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冷遇

  此人名叫馬溫,是臨江縣的縣太爺,去年秋天在科舉中的舉人。他為人心術不正,借勢欺人,總是喜歡騎著高頭大馬在大街上麵奮蹄揚鞭。


  當地的人們都很討厭他,但是畢竟人家是老太爺,誰都不能拿他怎麽樣,於是,臨江縣人都在背地裏叫他“弼馬溫”。


  這個弼馬溫還自稱文武雙全,因為不會使用刀槍,整天用一個竹竿在眼前晃蕩。天長日久,竹竿兩頭都開了裂,就用黃銅包上,還美其名曰“金箍棒”。


  他見到個個人叫自己千歲千歲千千歲的時候,感覺自己就像是已經在皇宮了。他當初是帶著進士的銀兩進京趕考的,奈何在路上住店,遇見幾個絕色美人,將所帶盤纏用去一半,無奈之下就隻能退而求其次了。


  為此,他不斷地搜刮百姓,中飽私囊,想要等到明年科舉,一舉買它一個進士甚至狀元!

  蕭逸軒和江臨安穿著是比較考究的長袍大袖衫,在這些布衣儒服的人群中特別顯眼,所以引起了弼馬溫的注意。


  弼馬溫朝蕭逸軒走過來,一抖自己的長袍,大叫一聲“免禮!”


  蕭逸軒應聲而起,給弼馬溫請安道:“太爺萬安!”


  馬溫很高興地摸摸自己的胡子,哈哈大笑道:“乖乖隆地洞,蘿卜燒大蔥!果然是省城裏麵來的人,說話都比較斯文一點啊!”


  蕭逸軒心裏暗暗一笑,說“我怎麽是省城來的,說我是帝都來的,一點都不過分!”


  可是,這畢竟是大庭廣眾之下,看著自己的人多著呢,要按照套路出牌,套路,套路!


  於是說:“馬大爺過獎了,草民不過是窮鄉僻壤路過寶方的考生,有幸碰到老爺,還望老爺多多關照。”


  馬溫笑著說:“果然,年輕人,有抱負嘛,我看你就不要去考什麽進士了,你拜在我的門下,隨我做個太師,明年我進京趕考,中了進士,你就是舉人的頭銜了。”


  這的確是一個很有道理的投資,可是,蕭逸軒的位置,別說是舉人,就連是進士都要怕他三份。


  不過,對於這個夜郎自大,一葉障目的人來說,是不能說出實情的,蕭逸軒隻能哈哈一笑。


  “公子為何發笑啊?”馬溫有點不高興。


  “回稟老爺,草民出來時曾經蒙父母重托,一定要蟾宮折桂,金榜題名,不能在人家那裏做幕僚之士。”蕭逸朗落落大方地回答道。


  “看來公子你的報複不淺嘛,報複不淺,報複不淺!”說著,臉上就露出一點點的鄙夷神色。


  對於這樣口出狂言的人,自己是見得多了。到頭來還不是乖乖地,好像是蟲豸一般拜倒在自己的門下?

  這年輕人多出去外麵闖蕩也好,讓他們知道世界的險惡,回頭來才知道自己羽翼下麵的安逸。


  店小二沒想到縣太爺還會對這幾個小年輕單獨說話,連忙對四位道:“太爺裏麵請,有事情我們坐著慢慢聊。”


  江臨安和張小婉就跟著在後麵,到了樓上了。


  江臨安上到閣樓,發現裏麵富麗堂皇,金光燦燦,就連皇宮都要遜色幾分。縣太爺見到他們如此驚訝的神情,笑得合不攏嘴,指著天花板叫道:“你可知道,這可是本太爺的行宮,一般人連見都見不到呢!”


  江臨安連忙鞠躬道:“太爺威武,小人果然大開眼界了。”


  馬溫笑著說:“這不過是太爺我九牛的一毛。這臨江縣裏麵三十家酒店,就有二十家都有我的行宮。”


  張小婉插話道:“這麽多的行宮,太爺您住的過來麽?”


  馬溫眉頭一皺,露出鄙夷的神色,指著張小婉的鼻子,說:“這位小兄弟啊,你就是沒有見過世麵的人了。你不知道一個月有30天,我每天挪一個地方,你說住得過來住不過啊?”


  “太爺果然是聰明絕頂!”江臨安實在找不到奉承的話,隻能這麽說。


  她心裏麵看著這樣一個縣太爺,要是到了京城,不過是七個七品的官銜,這七品的官,人們叫做芝麻綠豆官。他竟然有如此豪華的排場。如果要是皇帝,豈不是行宮要成百上千了?

  馬溫高興地坐在自己的茶座上麵,命令小二上來新摘的雨前龍井,給他們一頓好好的招待。


  這個時候,一個小廝模樣的人,跑到馬溫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馬溫臉色頓時轉變,說:“三位公子,老朽去去就來,去去就來……”


  原來,是朱逸群從臨安城裏販賣的私鹽到了臨江境內。恰逢最近雨水頻繁,想要找個穩妥的地方好好安放。


  自然就要經過馬溫了。


  馬溫知道這樣的發貨單是不能隨便給人看到的,所以就有意回避,到了樓下。


  沒想到,來往送鹽的人竟然坐下,點了酒菜,馬溫卻之不恭,就在樓下了幾杯酒。


  蕭逸軒見馬溫許久不來,害怕軍中有事,就起身告辭,沒想到剛剛走到樓下的大廳,就見到馬溫喝得臉憨耳熱的。


  馬溫熱情洋溢地招手道:“三位公子,過來喝一杯!”


