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長得醜自帶嘲諷光環。
嘴裏麵哼著小調,金玉棟搖搖晃晃的越過了攔客院,趁著衛兵打個哈欠的功夫,一個閃身便進了內院辦公之地。
今日正當月中,十五招募大選之日,此刻內院的外圍已經聚集了不下數百人,都是等著接受身份核實和考官麵試的人。
金玉棟雖然打聽了大概的規矩,但具體的明細規則卻是不太清楚,正尋思拉人來問一問。
迎麵正好走過來一個人,三十歲上下的年紀,一身湛藍色儒袍,發髻盤的老高,標準的儒生打扮。
不過從金玉棟看人的眼光角度,一對劍眉,細而柔長,在加上右臉下巴尖那裏一塊與其他膚色明顯不同的老繭,這人定是常年精謀於算計的人物。
而且這種麵相通常都是睚眥必報、錙銖必較的那類人,咬上你絕對是死死的不鬆口,直到獵物死去。
金玉棟剛來,可不想與這種人發生什麽交集,是以連忙轉身想要向一旁走去。
“哎!那個穿白色儒袍的小子!”
怕什麽來什麽,正在這時,那名儒生竟然叫住了他。
換上一臉微笑,金玉棟連忙轉過身,恭敬的朝著那人行禮道:“大人,您叫小人有什麽事?”
“嗯?”
看到麵前這個粗狂大漢身穿一身白色儒袍,劉明喆便是眉頭一皺,此刻一轉過身來,那一臉猥瑣的笑容,更是讓他憤怒異常,不禁厲聲喝問道。
“你是何人?”
不等金玉棟大話,他緊接著便一臉厭惡的道:“須發不理,麵垢不清,倘若在外麵身著儒袍冒充儒生也便罷了,到了我吏部竟然也如此粗俗不堪,成何體統???”
在官場,上級官員對下官的第一感官十分重要,顯然此刻對於金玉棟,這名看似還有點身份的官老爺十分不爽。
而金玉棟也暗自苦笑,這門還摸清呢,一上來便嘲諷了一個大老爺?
話說回來,金玉棟用弄虛玉打扮成這副樣子,也純粹是出於一種惡搞心態,身體前任那副弱不禁風的小鮮肉模樣,他實在是受夠了,所以才弄出這一副摳腳大漢的樣子。
也不怪別人厭惡,在儒生的選拔體係裏麵,這相貌也屬實是一門麵試學問。
長得醜?
抱歉,天下儒生,大有人在,我這的衙門不缺麵目醜陋之人,有損國體!
“呃……學生是前來報……”
“學生?你是哪家儒學院的儒生?”聞言,劉明喆臉色一變,非是有驚天之才,否者以眼前這人的相貌,首先麵試那關便過不去,可這人怎麽看也不像一位入了品級的儒生。
品級,自是指浩然正氣訣的修行,這是儒生們內部所采用的品級評判。
他們遵從,即便你的才識或許並不出彩,但隻要你的浩然正氣訣修行有道,那麽再差起碼也是一名心係蒼生,胸懷正氣的聖教袍澤。
所以,看到金玉棟出現在吏部,並且自稱學生,劉明喆的臉色多少緩過來一些。
“呃……學生並不是出身儒學院!”
“大膽!非浸染儒學,非我儒教子弟,居然敢在我帝國吏部自稱儒生,你好大的膽子,來人!!!”
劉明喆這一聲清喝,一旁的護衛頓時察覺這裏的情況,轟然而上,一下便將金玉棟圍住。
“給我將這個冒充儒生的小子轟出去,再敢進來,交由刑部金衛府處置!”
“是!劉大人!”
護衛兵丁得令,轟然便朝著一臉呆萌的金玉棟衝去。
這.……這什麽情況?
長的醜還自帶嘲諷技能嗎?
這怎麽三言兩語的功夫,就要抓我?
“且慢!”
正在這時,內院衙門又走出來兩名儒生,看上去四十多歲的年紀,同樣的湛藍色儒袍,看來這是吏部的標準製式服裝。
出聲這人腰間帶著一枚玉佩,看上去要比劉明喆腰間的那枚玉佩質地要好上一些。
“劉主事,發生何事?為何大聲喧嘩?”
看到來人,即便劉明喆再是不願,也不得不對這人拱手行禮,裝出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道:
“俞主事!這人非我聖教之人,卻自稱學生,乃是大不敬之罪,況且其粗俗不堪,麵目醜陋,容他再此,簡直就是有辱我吏部之臉麵。”
這話一出,金玉棟再次咧嘴一樂,劉明喆接二連三的挑釁,已經讓他心中極為不爽。
可新來的這位俞主事也被他這一笑嚇了一跳,這人……真夠醜的……
不過接下來俞安邦的話卻是讓現場畫風一變:“非也,非也!這位公子既然來到此處,那麽即便不是被舉薦而來,也是來參加公榜招募,願意為國效力的有誌青年,如今正值用人之際,劉主事怎麽可以將人拒之門外呢?”
