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地震了
海夜剛給藍鳶輸完血回到家睡了不到三個小時，被一陣劇烈的上下晃動感驚醒。
海夜睜開雙眼的時候，看見屋子裏很多東西都倒在了地上，前後不過1分鍾的時間。
海夜定了定神，聽到窗外貓狗狂吠，人聲鼎沸熙熙攘攘。
淩晨七點，文縣7.4級大地震的消息震驚全國。隔了一個省，還是帶給禹城如此強大的震感 。
想起文莞的老家，海夜在心中暗叫不妙，趕緊起身給淩逍打電話，讓他陪自己去一趟文縣。
淩逍接完電話後戳戳自己旁邊熟睡中的夏玥：“地震了地震了！”
夏玥朦朧著雙眼用左手撇開他的胳膊：“別鬧，我都快散了架了，再睡一會。”
淩逍想起昨夜翻雲浮雲的整個晚上，唇角露出一絲不可名狀的笑容，俯身把她拉起來：“真的地震了！”
夏玥看了一眼屋子裏東倒西歪的家具，打了一個激靈，“騰”地坐正身子：“乖乖！真的大地震了？為什麽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話音剛落，就看到淩逍坐在床頭櫃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下子聯想到了某人的邪惡聯想，氣得把一個大枕頭狠狠地朝他砸去。
淩逍接住枕頭後忍住笑聲：“不是禹城地震了，是文縣。海夜那個不要命的非拉著我去一趟文縣，今天你自己去公司吧。”
餘震不斷的，他去文縣幹什麽？夏玥滿臉的狐疑。卻感到淩逍並沒有透漏更多的意思，也便不再多問，利索得起身準備上班。
淩逍看到海夜的時候眉頭緊皺了起來，早上小叔給他打電話說昨夜海夜又給藍鳶輸了一晚上的血，此刻他麵色蒼白，沒有絲毫的血色。
自己想要維持體力都夠嗆，還吵著要去餘震不斷的文縣，淩逍頭炸了：真是個作死的主兒。
不過話又說回來，文縣是文莞的老家。十年前文莞因為海夜而墮落風塵，又因為自己和父親最後落得了一個不知道多少年可以醒來的植物人的下場。
最近文莞的生命體征有蘇醒的跡象。除了海夜，淩逍他自己也不想文莞一醒來，就聽到自己老家地震的消息。
淩逍明白，他過去不過是想確認兩個老人家是否還安在，自己能多盡一份力都是贖一份罪。海夜這樣想，他淩逍又何嚐不是。
十年前決定跟海夜一起走明道，離開江湖的是非之地之後，人情冷暖的感覺就越來越帶給他心靈的疼痛感。
那之後，他慢慢明白，自己從十八歲之後，才過得是真正活著的人生，之前不過行屍走肉一具。
既做了決定，也不多想，開著海夜的黑色牧馬人越野車，和他一起奔赴文縣。
文縣是一個多山路的縣城，十分貧困。
縣城的十幾所現代化的小學中學高中還有三個大型圖書館都是海氏集團從十年前陸續投資建設的。這些私立學校的收費卻和公立學校設置一樣，從來不為盈利。
文莞是一個學霸，這樣貧苦的地方走出這樣一個女孩子不容易，最後卻因為海夜和淩逍落得那樣一個下場。
十年來，他們一直在贖罪，每年都會特意來一次文縣，給文家兩個老人一些錢，做一些實用的項目投資。
盡管如此，兩個老人從來都沒有給過他們好臉色，十年，沒有一次能進得了文家的門。老兩口老年得女，也隻有文莞這一個孩子。
文莞當年變成活死人之後，考慮到醫療設施的問題，淩逍和海夜才沒有固執把她送回來。當然，因為淩盛那句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話，他們也沒有爭得過淩盛。
文莞至今還躺在淩盛給她建造的別墅裏，而整個別墅，已經差不多改造成了醫院。
牧馬人走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一路盤旋而上，餘震使得山路上方風化掉的碎石不斷地滾滾而落。
淩逍剛開車躲過一堆從天而降的碎石，又被前麵落下的一大堆碎石覆蓋住了整個車窗玻璃。
淩逍迅速地踩住刹車暗叫一聲：“太他娘像災難大片的現場了。頭兒，我估計你的牧馬人這次得廢在這個小山區了。”
海夜麵無表情地看著車前麵已經堆積成塚的碎石，車上又沒有給力的工具，思考著他該如何二選一：一、棄車步行上山。二、清理掉前麵的碎石繼續盛演現實版的災難大片。
淩逍看了他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所思所想：“我不會棄車的，我還想留一條命呢！”
聽了他的話，兩人推門而下，一起用雙手清理掉了前麵的碎石。
一路上，每隔半個小時，頭頂的亂石就如雨落，霹靂吧啦地把車頂砸的嘩嘩響。淩逍都替車疼地咬緊了牙關。
度過雷區之後，他又在心裏想：
自己從美國歸來後的這六年來，海氏集團的生意順風順水。
整個華北和華東屈指一數，滅掉左家付江淮和付淺雪的勢力，海氏和左氏合並，馳騁國內是早晚的事情。
早就覺得牧馬人跟海夜如今的身價已經不太搭調，砸壞了也好，下次怎麽地也得換一個勞斯萊斯哪！
淩逍剛在心裏打完小算盤，就看見前麵的山路開始崩裂！
對！不再是落石！是崩裂！在離他們不到五米的地方，山路斷出了兩米長的巨縫。
淩霄見狀趕緊製動刹車，急刹會側翻，慢刹會掉坑。不快不慢地製動刹車此刻絕對是最明智的選擇。
車停住後兩人飛快推開車門走下去一看，不禁後怕！
車輪穩穩地停在了裂口的最邊緣處。
再快3厘米，他倆今天就粉身碎骨了。
兩人相視一看，哈哈大笑起來。兩條命，值得用一個默契的大笑來慶賀一下。
看樣子，唯有別著鑰匙棄車了！
這裏到文縣縣城還有1個小時的步行時間。兩個人從車裏拿出幹糧，背在身上，跑步跨過那個長兩米、十多米深的路麵斷裂，一路向上。
走了半個小時的時候二人回頭一看，遠處牧馬人停留的裂縫之後的地方，後麵被阻隔了長長的救援隊伍車輛。
淩逍笑著想：
18歲時候的我，大概從來也不會想到，我會有一天做了自己最嗤之以鼻的活雷鋒，冒著生命危險去一個雞不下蛋鳥不拉屎的地震山區小縣做誌願者。
人生，還真他麽的是充滿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