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生惡念

  藍鳶來到海家的那一天，抱著自己最心愛的布魯熊。


  見到那個大自己半個身子的男生海夜時，把布魯熊遞給她：

  “海夜哥哥，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海夜看了一眼海擎天，頭也不回得上樓了。


  “爸爸爸爸，海夜哥哥好像不喜歡我。”


  海擎天向前走了幾步拉住海夜的衣袖：


  “你這臭小子怎麽這麽沒禮貌？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個妹妹嗎？”


  “我想要的是一個妹妹，但不是一個野種！”


  藍鳶嘟嘟嘴巴，海夜哥哥似乎以為自己是海叔叔和媽媽的私生女。


  那天之後，藍鳶又對海擎天叫回了叔叔的稱呼。


  她知道海夜不喜歡自己用父親的稱呼叫他的爸爸。


  海叔叔每天都很忙，家裏經常隻剩下藍鳶和海夜，還有一個保姆陳姨和一隻老貓。


  小時候的藍鳶被貓抓過，所以她特別怕貓。


  她去洗手間時，總是在剛打開門的時候會被竄出來的老貓嚇哭。


  不知道為什麽，每次上廁所它都會突然就竄出來。


  藍鳶後來發現，每次自己被竄出來的貓嚇哭時，海夜就會躲在樓梯背後偷偷地笑。


  原來，他以捉弄自己為樂趣啊！

  其實跟老貓接觸久了，她早就不怕貓了，甚至已經特別喜歡老貓了。


  但她還是會在進洗手間時裝哭，因為這是半個月來，她和海夜交流的唯一方式。


  她還嚐試過給海夜做媽媽教自己南方年糕，海夜吃了一口說難吃死了，就吐掉轉身走了。


  但她玩了一上午後，發現放在桌子上的十塊年糕已經盤子空空了。


  後來她還如法炮製地給他包過各種顏色的漂亮水餃，烙過煎餅。


  那個好麵子的大男生，總是當麵說難吃的要死。


  卻在藍鳶離開後，把所有的食物都狼吞虎咽地一掃而光。


  藍鳶對自己周末沒事跟媽媽學廚藝的行動慶幸不已。


  藍鳶覺得自己跟海夜和解的機會來了，於是做了一個巨大的決定。


  有一次藍鳶見海夜又把老貓塞進了洗手間，她就去順著牆把門推開一個縫，把老貓抱出來。


  然後從屋後的樓梯爬上二樓，再悄悄下到屋裏樓梯海夜的左上方。


  把老貓扔進海夜的懷裏，海夜被嚇得打了一個大激靈。


  藍鳶說：

  “老這樣玩你不膩嗎？我早就不怕貓了。”


  說完她就飛揚跋扈的上樓了，她以為她的勇敢會讓海夜知難而退。


  沒想到他居然玩上了癮。


  她的鋼琴凳子靠背一碰就掉。


  她的教科書書麵被滴了膠水，合在一塊打不開，耽誤了寫作業挨老師批評。


  一覺醒來，她的房間床上出現很多紅墨水，她以為自己得了奇怪的病，流了一大攤血。


  她早上的三明治裏的乳酪被換成了牙膏。


  拿起冰箱裏的冰紅茶，喝了一嘴的食用油……


  每次受了欺負她都強做忍耐，心想總有一天海夜哥哥會喜歡上跟自己玩。


  但有一次她的梳子被滴了透明膠水把她氣壞了。


  她舉著拖鞋跑到海夜的屋子裏，追著他一直打，打不過他就撓他癢癢。


  結果自己卻進了他的懷裏，然後那個壞男生居然惡作劇的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藍鳶氣的小臉通紅，擠著眼睛哇哇大哭：

  “海夜哥哥我討厭你！你是這個世界上最討厭最討厭的壞哥哥。嗚嗚嗚……”


  說也奇怪，那天之後到學校，不知道為什麽，每次回想起被他偷吻的瞬間，她的小心髒就像觸電一樣，那樣的感覺很醉人。


  藍鳶並不知道，幾乎同時的，海夜的心緒也在發生著劇烈的變化。


  經常也有著繁雜的心緒困擾著海夜：為什麽越是討厭她，她就越是在腦子裏揮之不去？

  海夜躺在自己的椅子上，把兩隻腳交叉著翹在桌子上，迷迷糊糊閉上雙眼：


  海夜在一個陽光燦爛的清晨抱著高爾夫球拍進門。


  意外看見一個女孩子趴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翹著雙腳沐浴著陽光，對著她發出銀鈴般地笑聲。