  朱逸群的手下不知道這是什麽人,就笑道:“太爺可是喝醉了,這上等的宴會,怎麽能叫這阿貓阿狗也過來參加呢?”


  張小婉心裏麵真是炸開了鍋,什麽叫做阿貓阿狗?這弼馬溫招呼來的,可是王爺,跟王爺比起來,這些人連貓狗都比不上!

  江臨安知道這裏是酒樓,不能把事情鬧到,低頭就走。


  沒想到,朱逸群的手下真的喝醉了酒,眼睛有點蒙,一把攔住江臨安的去路,嬉皮笑臉地叫道:“這位公子如此斯文雋秀,恐怕是個娘們吧!”


  說著,就一把扯開了她的頭巾。


  一頭飄逸的秀發,嘩啦啦傾瀉下來。


  這下,弼馬溫更加高興了,笑道:“原來公子帶著 一位女伴讀,怪不得這公子剛才說話如此風|流倜儻,俗話說得好,馬步千裏皆因瘦,人不風|流隻為貧!”


  蕭逸軒抽出寶劍說:“休得放肆!本王乃遊龍王爺蕭逸軒!”


  弼馬溫喝醉了酒,哪裏會信這樣的話?就算是,強龍來到他的地盤也是壓不住地頭蛇的。


  他笑著說:“你是遊龍啊?我可是地頭蛇哦,你要不要來跟我較量較量?”


  蕭逸軒出來的時候,蕭逸朗害怕他們鬧出什麽事情,一直派人暗地裏跟著。現如今看到已經打了起來,跟著的人就從四麵八方跳出來,說:“保護王爺!”


  一時間,刀柄出鞘,刀光劍影。


  “這,這,這……”弼馬溫現在終於知道,眼前的是真的王爺。要是真的得罪了什麽王爺,恐怕自己的官職就保不住了。


  連忙開玩笑道:“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蕭逸軒笑道:“要不殺了你,恐怕叫饒命的就是我了!”


  弼馬溫頓時趴在地上,好像一直癩蛤蟆。


  蕭逸軒對手下的人大喝一聲:“來人,將這一群人全部押回大營,聽候發落!”


  弼馬溫對蕭逸軒吼道:“蕭逸軒,你別不知好歹,我跟太子蕭逸朗可熟了,你是王爺怎麽樣,倒頭來還不是要聽太子的?”


  蕭逸軒走到弼馬溫麵前,小聲說:“你再說一次,你要跟誰告狀?”


  弼馬溫哼哼一笑,說:“你怕了吧?誰不知道你們京城裏麵太子跟王爺鬥得很厲害?知趣的,你就把我放了,否則我到太子麵前,告你一個謀反!”


  大抵江湖上麵的芝麻綠豆官,都喜歡用這樣的招數。就好像是跟人打牌,打不過的時候,就把手裏麵的大牌拿出來,大牌還不行,就捏造出一個兩個什麽王牌,好像那個牌就是自己做出來的一樣。


  最怕的是,他捏造出來的王牌就在對方的手中。


  蕭逸軒看看旁邊那一夥販賣私鹽的販子。那天晚上見到的正是他們,之前還苦於沒有證據捉不到,沒想到現在竟然送上門來了。


  加上弼馬溫不打自招的炫富,還有狐假虎威,恐嚇皇親國戚,看來他的罪名還是不小。


  張小婉終於忍不住,也摘下頭巾,露出飄逸的秀發,然後還掏出手帕,遮住半邊臉,故作風騷地對弼馬溫說:“沒想到吧,我也是女子哦,要不要把我也帶去,讓你好好享受享受?”


  說完,就是一巴掌,將馬溫打了一個四腳朝天。


  馬溫指著張小婉說:“你,憑什麽打我?”


  蕭逸軒說:“是我叫她打的,你要還手嗎?”


  馬溫就這樣被綁著,好像是豬一樣,被脫到車上麵。


  為了掩人耳目,臨江樓上直說是客人喝酒鬧事,沒人敢說是什麽縣太爺。


  馬溫也怕鬧出事情來,對自己影響不好,隻能忍氣吞聲地躲在馬車後麵,不敢露出一個偷來。


  “剛才不是縣太爺下榻臨江樓了嗎?然後就打架鬧事,有沒有這麽巧的事情啊?”


  “聽說可能是刺殺案……”


  “好啊,這樣的弼馬溫,殺了一千刀都不嫌多……”


  “小點兒聲,當心被弼馬溫聽見了……”


  “隻是可惜那刺客,怎麽這麽不小心啊……”


  “聽說還有私鹽販子也被捉了……”


  “捉得好!”


  臨江城裏的人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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