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手疼嗎?
一出片場便看見勞斯萊斯緩緩停在路邊,木舞雙手揣在口袋裏,一步一步的走過去。
左修打開車門下來,動作恭敬卻不卑不亢,“少奶奶,安少讓我來接你回家。”
木舞抬腿邁上副駕駛的位置,左修利落的關上車門,啟動引擎時她忽然偏過頭,“去一趟墓地。”
墓地?
左修反應了兩秒,立即領悟,迅速調轉了方向盤。
這段時間忙的不可開交,先是出國與法商洽談,又是回榮港準備市政府頒布的項目計劃書,她都沒有時間去看看二老。
勞斯萊斯緩慢而平緩的駛進陵園,冬日天氣暗的很快,七點多鍾已經徹底黑了下去,天空薄霧朦朧,陰冷的天氣看不見一星半點兒的月光。
木舞下車,身上的大衣密不透風,卻仍感覺凜冽的風迎麵而來,吹的臉龐生疼。
“少奶奶小心。”
左修上前一步將她扶好,陵園裏昏沉的燈光更加襯托蕭索的氛圍,木舞腳下的步子沉重,緩緩邁上台階。
不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警惕而狐疑的抬頭,卻見蘇家二老的墓前站著一個人影,那人影消瘦而纖長,一頭烏黑的墨發飄散在後背,莫名有一種詭異感。
“這麽晚了,除了少奶奶還有人惦記著來看看二老?”
左修一雙深邃的眼平靜的看著遠處定定站在墓碑前的女人,渾身淡漠。
木舞往前走了兩步,一張溫涼的臉上同樣麵無表情,在看清站在那裏的人時反而眸光更加凜冽。
“你來這裏幹什麽?”
她立定在女人身後,語氣冷漠。
左修恭敬站在一旁,態度得體,抿著薄唇一言不發。
韓千然回頭,一張小臉兒妝容精致,隻可惜在看到身後的人時忽而煞白,眸子裏的驚訝還沒來得及收回。
“我……我來看看……舅媽……”
木舞垂眸瞥了眼墓碑前放著的鮮花,冷冷勾唇,“是做了什麽錯事來求她原諒吧?”
“蘇木舞你胡說什麽?!”
韓千然被她的冷嘲熱諷激怒,緊攥拳頭瞪著她,聲線也不自覺的放大。
相比較她的激動,木舞隻是斂了斂眉,蹲到地上將她剛剛放上去的花拿開,接過左修手裏的單數白菊放回原位。
半晌才站起身,眉裏眸間的悲傷掩的極好,甚至看向韓千然時還染著幾分高傲。
“我爸的事,我媽的事,不可能就這麽算了,他們沒有任何錯,我遲早要讓真正錯的人付出代價。”
“你什麽意思?”
韓千然咬唇質問,閃躲的目光卻暴露了自己的心虛,她咬咬牙繼續說,
“舅舅舅媽的死我們也很傷心,蘇木舞你也不要太沒有良心了!蘇家破產的時候要不是我媽收留你們,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是死是活呢!現在靠色和心機傍上了安公子反倒惡人先告狀,汙蔑我們韓家!”
左修眸色微動,卻依然定定的站在那裏,沒有插話。
木舞嘲諷的笑,“我靠色傍上安家?沒錯,可惜你連靠色上位的資本也沒有,我看得出來你喜歡安夜淮,可他現在無論如何都是我的老公,千然,別整天想些歪門邪道,壞事做多了是會遭報應的。”
“蘇木舞你再說一遍?!”
韓千然氣的額頭青筋都凸了起來,揚起一隻手臂狠狠朝木舞的方向砸下來,左修瞳孔微怔,快速邁出腿過去製止。
卻不料還是晚了一步,清脆響亮的巴掌聲在夜色裏突兀又刺耳,左修愣在原地,看見木舞剛剛收回的手。
韓千然一臉驚愕的看著麵前鎮定自若的女人,半邊臉的疼痛感火辣辣的傳來,她顫抖著摸上自己的左臉,眼泛淚花,“蘇木舞你竟然敢打我?!”
左修瞥了她一眼,又低頭看了眼木舞垂在身側的手,低聲問了句,“手疼嗎?”
木舞搖了搖頭,目光卻在韓千然臉上。
韓千然一聽左修的話更加來氣,開口就罵,“真是忠誠護主的好奴才!這種時候還問她手疼不疼!”
左修一雙悠然幹淨的眸子靜靜抬起,淡漠的臉上似笑非笑,“安少爺特地吩咐過,如果少奶奶打了人或者縱了火,一定要先問少奶奶有沒有受什麽傷。”
“你!”
韓千然被堵的啞口無言,她自知對安夜淮的愛慕無果,可也不甘心被蘇木舞搶了去!
木舞深吸了一口氣,夜深了,她有些乏力,肚子裏的小家夥也不老實,她看了眼左修,淡淡道,“我們走吧。”
“打了人你就想這麽走掉?”
韓千然不甘心的在身後大喊。
木舞腳下步子頓了頓,回頭看她,“那你想怎麽樣?以一敵二,你打的過嗎?”
被她說的啞口無言,韓千然冷哼一聲,高跟鞋大步而迅速的往回走,路過木舞時狠狠撞了她的肩膀,“這一巴掌我不會白挨!”
她沒有說話,看著韓千然的背影走遠,心潮洶湧,她深知父親的清白與無辜,也知道母親死的無緣無故,可是直覺不能懲戒惡人,她隻能找證據。
高架橋上勞斯萊斯速度不慢卻開的平穩舒適,木舞眯眸看著榮港繁華而璀璨的夜景,巨大的孤獨感襲來。
偏過頭,她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問,“剛剛你對韓千然說的話……是真的嗎?”
左修反應了幾秒,忽然勾了勾唇,“當然,安少特地吩咐過,無論何時何地,無論少奶奶是對是錯,我們都要先關心您的健康和心情。”
身邊的女人沒有說話,隻是偏過頭去看著窗外,左修側目,恰巧看到車窗上倒映著的明豔笑臉。
其實,他不在乎自己剛剛說的話真實與否,他隻知道安夜淮視她如命,也知道他捧在手心裏的人,自己也一定要幫他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