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麵試
麵試的通知傳到臨安城裏麵的時候,那些通過鄉試的秀才們頓時彈冠相慶,紛紛相互祝賀道:“太好了,我們可以去當官了。太好了,我們可以進京城當官了。”
也有比較謹慎的秀才比較老實地說:“這個不是麵試的通知嗎?怎麽就說我們已經當官了?”
朱逸群看著前來送禮感謝的一大群秀才們,輕輕拭去臉上肥厚的汗珠,猥瑣的臉上露出了閃亮的笑容。
“要是蕭逸軒在這裏的話,可能就是讓你們麵試,可是現在蕭逸軒在哪裏啊?哈哈,你見過麵試還要挑選的人沒有?”
“沒有!”雖然大家都沒有參加過這樣的麵試,但是憑借這個朱逸群的語氣,他們就可以斷定,這個所謂的麵試,不過是朱逸群一手打點好的。
隻要有朱逸群的地方,就有勝利。隻要朱逸群同意的地方,那就是奇跡。
不過,朱逸群想到自己畢竟還是江家的下人,也不敢太過張狂,於是就看看旁邊坐著的鍾無良。
他指著鍾無良說:“你們說說,這科舉考試,是誰舉辦的啊?”
“翰林院!”秀才們不假思索地回答。
“對了,翰林院。翰林院做的不過就是我們抄抄寫寫的東西嘛!”朱逸群啟發道。
“是!”
然後,我們臨安的翰林院是什麽?鍾無良站起來。
“我們的臨安文苑!”賄賂過朱逸群還有鍾無良的人,全部都拍手叫好。
他們似乎忘記了,好像真正的文選,還是在皇宮裏麵編著呢,而且他們所謂的文苑,好像已經被蕭逸朗和蕭逸軒取締了。
但是看見這個鍾無良表麵那種器宇軒昂,儒雅多情的樣子,他們感覺就不是親爹勝似親爹。
謝過了鍾無良還有朱逸群,他們又在臨安大酒樓裏麵胡吃海塞了一頓,然後就各自懷揣著自己的麵試通知書,準備到京城麵試去了。
現在,這個朱逸群和鍾無良對於自己的豐功偉績,感到無比振奮了。
鍾無良拿著搖搖晃晃的大酒杯,好像都沒有碰到朱逸群的被子,就呼啦啦掉到了地上。
朱逸群連忙扶著鍾無良的肩膀說:“無良兄不要如此心意,心意到了就可以了。”
鍾無良哈哈大笑:“你說說,當初我把這城裏麵的所有作家都邀請過來,他們可都是讀過書的,寫的東西文辭優美,才情放曠,沒想到,那個蕭逸軒盡然有眼無珠,說我的東西,不登大雅之堂!”
說完,一副懷才不遇,憤世嫉俗的樣子。
“那不是看在他是皇族的麵子上,我們就別跟他計較了吧。”要是換做以前,朱逸群斷然不會這麽說話。但是現在完全不一樣了。
之前他也算是跟皇族的人交過手。但是這麽一交手下來,好像自己也沒有撈到什麽好處。所以現在對皇族的態度還有皇族的本事,現在覺得有點撲所迷離,捉摸不定了。
所以,他不敢隨便亂說。
“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鍾無良拿起杯子,狠狠朝地上摔下去。
“噓,這個話可不能亂說啊,要是傳出去,可是掉腦袋的事情哦。”朱逸群知道別的可以亂說,這句話要是亂說了,說不定就真的死掉了。
“掉,掉腦袋,也是掉我的腦袋,本院長,身為臨安作家協會會長,你還怕這點破事兒不成嗎?”
這個鍾無良越說越沒有王法了,感覺自己好像就是開天辟地的大神,什麽東西都要經過他的允許一樣。
朱逸群笑著說:“梁兄,你不要如此,既然你做了這個好事,不如就好人做到底。這個他們不是還想要反敗為勝,飛上枝頭變鳳凰嗎?我們不如再借此機會,幫助他們一下,順便也讓他們對我們感謝感謝。”說著,朱逸群閃著猥瑣的眼睛,看著這個鍾無良。
鍾無良兩眼昏花,當然不知道朱逸群說的是什麽意思,隻是看到朱逸群這個鬼一樣的眼睛,好像裏麵帶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就笑著對他說:“你說說你有什麽東西,可以幫助我們呢?”