謔!
金玉棟一愣,這還真是官字兩張嘴,上下一吧嗒,死的都能說成活的。
那個劉主事三言兩語,自己成了有辱聖教的罪人,還要將我抓起來。
而眼前這個俞主事話風一挑,自己又變成了為國效力的有誌青年。
你們自顧自玩的都挺HIGH啊!
不過,心思縝密的金玉棟卻抓住了一個細節,世界上沒有平白無故的愛。
俞主事既然肯幫自己,定然是對劉主事的一種敲打,看來他們之間應當是政見不和,甚至還參雜的恩怨情仇。
而看到劉主事對俞主事一幅以下官自居的樣子,金玉棟心中暗暗有了算計。
既然已經得罪了一個,那麽他的對立麵便是自己今後的去向。
想明白這些,金玉棟又是一咧嘴,朝著劉明喆道:“劉主事不知為何難為在下,難道僅僅是因為學生的相貌,聖人道: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
“劉主事以一己之私欲,用自己的感官準則去衡量他人,一念之間便決定一個學生一生的命運,如此當真為失德。”
“失德者從政,而且還是身處吏部,這樣執掌全國官員升遷降貶、監察百官的重要衙門,如此作為當真是誤國誤己,貽害他人。”
嘶!
這邊的動靜已經引起了不少人注意,而且觀望者中不範有一些儒學院剛剛前來報道的學生。
這些儒生正值翩翩少年,對於理想和抱負還處在一種虛無縹緲的理想狀態,此刻他們看到一個身著白色儒袍,長相粗狂的大漢,竟然敢頂撞內府衙門的主事大老爺,一時間紛紛稱奇不已。
少數單子大的學生已經悄悄的叫了一聲好!
俞安邦看著眼前這個白袍大漢,雙眸中精光一閃,這個年輕人不簡單啊!
如果僅僅是引用聖人之言,這並不算什麽,一般的儒生基本都能夠倒背如流。
可他卻將劉明喆咒罵其麵目醜陋之言,比喻成失德,再借題發揮,在“失德”這個領域上,將話題引向了政治。
失德之人如何從政?
好一個失德之人如何從政!
如果這是他主動為之所創造而出的契機,這個年輕人當真了得,是一個具有政治前途的好苗子。
騰!
聽到金玉棟的話,劉明喆的臉霎時間漲得通紅,他身為劉家的嫡係子弟,十八歲入朝為官,於今已有十二載的光景。
卻還從沒有被小輩羞辱過,長官就是長官,即便有時候難免會說錯那麽一兩句話,但也絕對不會有下屬敢公然指出。
否則怎麽會突出“長”這個字。
可眼前這個小小學童牙子,竟然敢公然頂撞於我???
“嗯!雖然言語有失偏頗,但這個年輕人說的也不無道理!”
可還沒等劉明喆開口嗬斥,俞安邦見狀連忙裝出一副微笑的表情,朝著身後的那人自言自語道。
那人一愣,也很快反應過來:“俞主事說的極為有理,下官佩服!佩服!”
噗!
看到自己一猶豫要如何發難,俞安邦那老狐狸竟然打蛇杆上,與張正真一唱一和,竟然瞬間給這件事定了調子。
沒有將話說出口的劉明喆,一口老血憋著差點沒有吐出來,而遠處的那些儒生蛋子看到大人們竟然認可了金玉棟的說法,不禁呼聲較好。
“好!傳聞吏部的大人們是我聖教最為優秀的子弟,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呃……這位兄台,你說的不對,就像那位劉大人,他就差了許多,憑著一己之喜惡,竟然要斷定那白衣兄台一聲的命運,屬實不該!”
“就是,這簡直是在丟我們儒生的臉!”
這下倒好,經過這些新晉儒生們的潤筆,劉明喆徹底成了一個陰險狡詐,有失政德的小人。
“哼!”劉明喆看到眼前的事態已經不可控製,冷哼一聲便要拂袖離去。
在官場混了十幾年,他明白什麽時候該說話,什麽時候該閉嘴,此刻辯解,無疑是越描越黑,解釋不清楚的。
那些跟著起哄叫好的人,劉明喆全部暗暗記在心裏,尤其是白衣少年,哼!
山水有相逢,日後再相見也不遲。
可正在這時,俞安邦那令人渾身惡習你的聲音再次出現,他一臉驚奇的道:“劉主事,你這是去哪裏?”
論資曆,俞安邦比劉明喆老,主事按序排位,他也排在第一位,是以上官問話,劉明喆還真不敢不理不顧的離去。
是以即便心中再惡心,他依舊耐著性子,回身拱手道:“俞主事,今日之事,公道自在人心,劉某身為吏部正值官員,還有重大的事務要處理,不願在這等事上再做糾纏。”
“大膽!!!”
這突如起來的一聲大喝,浩然正氣噴薄而出,讓在場所有人的心中都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