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來了？”一位穿著樸素的女人從裏室中走了出來，臉上笑意盈盈。 “清姨。”蕭筱汐乖巧地回應。 “外麵冷吧？”還沒等她拒絕，清姨就柔聲道，“屋子挺暖和的，快把外衣脫了吧。” 蕭筱汐本來想說“不用”的，她沒打算多留，但清姨親切地招呼她坐下後，就快步走回裏室，出來的時候手裏捧著托盤，不慌不忙地把兩杯盛著碧螺春的玉瓷杯放到小圓木台上。 蕭筱汐隻好脫了外衣，順從地坐了下來，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說了一聲：“謝謝。” 清姨這時才坐下，開口道：“你爺爺的字裱好了。”說著，神色猶豫了，欲言而止，低著頭撫摸著左手的玉鐲，晶瑩剔透，翠絲繚繞，她摸著隻感到由手心傳至內心的清涼。 “清姨但說無妨。”蕭筱汐心思八麵玲瓏，又怎麽會看不出。 清姨想起了那位林夫人，一陣恍惚。 林夫人是墨齋的貴客，往年來捐的錢都是大筆的，話不多，高貴自然。那一天她穿著深紫色的薄絲絨長裙，戴著一頂白色小圓帽，端莊嫻雅，細細打量著蕭筱汐寫的書法，笑容清淡，問她能否請蕭小姐寫一幅祝壽的字。清姨思忖了幾秒，應了下來。 清姨清了清嗓子，說道，“前幾天，有一位夫人見過你的字，說想讓你寫一副祝壽的字。” 很多人都知道蕭家的人從小握毛筆的，蕭家哪一位寫出來的書法作品是見不得光的？哪一位寫的字出不了麵的?蕭家的人在書法界不容小覷，而蕭振楠和蕭正燁所擅長的隸書和行書更是書法界的兩絕，但因為蕭筱汐向來低調，寫的字的人少有人問鮮，又知道她的工藝在哥哥蕭正燁之上的人就更少了。因此，就沒有向她求字的外人。 這回，她聽清姨這麽一說，詫異不已，揚了揚眉，望著她不言不語。 清姨徐徐地站了起來，徑自走到大廳的大方木桌前，拿出了一副裱好的書法，字不多，但那行書流暢自然，用筆精到，骨潔神清，可謂翩若浮雲，矯若驚龍，乃是一副不可多得的珍品。一個女子能拋開端莊秀氣，寫上這樣的字，實屬難得，而蕭筱汐偏偏是這樣的一位。 蕭筱汐心中明白是那位夫人看見這幅書法了，眼神清明，卻仍然不發一語，似乎在沉思。 清姨知道她沒有替旁人寫字的習慣，見她神色淡淡的，喜怒不漏於色，也不知她會不會答應接下來她要說的話，心一慌，拉起她的手，問：“小汐，可願意幫清姨這個忙？” 她低頭欠欠杯蓋，呷了一口碧螺春，悠悠清香溢滿口。抬頭，淺淺一笑，道：“清姨既然開了口，哪有不幫的道理？”清姨心頭立即一鬆。 “清姨，你這茶不錯。”茶淡清香，回味芳醇。 清姨喜上眉梢，打趣道：“蕭振楠的嘴最挑了，想來他的孫兒豈是池中之物？這麽一喝就品出了佳品。”隨後，微笑著補充了一句，“這的確是洞庭山的好茶。”說罷，連忙回裏室準備一盒茶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