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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2章你說你是典使?龍州縣署的?

  “沒事兒!沒事兒!香兒,我能有什麽事兒,隻要守護在你的身邊,天勤每天都如同神仙一般,你是我.……”


  “好啦!好啦!你別說啦!我坐下就是!”


  孫尚香不知道寧天勤到底怎麽了,但看他如此肉麻也真有點受不了,連連坐下來打斷他的話。


  “.……”


  一張能夠容納幾十人同時就餐的實木大圓桌,此刻就做了寥寥不到十人本身就夠尷尬的了。


  而寧天勤突然的怪異讓所有人都感覺不自在,金玉棟看到他這如同小孩子賭氣似得做法,不由笑著搖搖頭不在說話,也更加不敢去看孫尚香,省得再刺激到他。


  “天勤少爺!真是你???”


  可就在一眾人悶頭等著上菜的功夫,一聲充滿了驚喜的聲音突然響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隻見一眾五名身穿衙門紅藍製式衣裳的衙役緩緩走過來,為首的一人瘦高個兒,卻是剛剛在龍舟客棧外麵那個麵對殺戮冷漠無情的縣署典使王海。


  此刻,他的臉上滿是獻媚的笑容如同金玉棟的招牌笑容一般,絲毫不見剛剛欺壓那些百姓的枯戾和囂張之色,點頭哈腰的站停在寧天勤身前一米的地方。


  “你是.……”


  可突然聽到有人跟自己打招呼,寧天勤卻是一愣,在他的印象當中並沒有見過眼前這個人。


  “哎呦!天勤少爺,小人王海,以前曾經跟著張律行少爺見過天勤少爺一麵,您記不住是應當的!”對於寧天勤的疑惑眼神,典使王海心中早有準備,連連彎腰解釋道。


  “噢!我想起來了,你是律行兄的隨身?”


  隨身小廝這個稱呼或多或少帶有一絲貶義的味道,但這個職位卻是含金量很高,因為伺候大少爺,日後極有可能成為一個大家族的總務管家,是以在實際交往中,有著諸多規矩的大家族子弟會將小廝兩個字撇去。


  寧天勤這個人的高冷和自負在龍興商盟當中是出了名的,所以他的朋友不多,但龍興張家的弟子大少爺張律行卻要算上一個。


  此刻看到他的隨行小廝,離開這裏一年多的寧天勤臉上微微露出一絲喜色。


  “律行兄還好嗎?還有你怎麽來龍州縣當了差?”


  “哎!”


  可誰知聽到這句話,事先早有準備的典使王海卻是搖頭長歎一聲道:


  “半年前,律行少爺被家主派往了滄城府的蘭穀儒學院,而家主卻不允許我跟在一旁伺候著,少爺這一走,其他房的少爺小姐都不喜歡我,我這不就是被派到了龍州縣城來。”


  聽到這話,寧天勤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笑容,張律行平日裏不喜家族生意,愛胡作非為簪花惹草這一點他是知道的。


  “嗬嗬!律行兄倒是會甩包袱,他自己平日裏胡作非為,卻讓你這個隨身來頂缸,也難為你了!”


  “天勤少爺說笑了!小人伺候律行少爺,哪有什麽難為不難為!不過天勤少爺來這龍州縣城是……”王海滿臉討好的道。


  “嗯?”聽到這話,寧天勤看了一眼旁邊低著頭自顧自想事情的金玉棟,這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平靜道:“沒什麽!我已經從蘭穀儒學院畢業,等待推薦入朝為官,在家中沒有什麽事情可做,便出去散散心。”


  能夠伺候龍興張家的嫡係大少爺,王海這眼力見兒可不是吹出來的,寧天勤一眉一眼間露出的敵意讓他直接上了心思,不由也皺著眉頭望向了不遠處坐著的那個白袍少年若有所思。


  不過王海剛剛進來,還不了解寧天勤和這幾個人的關係,不好直接出言。


  但眼下對他來說,又是一個巴結寧天勤極好的機會,是以他試探著對金玉棟道:“這位公子看著倒是麵生,不知道所從何來啊?”


  正常情況下,作為奴才,王海當著寧天勤的麵兒對金玉棟進行問話,這是一種極其失禮的行為,那是要挨板子的。


  可上趕著巴結寧天勤,王海經過剛剛那麽一觀察,心中篤定兩個人應當是有怨,這讓他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對於王海的這點小心思,心智如同妖孽一般的金玉棟怎麽會看不出來?

  不過看到他們幾人都穿著縣署的製式藍紅服裝,金玉棟這個正牌外放典使心中倒也生出幾分古怪之意。


  抱著想要看看自己日後的下屬都是什麽貨色的心思,金玉棟聽到王海這句話,卻是連頭都沒有抬,仿佛沒有聽到一般。


  “嗯?”