鍾無良指著天空,畫了一條路,說:“他們到時候一定要到路上去吧,要不我們給他們提供一個車水馬龍,寶馬香車,你說說,他們會不會感謝我啊?”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原來,這個顧司南家裏麵,壟斷了江南的鹽商。這鹽商除了鹽業的買賣,還有一種就是交通運輸的便利。
皇帝南巡幾次用的大樓船,實際上都是他們顧家給準備下的。
皇帝來來回回,基本上就這麽一次。就算是第二次來南巡,也是要用新的。
但是那個樓船建造起來,就要千萬兩的白銀,要是就這麽白白拆了,誰都不願意。
所以,顧家就將這個樓船放在了自己的家裏麵。
雖然皇帝以後都不會南巡了,就知道這個皇帝以後應該不會在用。
他們就將這個船停在運河的岸邊,作為了一個豪華的大酒樓。
大酒樓的收入當然不菲,但是畢竟是把樓船當作了一個房子,好像多多少少有點浪費。
如果能夠將這個樓船,弄成是真正的樓船,搭在那些準備進京麵試的考生,他們能夠坐上好像皇帝乘坐過的船上京,那將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情啊。
既然他們臉上有了麵子,別說是價格從優了,就算是黃金的水,他們都願意交出來。
再者,這次被邀請進京麵試的秀才,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起碼三百年前就已經是一家人了。要是能夠共同進京,將來這船就停在運河邊,將來的住宿,也是他們三大家族利益均沾。
看來,富貴逼人,就是這樣一個場景吧。自己明明想要逃竄,都是沒有辦法的。
因為富貴就好像是一直小貓。自己不過是這個窮困命運裏麵抱頭逃竄的小老鼠。
富貴逼著自己往哪裏去,自己就應該順著往哪裏去。
至於自己是用車走,還是坐船行,那就得看命運的安排了。
於是,所有的秀才們就浩浩蕩蕩,坐著這樣的樓船,朝著建康的方向走去了。
蕭逸朗見到蕭賾曾經乘坐過的船,竟然如此理直氣壯地朝著皇宮的方向走來,心裏麵也是大吃一驚。
這不是皇家禦用的東西嗎,怎麽能夠隨便就這樣。
不過蕭逸軒倒是看得開,他指著上麵的一個臨安的旗幟,和顏悅色地對蕭逸朗說:“皇兄,我看你就不要這麽計較了,你看看,人家不是用臨安的牌子嘛。很多東西,隻要換上一個名字,就叫改頭換麵了,你又何苦計較人家原本是什麽東西呢?”
“很好,很好,既然賢弟都不計較了,愚兄計較這麽多幹什麽?物盡其用,也是極好的啊。”
因為這個樓船吃水很深很深,路上的商船全部都要無一例外地給讓路。
這就讓很多人都怨聲載道了。
不過想到這個既然是皇帝曾經乘坐過的樓船,毫不誇張地說,就是龍船,誰敢說什麽?
他們隻能敢怒不敢言地,看著這個船在水麵上橫衝直撞。
這船上坐著的人,也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他們見到路邊好的東西就要停下來打劫一番,給錢不賣就直接搶。
搶完了,就隨便扔幾個銅板了事。
明明是六月十八進行的麵試,他們卻全部六月十九才來到麵試的地方。
蕭逸軒做在宮殿裏麵,讓所有的考生一個個在外麵等候。
沒想到,外麵的那些考生就開始有點不耐煩了,一個兩個地,推搡著,走了進去。
卓青姚拿著寶劍,擋住走進來的人,不料竟然有一個穿著紅色曳撒的人抽出匕首想要行刺了。
“什麽人,竟然帶著利器走進考場,來人,給我捉起來了!”卓青姚一聲令下,周圍幾個便衣侍衛立刻全副武裝,刀柄出鞘,按住了那個紅衣男子。
“你們這一群大老粗,不過是皇帝的帶刀走狗,怎麽敢動我們江南翰林院的學生!”那個紅衣男子惡狠狠地吼道“你給我小心著,等我回頭通過了麵試,你們全部滿門抄斬!”
“喲謔,好大的口氣!”
蕭賾本來是想要坐在後麵看看蕭逸軒和蕭逸朗如何麵試這些人的。畢竟他們都還年輕,沒有經曆過這樣的重大場麵,怕出什麽紕漏。
沒想到竟然有人口出狂言。
“你來麵試做官,就是為了殺人報仇的嗎?難道這個國家,就是給你們發泄私憤的機器?”蕭賾見過蠻不講理的,沒有見過竟然這樣蠻不講理的。
“是又怎麽樣,既然我通過了皇帝的麵試,我就是皇帝的人,我有何不能做?”那個紅衣男子理直氣壯地說。指著這個蕭賾,好像他就是一個路過的小乞丐一樣,巴不得對他進行一番教育。
“我現在就讓你不能參加麵試!”蕭賾看看身邊的人。
身邊的人,非常順從地站在這個紅衣男子身邊,紛紛舉起長矛,將這個人壓在地上。
“好大的夠膽,竟然侮辱朝廷命官,回頭我奏明了鍾無良,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蕭賾本來以為當初蕭逸軒放過了鍾無良,他會好自為之,專心讀書,不要出來搞事情。
沒想到他不但不思悔改,反而這樣變本加厲。竟敢指著自己說好大的夠膽。
要是自己都是夠膽的話,他們豈不是王八蛋?
蕭賾問道:“你說你要告訴誰,我倒要好好聽聽。”
“鍾無良,臨安書院院長大人,鍾無良,你知道怕了吧?怕的話,你趕緊跪下來跟我道歉!”
蕭賾哈哈大笑,揮揮手,讓大家把他壓在牢裏麵。
他暗自感歎。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太沒有眼力見了。明明這麽大的一個老爺在麵前,竟然抬出一個沒有實權的破書生。
還說那個書生能要自己的命。
人要是沒有眼力就是瞎子。瞎子做事就不思考後果。然後不思考後果的人,就隻能落下這樣一個下場的了。
旁邊的蕭逸軒正想要告訴這個人,麵前的人是皇上,他不小心說錯了話,但是蕭賾然他們閉嘴,就這麽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