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黑夜恐懼症
載著藍鳶,海夜徑直把黑色的牧馬人開到了海氏集團的私家醫院門口。
“海夜哥哥為什麽帶我去醫院哪?”
“給你做個全麵檢查。”
“我又沒病,我不去。”
“必須去。”
藍鳶自知海夜想去查看她暈厥症的原因,就借口說想喝水。
海夜去給她買水的時候她就一股煙的溜掉了。
地中海貧血,她一直就知道自己暈厥症的原因,母親因為這個病離她而去。
很小時她就知道自己被遺傳了地中海貧血,中度的,醫生說過,大多數中度患者可以活至成年,治愈率極低。
所以她一直想把自己最快樂的一麵展示給所有人,不負存活的時光。
既然能夠和海夜哥哥再度重逢,那麽,希望快樂多過悲傷。
藍鳶跑到看不見海夜的地方,她氣喘噓噓的停下來。
剛想暗自慶幸逃過一劫卻看到迎麵一個黑色大麻袋朝她撲過來,頭被重重一擊她便失去了意識。
醒來的時候藍鳶發現自己在一個黑暗的房間裏,又渴又餓,幾近虛脫。
她猜測自己至少昏厥了有36個小時。
她聞到空氣潮濕泛著黴味,還有濃重的橡膠味,她猜想這應該是一個靠海的廢棄的輪胎廠的地下室。
而自己,後腦勺此刻生疼生疼的,應該是遭遇了綁架吧?
一種巨大的恐懼感湧上心疼,對方是誰?意欲何為?她不得而知。
藍鳶突然就聯想起了母親去世的那個夜晚,小區突然停了電,也是在如同這般黑暗的房間裏,淩晨時分,她覺得口渴極了。
走到隔壁去推開媽媽的房門:“媽媽媽媽,我想喝水。”
媽媽沒有應她,她覺得不太對勁,母親從來都睡眠極淺。
藍鳶走過去推藍霖:“媽媽,我口渴了。”床上的母親還是沒有反應。
藍鳶慌了,撲到床上使勁的推搡:“媽媽,媽媽,媽媽……”
沒有燈,沒有光。她又去摸索母親的手機,想要打電話給海叔叔,可是手機卻低電量關機了。
然後藍鳶開始瑟縮發抖,冷汗涔涔,濕透了睡衣。
瑟縮中她一不留神跌坐到了地上,她一步一步往後退。最後一個人縮到床角把頭埋在雙膝之間,呈胎兒狀。
拳頭緊握,渾身發抖。
六個小時候,海擎天照常來接藍鳶上學,敲了半天門覺察到不對勁,就打電話找保安撬開了門鎖。
海擎天走進去的時候,看到藍鳶大睜著瞳孔,嘴唇青紫,拳頭緊握,瑟瑟發抖,渾身衣服都被冷汗浸透。
而藍霖躺在床上,呼吸孱弱,麵如死灰。
撥打了120後海擎天走過去抱住藍鳶:“丫頭,沒事了!沒事了!”
那年她12歲。
那天之後,藍鳶就患上了嚴重的黑夜恐懼症。
十多年來,除了海夜把她的紅口琴扔到大海裏的那一晚,她一直規避獨自至身漆黑無光的環境。
可是此刻,陰暗潮濕的地下室裏,12歲那年那天夜晚裏的恐懼感再一次襲擊了她。
她又一次把自己瑟縮到牆角,頭埋在膝蓋間,冷汗涔涔,拳頭緊握,瑟瑟發抖。
12歲那年那天的夜晚,她的絕望感沁魂蝕骨。
如今,她用抗拒著巨大恐懼之餘的唯一一絲殘存的理智在內心裏千百萬的呼喊:海夜哥哥!海夜哥哥!海夜哥哥!海夜哥哥……
突然厚重的木板門被人用腳踹開,藍鳶覺得自己身心俱疲,意念模糊,然後她被一個看不清臉的男人用肩膀扛了出去。
那天在醫院門口,海夜買來水後到處找不到藍鳶,撥打她的手機一遍一遍被對方掛斷。
一種不好的預感席卷了他的全身。
回到公司後,秘書夏玥依然在一刻不停的撥打著藍鳶的手機,海夜在辦公室裏焦躁不安的來回踱步。
整整36個小時裏,他們誰也沒有心思吃一口飯。
第二天深夜十點多的時候,對方突然接通了手機。
海夜聽到聲音立刻從夏玥手中拿走手機,頭部的青筋突兀,聲音冷到冰點。:“你是誰?想幹什麽?”
“海老板,我們一不要錢,二不要命,就是覺得這小美人長得很未成年,我們有個客戶有點奇怪的癖好,就把她抓過來玩兩天。”
“你敢!”
