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冰姬的殺機
海玉被女神捕拽著，進了大門，來到了大廳裏。
寬敞的大廳上，此時正坐著幾個人。
正中兩個座位，左邊一人，雖然坐在那裏，卻也顯得身材高大，一派威嚴，四十出頭的樣子，正是柳城主。在他身邊，坐著雍容華貴的柳夫人。下首客座上坐了四個人，這四個人海玉都認識，他們居然是幽冥道教的四大真人。
女神捕將海玉拽進大廳，說：“姑丈，姑姑，這小子就是鬼域的小魔頭，今天又來打探情況了。”
海玉目光掃動，沒看到月裳，正自尋思她的去向呢，聽到這裏一愣，忙說：“誰是小魔頭？”
女神捕說：“還不承認，那天你和鬼域血煞故意演出一場苦肉計，是想騙我們上當，爾後再回到玉都，打探神珠的下落。”
海玉朝四大真人一指，說道：“冤枉啊，那天的事四大真人可以作證，要不是他們，我就死在血煞手中了。”
他說完之後，柳城主夫婦都朝四大真人望去。
女神捕說：“四位真人給個說法吧。”
為首真人說道：“我幽冥四子不說假話，這小子的確和冰姬是一起的，至於血煞為什麽要殺他，我們也不知道，可能這是他們內部的矛盾吧。”
海玉心中這個氣啊，叫道：“道長胡言亂語，血煞真的想殺了我，要不是你們，那天我就死了。”
幽冥長真人說：“冰姬和血煞素來不和，我等也早有所聞，你是冰姬的人，血煞六親不認，殺人如麻，他要殺你也很正常。”
海玉簡直無語了，他隻好說：“月裳呢，我隻想見見她，和她說幾句話就走。”
柳城主說：“小女正在修煉幽冥玄功，就不煩閣下掛念了。”
想必柳城主想起那天海玉當眾把自己當成柳府女婿的事，一臉的不悅。
海玉說：“柳城主，我和月裳真是拜過堂的。”
柳夫人淡淡地說：“小魔頭，你還敢騙人，四位真人已經說了，玉都被禁製的這一千年，小女也一直昏迷不醒，想必是幽冥婆婆糊塗，私做主張，須知這婚姻大事一向父母做主，我們作為月裳的爹娘，根本不承認有這回事。”
海玉氣得肺都要炸了，說道：“好，好，我不管你們的事還不成嗎？”
說著，他轉身就要走。
女神捕手上一緊，喝道：“往哪裏去？”
海玉說：“既然你們誤會我，我走還不行嗎？”
女神捕呸了一聲：“想走？沒那麽容易，我玉都死了五六個青年，血煞不還債，你還不還嗎？”
海玉大怒，一掌拍去，正中女神捕的肩頭，女神捕倒跌出去，撞倒了兩把椅子。
海玉正要開溜，坐在最下首的幽冥四真人子晃身攔住他的去路。
海玉探掌拍出，幽冥四真人冷笑一聲，袍袖一抖，便將海玉的掌風卷在一邊。
再一卷，一股金光像海玉罩來。海玉大喝一聲，掌心一翻，一道火光奔了出去。
幽冥四真人麵色一駭，跳在一邊。
隻聽幽冥長真人歎道：“沒想到這孩子麵色端正，果然是鬼域的人。”
幽冥長真人顯然把海玉的玄功，誤以為和鬼域血煞的魔功是一路的。坐在其下首的幽冥二真人縱身而起，撲向海玉。半空中掌心發出已道金光，正好打在海玉的背心。
海玉根本就沒有防備，這一掌隻將他打出大廳，身子連滾幾圈，喉嚨裏一鹹，眼前一黑，就昏死了過去。耳中恍惚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說：“爾等偌大的輩分，既然欺負一個孩子……”
接下去，他意識消失，什麽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多了多長時間，唇間感覺到一股澀澀的醇香，爾後鼻端也傳來陣陣的烤肉味道。
他慢慢地抬起頭，看到夜色朦朧，月光下有一團篝火，篝火邊正坐著一個綠衣女子，窈窕的身姿背對著他。
突然，她手向後一抖，一道黑影閃了過來。隻聽她說：“來塊肉吧。”
海玉用手一抄，將一塊烤肉接在手中。他果然覺得自己餓了，大口大口地啃了起來。
啃了幾口，忍不住問：“怎麽是你？”
海玉知道，一定是她救了自己。
女子說：“廢話，要不是老娘，你早就死了，你還期望著你的月裳去救你嗎？”
海玉歎息一聲，沒再說話。
女子哼了一聲：“你一定再想，為什麽老娘要殺你，偏偏還要救你。”
這正是海玉心中的疑惑。
女子突然轉過身來，目光中閃動著殺機，正是鬼域冰姬。海玉身子朝後一仰，牽動了內傷，隻覺得胸腹間翻江倒海般難受，似乎五髒六腑都移了位置。
“哈哈……”冰姬咯咯一笑：“老娘嘴上的肉，怎能讓別人吃了。”
海玉心底泛起一股冷氣，他知道，自己想錯了，看來，她不是救自己，是想讓自己死在她的手裏。
冰姬突然揮了揮手手中的水囊：“要不要喝？是奶。”
海玉搖搖頭：“我在不喝你的奶呢。”
秀美的臉上突然泛過兩團紅暈，隻是夜色中，海玉看不到。很快，她咯咯大笑，說道：“我的兒，你以為這是老娘的奶嗎？是羊奶。”