  王海心中想好了種種探測引導的問話,可他唯獨沒有想到金玉棟根本不搭理自己,這讓王海不由轉過頭,朝著寧天勤露出一個疑惑的眼神,可後者竟然也是一副冷漠的樣子,根本不看他。


  這下子,王海心中有了底,寧天勤定然跟這個白袍儒生不對付,一想到這天勤少爺的身份……

  王海的臉色頓時沉下來,冷哼一聲:“這位公子,本典使在跟你說話呢!”


  “嗯?典使?”原本想要晾一晾這夥人的金玉棟聽到這句話不由一愣,隨即看著王海道:“你說你是典使?龍州縣署的?”


  “廢話!王頭可不就是咱們龍州縣衙的典使嗎?怎麽?你有什麽想法?要跟李爺聊聊嗎?”


  剛剛誤殺了人的李大,此刻已經將王海當成自己的救命稻草,日後想要在龍州縣城混下去,他必須鐵了心的跟著王海走。


  是以此刻看到王頭兒跟這個白袍年輕人不對付,李大頓時跳了出來怒喝道,而其他三個衙役也是紛紛上前,怒視金玉棟。


  看到身旁的幾個“兄弟”識趣,王海不禁得意一笑,隨即對金玉棟沉聲道:

  “這位公子,請將你的路引拿出來,我們要檢查一下!今日三匪猖獗,在龍州縣城造成了多起血案,我們不得不重視。”


  “如果發現與三匪勢力有勾結之人,定斬當場!”


  這番話與其說王海是在嚇唬金玉棟,還不如說他是在探寧天勤的底線。


  王海想要知道兩人的仇怨有多大,如果沒什麽大仇,他說了這麽重的話以後,寧天勤自然會出麵幹預一下。


  這樣麵子裏子,他王海都給了天勤少爺,不得不說,底下人辦事自有底下人的一套辦法。


  可誰知,聽到這句話,對金玉棟早已經殺心深種的寧天勤卻是眉毛一跳,十分滿意的看了看王海。


  怪不得律行兄十分喜歡這個隨身小廝,這三言兩語的功夫便將他咬牙切齒恨不得即刻除掉的金玉棟給架了起來。


  隨即,寧天勤在一眾人驚愕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當口,轉過頭似笑非笑的對金玉棟開口道:“金公子,你還是將路引拿出來給他們看一下吧!否則真要是被當了三匪之徒,那可是要沒命的!”


  嘶.……

  這句話一出口,現場眾人全都露出一副驚愕的表情,寧天勤是什麽意思?

  他當著幾個縣衙差役的麵兒說出這番話,這不是.……這不是在害金玉棟嗎?

  啪!

  可不等眾人反應,山匪四哥卻是不幹了,看著寧天勤和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官差一唱一和,他暴怒的一拍桌子,指著寧天勤大罵道:


  “曹!我說寧大少,你他媽什麽意思?忘了四爺和我哥怎麽救你的命啦?”


  “哼!你一個從山上跑下來的山匪,也敢在我寧天勤麵前自稱為爺?再說咱們作為老百姓,配合官府進行路引調查怎麽了?我說的有錯嗎?難不成你這個山匪還敢公然對抗官府?”


  “.……”


  麵對寧天勤突然翻臉,整個場麵霎時間變得一片靜默,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這天勤大少爺是怎麽了?

  怎麽突然就這樣了?

  這當著龍州縣城典使官兒的麵兒,一口一個山匪的叫四爺,這不是將他往火坑裏麵推嗎?


  孫尚香忍不住開口道:“寧天勤,你什麽意思?”


  “孫大小姐!我作為龍州縣衙的典使,倒是要問問你是什麽意思?”


  “早在半個月之前,龍州縣李家和四周大大小小十三家商賈家屬聯名上官府告孫家的狀子,說孫家接著采購物資原料為名,蓄意聯合江匪謀殺這些商賈富紳家族的家主大大小小數十人,這件事你怎麽解釋???”


  可誰知,王海自作聰明,想要幫寧天勤對付與他有怨之人,看到孫尚香為金玉棟出頭便出言嗬斥,並且扣出一連串的大帽子這一舉動卻是馬屁拍在了馬腿上麵。


  聽的寧天勤暴怒不已,騰的一下站起身來嗬斥道:“王海!你說什麽?那些個家族竟然膽敢狗血噴人?當時我就在船上,我們的船遭了江匪,怎麽可能是香兒勾結江匪?”


  “你不好好的查三匪勢力入侵龍州縣城,盯著香兒作甚???”


  “呃……”看到寧天勤憤怒的樣子,王海自知失言,不由連連低下頭,可隨即他好似又想起了什麽,不由猛然一轉身對著金玉棟和山匪四哥道:“原來你們是山匪???”


  啪!啪!

  看到這個突然出現的縣署典使官兒王海演的要起飛,金玉棟隨手從納戒中取出兩塊用青竹刻畫的牌子摔倒了圓桌之上。


  這是在滄城府那會兒,山匪四哥買路令順便給兩人做的假路引,有這東西在,希望能夠堵住這些人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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