“哈哈哈……不相信啊?陽仔……”
對方喊了一聲後,就聽到藍鳶在絕望哭喊:“你別碰我,別碰我,別碰我……”
海夜的眼睛越發的陰暗無光:
“既然接我電話,你們的目的就不是她。你們在哪裏,我過去找你。”
“是個明白人!一切聽我口令,隻身前來,不許報警,也不要耍心眼。”
夏玥自知攔不住他,隻得在心裏默默祈福。
海夜到達第一個地點後,在對方的指示下先記住了一個電話號碼,然後扔掉自己的手機,丟掉自己的車。
又用公用電話詢問下一個地點,然後乘坐出租車過去。
在對方顛三倒四的改變路線後,費時三個小時左右。
又在沙灘路上步跑了一個多小時,最後在一個廢棄的輪胎廠前駐足。
兩個男人拿著電棍朝他走來,搜了他的身,然後蒙住他的眼睛,把他帶到了巨大廠區中的一個地下室裏。
海夜的眼睛布被撕開的時候,他看見藍鳶頭發淩亂、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似乎已經意識模糊。
那個空曠巨大的地下室裏站著近三十個體型健壯的青年男人,海夜目測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打手。
被他們圍在中間的是一個麵容醜陋的光頭男子,臉上還有刀疤,這個人整個禹城的人都見過他的通緝令,十九口人命的特大殺人案的主犯刑大誌,是舉國追捕的通緝犯。
他的眼睛裏快要噴出火來,可是在這些亡命徒跟前,現在不是他發狠的時候。
“你們想要什麽。”海夜冷冷道。
那個男人使了一個眼色,一個馬仔走到他跟前遞給他一個兩平方厘米大裝著白色丸子的透明塑料袋。
另一個馬仔拿來一個長達十米、寬兩米的密密麻麻的五厘米長的鋼釘板子。
海夜看著那個釘板三米處的一個鬆動的
刑大誌說:“主家給我一千萬,讓我做兩件事,他要讓你身心俱殘。
想帶她走,就先自己磕掉這個藥,然後從這個釘板上走過去。”
海夜看了一眼釘板三米開外的鬆動長釘,有了主意。
“海夜哥哥,不要……”奄奄一息的藍鳶突然朝他大喊道。
她因為過度驚嚇和未進食的虛弱而聲音顫抖:“我本來就有地中海貧血,醫生說也就活個二十幾歲,能遇見你我已經心滿意足,別無他求。”
海夜微微一怔,眼前被濕潤的雲霧籠罩。
他發誓,定將這群人剝筋錯骨。
看到此情此景,刑大誌給一個馬仔使了個眼色,那人便銀笑著走到藍鳶跟前,開始撕扯她的衣服。
刑大誌說:“我的耐心有限,能不能護她周全就看你做這個決定的誠意……。”
海夜不待他說完,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一腳踹開了那個男人,俯身將藍鳶橫抱而起。
走過去接過馬仔的白色毒丸放入口中,然後抬腳走上那個木板。
光頭男人起身哈哈大笑起來:“是個情種啊!”
然後他站在離木板一米外的地方,看著海夜一步一步的朝前走。
藍鳶已經在海夜的懷裏泣不成聲。海夜腳起腳落的每一步她都如萬箭穿心。
可海夜看到刑大誌起身看戲的舉動卻心裏暗喜:機會終於來了!
在他走到三米開外鐵釘鬆動的地方時,佯裝一個步子沒有踩穩,護住藍鳶的跌下身去。
在不動聲色之間,眼疾手快的使勁全身之力拔下那顆釘子護在手心,然後佯裝疼痛難忍的倒向刑大誌。
刑大誌猝不及防,往後閃躲的功夫,海夜已經成功把藍鳶放到遠離釘板的安全地上迅速站起身子,一把抓住刑大誌的脖子,右手用釘子死死的抵住他的太陽穴。
刑大誌慌了,示意馬仔們不要隨便輕舉妄動。
海夜此刻除了手中的這個鐵釘,沒有任何防身的東西,也沒有任何呼救的東西。
因為腳傷他不可能挾持刑大誌然後和藍鳶全身而退,此刻他所能做的就是拿鋼釘死死的抵住對方的太陽穴,占據優勢,拖延時間。
藍鳶因為虛弱加驚嚇再度陷入暈厥。
一個小時過去,
兩個小時過去,
三個小時過去。
海夜漸漸覺得自己身上一會冷一會兒熱,流眼淚,還想吐,骨頭裏像是有千百隻螞蟻在爬。
刑大誌也覺察到了海夜的不對勁,他暗驚於這個高純度可以讓人一次上癮的新型毒品的藥效之快之猛。
他暗中給馬仔們試著眼色,示意他們伺機而動。
海夜知道自己毒癮發作,隻得凝聚自己所有的意誌力去拚命克製自己。
他在心裏不住地對自己說:你欠她那麽多,走到如今,不可以放棄,不可以!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海夜聽到了外麵傳來嗡嗡的警笛聲。
地下室內的馬仔們瞬間亂作一團。
五分鍾後,夏玥跟著警察的隊伍一起衝了進來,整個局麵化險為夷。
為首的警官秦征看著那一排長長的釘板,和前三米處血肉模糊的斑跡。
不禁咂舌:“這板子真要走完,你這雙腳這輩子就廢定了!
審視奪度,出奇不勝,攻其不備,在有人質的情況下還一敵三十,而且還全都是通緝令中的亡命之徒。
嗬嗬,後生可畏啊!海老板,以後要是不想做生意了,來找我做刑偵吧!哈哈哈哈……”
回來的路上海夜提出先不回公司,送藍鳶去了醫院,他自己則換了身衣服直達競標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