  海夜放下球拍，走過去在她跟前順勢坐下來，少女回頭，兩人目光相撞的間隙裏，少年低頭去吻女孩。


  那吻從輕輕輾轉地彼此摩挲到呼吸越來越激烈急促，然後少年將少女攬入懷中。


  畫麵在氤氳的陽光裏變得模糊不清。


  不知什麽時候保姆陳姨打開了窗戶，海夜被入室的海風涼意喚醒。


  他用指尖輕柔太陽穴，詫異自己怎麽會做了這樣的一個夢！


  夢裏嬌俏靈動的女孩子，分明就是藍鳶。


  海夜起身，拿起梳洗櫃裏的浴巾走向淋浴間，想衝個涼。


  剛拐過走廊，就看見透過磨砂玻璃，淋浴間白霧騰騰。


  洗浴人用裏麵的沙簾遮住身體，隔著霧氣隻模糊看得見一雙腳的輪廓。


  少年被泠泠水聲攪得心神不寧，卻突然嘴角上揚，心生惡念。


  海夜轉頭走到小客廳的保險箱前，拿出備用鑰匙。


  走到浴室跟前輕輕打開浴室門，一步一步地向沙簾逼近。


  海夜本想偷偷拿走她要換的衣服，捉弄她一下。


  剛才在外麵，隔著磨砂玻璃什麽都看不到。


  可是此刻，少女美好的身體輪廓越來越清晰地映在他的眼裏，他卻突然再邁不動步子。


  隻靜靜地注視著沙簾裏的人自顧自忙碌的身影。


  少女關掉淋浴的瞬間，少年驟然轉身離開。


  少女擰著濕淋淋的頭發走出沙簾，看到地麵的水蒸汽上躺著的陌生腳印，亦不言破。


  那個時候起，她有了一個不好的習慣。


  在周末海夜站在家的落地窗前看外麵的海景時，藍鳶就會躲在一個小小的角落裏。


  歪斜著小腦袋癡醉於他的身影，她花癡的壞毛病大概就是那個時候染上的。


  有一次她坐在彈鋼琴架前，學著電視裏麵人的樣子亂七八糟地彈鋼琴。


  聽得海夜忍無可忍，走到她的跟前從她背後順著她的身子坐下來。


  兩隻手放在她的手上，想要教她彈鋼琴。


  沒想到藍鳶轉過頭，麵頰緋紅地叫了一聲


  “海夜哥哥！”


  就暈了過去。


  整個人軟軟地癱倒在鋼琴架上。


  把海夜嚇壞了，前後僅30秒的功夫。


  就在他將她橫抱起來，準備往醫院走時，她突然就睜開眼睛了。


  淺淺的小酒窩，貓咪一樣的嘴唇，桃花一樣的眼睛。


  含糊不清的說：


  “海夜哥哥，你長得真好看！”


  海夜那一刻才知道，原來小妮子是被自己帥暈的……


  時間久了，他也就對藍鳶一犯花癡就短暫性暈倒的壞毛病見怪不怪了。


  十七歲的海夜也染上了一個壞毛病，他會在自己家的洗澡堂鑽細細的小眼；

  也會在某個熙攘打鬧的瞬間，想要將藍鳶按倒在身底。


  少年覺得自己生了病，他開始在學校交女朋友，腦海裏卻總是對藍鳶的音容笑貌揮之不卻：

  笨笨的她憨態可掬，嬰兒肥的笑臉肉呼呼的，生氣和委屈的時候總是嘟著嘴巴。


  笑的時候露兩個淺淺的小酒窩，一雙桃花眼時而頑媚時而可愛。


  少年的內心裏罪惡感叢生，藍鳶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妹妹啊！

  十七歲的海夜回到家中，開始做各種各樣讓藍鳶傷心的事情趕她離開。


  他每天變著花樣的惡作劇，冬季給藍鳶屋子的門上方放水盆，把她澆成一隻落湯雞。


  十七歲的海夜用針在藍鳶的雨傘上麵戳著無數的小眼，氣得她站在暴雨中眯著眼睛嚎啕大哭。


  海夜站在暴雨漫天的大樹後麵說：


  你走吧，你走了就什麽都好了。


  沒想到這個女孩的性子出乎意料的堅強，她總是滿臉陰雲的出門，一臉晴空的回家。


  當海夜問她：

  “你不生氣了？”


  她就會天真地瞪著大眼睛問

  “生什麽氣？為什麽要生氣？”


  12歲的藍鳶口琴吹得特別好，那是她媽媽送給她的一隻紅色小口琴。


  藍鳶最近每天晚上都在拿口琴吹那首海夜特別喜歡的《挪威的森林》。


  即使她把聲音壓的很低，怕他聽見，可他依然知道那是藍鳶準備送給自己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生日那天，保姆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飯菜。


  席間，藍鳶拿出口琴，緊張兮兮的說：


  “我想給海夜哥哥吹一支口琴《挪威的森林》，祝福他18歲生日快樂。


  可是就在她開口的瞬間，口琴就在手中折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