，三仙豈非沒有繼續存在的可能了？


  離開了天宮，海玉一路上飛行並不快。因為他不想放棄。


  他在想著，如何才能讓這三仙永遠長生。


  海玉想起了觀音菩薩。他知道，要論修為，玉帝並不輸觀音多少，但要論對塵世間萬物的了解，這位九天之主，遠不如觀音。因為玉帝高高在上，他下來的機會非常少，而觀音經常在塵世間走動，了解萬物的生死規律。


  想到這，海玉來到了南海普陀山。


  但是，觀音並不在普陀山。


  普陀山靜悄悄的，仿佛睡去了一般。


  不過，當海玉要離開的時候，一個聲音從空中飄下：“海玉，我知道你來了普陀山，但本座並不在這裏。”


  海玉抬頭看去，看到空中出現了慈航到人的臉孔，知道他是用千裏幻象的方式和自己交流。


  海玉道：“菩薩，海玉有一事相求，請指點迷津。”


  觀音點點頭：“你的來意我已知曉，萬物來自天地，回歸天地，這就是規律。”


  海玉道：“但他們一身道行，卻不能長生，是不是太違背道宗的規律了？”


  “那你告訴我，千年樹精是消失了，還是一直存在？”


  “當然消失了，他的靈氣散入了白雲部落和白雲澗之間。”


  “如果他消失了，他的靈氣還能庇佑白雲部落和白雲澗千萬年下去嗎？”


  “這個？”


  “其實，千年樹精還在，他隻是換了一種形式，之前他凝成一體，當然也分化為三體過，但現在，他化身千萬，你本是聰明人，為什麽沒有想過這件事……”


  海玉大喜，抱拳道：“感謝菩薩指點，小子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