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你在害怕什麽？”

  睡覺前，清歌如往常一樣，幫安德整理好床鋪，然後小心翼翼地把他扶到床上。


  她閉上雙眼，在他額上輕輕一吻，溫柔地說：“晚安。”


  轉身要走時，她的手腕被他緊緊攥住了。


  “別鬧。”她笑吟吟地揉亂他的頭發，“乖乖睡覺。”


  他把頭埋進她的懷裏，這柔軟而馨香的身體讓他沉迷。他終於明白什麽叫“溫柔鄉”。她的懷抱，是個溫暖而纏綿的美夢。


  “不要離開我。”他的聲音輕柔，像一陣囈語。


  他今天怎麽了？特別像個小孩子……清歌心裏有些疑惑，不過，還是柔聲安慰他：“我就在隔壁房間啊。不是我不想留下來，醫生說不能壓著——”


  他似乎沒有聽到這些安慰的話，隻是喃喃地重複著那句話：“不要離開我……”


  “我不會的。”她心裏一酸，用力抱緊了他，語氣溫柔而堅定，“我不會離開你，我保證。”


  他慢慢抬起頭，深情地凝視著她，仿佛要把她篆刻到心上。“我不要你保證，我隻要你記得。萬一……萬一你有了想離開的念頭，請你記得現在我們彼此深愛的樣子。”


  “我不會離開你的。”她態度堅決地重複了一遍。他的眼睛裏彌漫著憂鬱和落寞，讓她感到隱隱的不安。


  她輕聲問道：“你在害怕什麽？”


  他的眼神不安地躲閃著。“沒什麽，我隻是……突然心情很低落。對不起。”


  她用指尖輕輕摩挲著他的頭發，栗色的發絲在手心蜷曲。突然，她心裏一動。


  她轉過身，飛快地跑出了臥室。過了兩分鍾後，又腳步匆匆地跑了回來，手上還攥著一個棗紅色的小本子。


  “給。”她把小本子塞進他的手中，“這是我的護照，現在交給你保管。”


  他驚訝地瞪著手上的護照，一時有些不知所措。“我要你護照幹什麽？你自己留著吧！”


  “不。”她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這樣，你就不用擔心我會突然離開了。”


  他搖搖頭：“你不需要這樣——”


  “你拿著。”她態度堅決，執意要把護照交給他保管。他沒辦法，隻好同意了。


  “現在，可以睡個好覺了吧？”她一邊安慰他，一邊幫他蓋好了被子。


  “對不起。”被窩裏傳出了一聲低語，輕得幾乎聽不清。


  清歌的腳步頓了一下，轉過頭問道：“你說什麽？”


  “沒什麽……”他溫柔地笑了，“我在說，晚安。”


  ……


  燈熄滅了。安德閉上眼，腦子裏一遍遍回放今夜的畫麵。


  她身穿長裙的優雅身姿，展睿和她之間欲言又止的對話，她在街燈下拉著小提琴的畫麵……


  《小夜曲》的美妙琴聲似乎還在耳畔飄蕩，突然，一段盛氣淩人的指責聲音粗暴地插了進來，像複讀機般在他的腦海裏反複地回放：

  “你拖累了她。”


  “她是個好女孩，不忍心在這時候丟下你。可是，你如果真的愛她，應該為她考慮。”


  “她的人生，本來不必這麽辛苦。現在卻要背負起這麽沉重的負擔。你願意看到她過這樣的人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