海玉嘟囔著：“我不管人的羊的，隻要是你……你拿來的，就不喝。”
冰姬怪笑一聲：“可你剛剛已經喝過了。”
海玉這才想起，為什麽醒來時嘴邊有那麽一種澀澀的味道。
冰姬呸了一聲：“老娘聽你昏迷中吵著要水喝，這才為你找來羊奶，早知你這麽沒良心，餓死你算了。”
海玉聽出她聲音中帶著淡淡的幽怨之意，心中也多了幾絲歉意，但隨後又想：我不能感激她，她救我是為了殺我。
接下來，兩人都沒有說話。
海玉吃了幾口肉就不吃了，因為越想越覺得沒胃口。
冰姬也回轉了頭，但也沒吃沒喝，隻是望著篝火出神。海玉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也不想知道。
過了半晌，她突然幽幽地問：“月裳真的生得那麽美嗎？她比老娘美嗎？”
她的聲音很低，低得像自言自語。
海玉嘴唇動了動，又閉住了，懶得理她。
忽地一下，冰姬轉過神來，不但轉過了身子，還一陣風似地來到他的麵前，尖利的指甲已經扣住了他的脖子，叫道：“你說話，是她美還是老娘美？”
那一刻，海玉感到了死神的臨近。但是他奇異般地第一次沒有覺得心頭害怕。他正視著冰姬，眼睛眨也不眨。
冰姬也正視著他。
兩個人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望著自己。一個雙目殺機，一個視死如歸。
冰姬的手在顫，胸脯在起伏，嘴唇在抖動。
“你說話啊，再不說，老娘就殺了你。”
海玉搖搖頭：“你動手吧，我早晚都會死在你的手裏。”
冰姬似乎想起了什麽，她目光出現了瞬間的呆滯，人也在喃喃地說著什麽：“你別怪我，我不想殺你的，可你總是違背我，讓我好沒麵子。”
說完這些，她突然又恢複了剛才的樣子，喝道：“說不說？”
海玉隱隱感覺，她內心深處似乎埋藏了一個巨大的秘密，那個秘密是有關於她情感的，雖然它性格暴躁，易怒，動不動就要殺人，但每每關鍵時候，她會牽動良知，想起曾經的那個人。
海玉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卻也知道，他肯定對她有著極大的影響力，或者說，她愛過他，在乎過他，如今又失去了她，內心中對他有著極大的歉意。
海玉大聲說：“你殺吧，如果你不想再錯一次。”他說完這話，繼續直視著冰姬。他看到冰姬那張臉，明顯地扭曲了一下，盡管夜色朦朧，他還是看得分明。
然後，冰姬突然抱緊了頭顱，瘋狂地大叫了一聲。
猛地，她又回轉頭，滿眼啥機，惡狠狠地說：“老娘現在就殺了你。”
說著，她再次抓住了海玉的脖子，咬著牙說：“老娘再給你個機會，到底我和月裳誰美？”
海玉緊閉著嘴唇。
他驚訝於自己，為什麽此時這麽冷靜。
難道他已經不再在乎生死了，還是膽子大了？不，決不是，他雖然感覺到內心的強大，但絕對還到不了如此勇敢的份上。那是為什麽？
冥冥之中，他似乎認為冰姬不會殺她，她隻是個表麵上裝得非常殘酷，但內心萬分柔弱得女人。
冰姬得雙手在顫抖著，眼睛裏幾乎急出了淚水，她近乎哀求地說：“你說話啊，說月裳不如老娘。”
海玉依然不說話。他骨子裏的固執勁上來了。
冰姬突然一拳砸在他的頭上。
海玉暈了過去。
冰姬沒有殺她，她望著倒下去的海玉，雙手抓著自己的頭發，仰天大叫一聲：“為什麽，為什麽我下不了手。”
海玉是在一陣打鬥聲中醒來的。他眼皮還沒抬起，就覺得一道道的光線分外刺目。
他緩緩坐起，發現遠處有五個人在激烈地打鬥著，四個灰衣道長，一個綠衣女子被圍困中間。
灰衣道長正是幽冥四子，他們各施展玄功，匯成一個巨大的金色光圈，將綠衣女子罩在其中。
綠衣女子便是冰姬，此時的她，已經毫無還手之力，隻是用護體魔功，護住丈餘內的地方。
雖然金光綠氣彌漫，但海玉能夠清晰地看到冰姬的眼神。她時不時地還朝這邊望來。
海玉知道，冰姬心神不寧，否則的話，幽冥四子未必能夠困住她。
隻聽幽冥長真人說：“趁著魔女心神不定，我等一定不能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
海玉看得出來，幽冥四子自然也看得出來。
冰姬咯咯一笑：“怎麽，老娘不就是走神嘛，即便這樣，你們幾個牛鼻子就能打敗了我？”
冰姬說的輕鬆，事實上她已經根本無法掙脫幽冥四老的光圈。
而且，海玉看得清楚，她身邊的護體光圈正在逐漸縮小。
不知為什麽，海玉起了惻隱之心。他最怕的就是落在冰姬手中，但此時看到她遇難，心中卻有些不忍。他轉頭四顧，眼珠子一轉，有了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