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少女情懷總是詩
大別墅、少年、保姆、老貓是海夜的全部童年。
陳姨說到這裏的時候，藍鳶突然理解了，原來，海夜是從那個時候起，就學會了在沒有掌聲中做堅持，持續優秀。
所以23歲的海夜可以在海氏垮掉之後臥薪嚐膽，一直默默付出努力伺機翻盤。
這樣的毅力和執著在普通人看來很不可思議。
但對於少年海夜來說，這是他從小到大，與生俱來的一種習慣。
這個習慣使海氏有機會在一個23歲男人的手裏重獲生機，卻實在給熟悉他的人帶不來什麽欣慰。
相反，藍鳶和陳姨有著共同的感覺：他的童年和少年都太過沉重和淒涼。
那一刻，藍鳶決定讓陳姨留下來，她想知道更多關於海夜的曾經，盡管他們以後不會再有交集，她也渴望多了解一些和他有關的東西。
陳姨說，海少爺從小就是優秀、漂亮的男孩子，總是有很多的女孩子喜歡他。
尤其是13歲之後，情竇初開的那個年紀，總會有漂亮的女生追到他家希望他可以喜歡自己。
但是這個孩子，似乎與生俱來就沒有與人親近的能力，那種親密關係建立無能的類型。
他總是一言不發，不回應不接受，女孩們在苦苦的堅持中一個個打了退堂鼓。
陳姨說其實那個時候，她真得希望他能談一次戀愛，因為這個孩子的童年太清苦，有個女孩陪著他不會讓人看著那麽揪心。
當時有個特別漂亮的女孩叫文莞，喜歡海夜喜歡過很多年，六七年的樣子，也是那無數的女孩中唯一堅持下來的一個。
那女孩學習成績特別好，在學校排行榜上總是緊緊地挨在第一名的海夜不遠的位置上。
女孩有著一頭漆黑如瀑布的及腰的長發，總是穿著長長的白色連衣裙。
是個會彈鋼琴、跳古典舞的漂亮的學霸。
話不多，很文靜，每天燕子一樣地跟在海夜的後麵。
本來覺得，少爺寡言少語，女孩溫柔文靜，又郎才女貌。
以為少爺會很喜歡那個女孩。
甚至有很長一段時間，很多人都以為他們是情侶。
可是陳姨知道，他們不是。
因為女孩總是一個人掉眼淚，少爺總是視若無睹。
那女孩的性格慢慢地開始變得多愁善感，女孩彈得一手好鋼琴，13歲時候已經鋼琴九級。古典舞獲得過省級比賽的冠軍。
少爺總是在閑暇的時候聽她彈鋼琴，可除此之外，他們竟不再能更進一步。
陳姨說，那感覺，就像兩個特別相似的人。
他們可能是知己，可能是同路人，卻就是不會成為戀人。
海少爺已經很討厭自己的處境，不太可能再愛上一個和自己一樣的女孩。
這個結論是很久以後陳姨才總結出來的。
因為六年之後，所有的人都發現，那個他們以為是海夜喜歡的女孩的文莞，壓根從來就沒有走進過他的心。
否則也不會發生後來的事情。
少年時候的海夜看著她，就像看自己一路孤單的影子。
可能是因為太過孤單，而她又過於執著，他才會允許她總是那樣不遠不近的跟著自己。
海夜十七歲那年，藍鳶小姐來到了海家。
海少爺從她一進門開始就討厭她，惡作劇，罵她、詆毀她、想趕她離開。
給她作業滴膠水、餅幹中間放牙膏、飲料中換成食用油……
不知道為什麽，17歲的海夜從那個女孩進門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一個成熟睿智的少年，
一夜之間像是退縮還原到了童年。
他從來都是品學兼優的好孩子，很少有人能把他和那些惡作劇聯係起來。
可是那個女孩，就像一個太陽花。
海夜所有的陰翳的想法和手段從來就不會讓她知難而退。
相反的，她借此為兩個人交往的橋梁，兩個人竟產生了……愛情的感覺。
陳姨說，那年她看到海小姐在鋼琴架上百無聊賴地亂彈一氣。
氣得海夜很抓狂。
他大概實在想不通，那麽美好的鋼琴曲怎麽會被她造作成這種效果。
於是海少爺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來，扶著她的兩隻手教她彈琴。
陳姨說她確定，海小姐回頭看少爺時，他們對視的感覺，是愛情。
這樣的感覺在文莞小姐跟前是沒有過得。
當時有這個想法時她嚇了一跳。
因為她和海少爺一樣，一直認為海藍鳶小姐是海先生的私生女。
陳姨說，17歲那年，她第一次在海夜身上看到了屬於一個正常普通的男孩子身上應該出現的童真和頑劣。
她一度為海少爺感到高興。
覺得這個女孩使他童年裏所有的陰翳和不快樂得以宣泄。
然後他慢慢開始變得像一個健康的孩子。
那種特別燦爛的笑容，開始時不時地出現在他的臉上。
有一天，海夜跟陳姨說，叫她藍小姐。
陳姨驚愕了一下之後，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海夜對這個女孩確實產生了不同尋常的感情。
也是從那一天開始，陳姨對藍鳶改了口。
藍鳶聽到陳姨不再叫她海小姐，而叫她藍小姐時，抬頭給了她一個特別燦爛的笑容：
我跟海夜哥哥一樣，不喜歡別人叫我海小姐。我姓藍，不姓海。
藍色鳶尾花多好聽啊，海藍鳶尾花？這個名字一聽就很撇腳很奇怪。
藍小姐這樣說的時候嘟著嘴巴，皺著眉頭，時不時地抿一抿嘴巴，嬰兒肥的下巴若隱若現，眼睛裏全是認真思索的神態。
陳姨當時以為，她那樣說隻是為了減少海少爺對她身份的排斥。
現在看來，她確實隻是想做回自己。
當然，陳姨像海少爺一樣，開心的同時，更多的是憂愁：
不管海少爺多麽的不願意正視，有著至親的血緣關係，這畢竟是一份見光死的感情。
所以，陳姨明白，為什麽海少爺對藍小姐的感情處在萌芽狀態的時候。
在他意識到自己愛上了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的時候，就被他自己扼殺掉了。
他開始變本加厲得對藍鳶整蠱，想要讓她討厭他，趕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