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投毒

  樹上麵的知了在聲聲叫著夏天,池塘邊的楊柳上,隻有蝴蝶停在上麵。


  這樣安靜的夏天,越是蟬鳴,就覺得越是安靜。給人一種不是休息,勝似休息的感覺。


  蕭逸雪回來之後,不知不覺形成了一種中午到禦花園閑逛的習慣。


  現在積極瓦回來,有空的時候都是積極瓦陪著自己逛一逛。


  蕭逸雪感覺到自己胎兒的成長,嗜睡、喜酸,還有嘔吐。


  好像這樣平常人都不喜歡的事情,發生在她的身上,就感覺好像一種久違的福音。


  和所有的母親一樣,她都在期盼這個小生命早日來到世界上。


  她看到蕭逸朗和蕭逸軒正在前麵的亭子裏麵討論,頓時喜出望外,估計這個時候,江臨安和張小婉應該也在裏麵吧。


  蕭賾子孫稀疏,特別是女子基本上就是她獨樹一幟。所以能夠見到宮中的女眷,特別是自己同輩的姐妹們,她是最高興不過的了。


  況且,自己從小就生長在這個深宮之中,跟外麵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而兩個小小姐妹一個是出自江南大戶人家,一個父親是一個叫花子。


  這樣懸殊的出身,就造就了很多迥然不同的性格特點。


  不同的性格特點碰撞起來,就會有了不同的感覺。


  每次跟這兩個出身迥然不同的小姐妹聊天,蕭逸雪都感覺是受益匪淺的樣子。


  如今,看來又能跟這一對簾子天南地北的小姐妹暢敘幽情,蕭逸雪心裏麵別提多高興了。


  於是她就挺著肚子,小心地朝這山上的小涼亭走過去了。


  “姐姐小心!”張小婉迎上去小聲地說道。


  要是換做江臨安,她是絕對不會這麽畢恭畢敬,而且中規中矩的。


  畢竟這是公主殿下,公主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不能隨便造次。於是,張小婉就隻能犧牲自己那種玩世不恭的個性,將那種玩笑一般的性格,改變成為禮多人不怪的信仰。


  蕭逸雪伸出手來,正準備搭在張小婉的身上,可是感覺全身酥|軟,然後眼前一黑,攤到在了地上。


  “公主,公主,你怎麽了?”


  蕭逸朗和蕭逸軒頓時魂魄都嚇出來了。要知道,現在的蕭逸雪可非同尋常,不僅僅是長公主,肚子裏麵,還懷著皇帝第一個將要出生的外孫。


  雖然是母係,但也是龍總無疑啊。


  可是,怎麽說暈倒就暈倒了?要是公主或者是肚子裏麵的孩子有了一個什麽閃失,大家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趕緊宣太醫!”蕭逸朗大聲對蕭逸軒叫道。


  蕭逸軒對身邊的人說了幾句話,馬上就有太醫院的院判,抬著擔架將蕭逸雪放在亭子裏麵了。


  這樣的天氣,雖然很炎熱,但是絕對不會中暑。


  特別是對這個蕭逸雪來說看,她平時是最會照顧自己的,而且自從懷孕以來,不知道每天被太醫院或者是身邊的人教育多少次了。


  所以,對於這個事情,太醫院的院判是很清楚的。


  但是,越是清楚,這樣的問題就越嚴重了。畢竟中暑是經常遇到的事情,治起來都比較方便。


  可是,要是遇到了別的事情,不是中暑了,就不那麽容易治好了。


  院長糾結著摸摸自己的胡子,感覺就是如臨大敵一樣。


  他看看這個昏迷的蕭逸雪,神情鎮定,但是好像氣色非常虛弱,心裏麵頓時有了一種不祥預感。


  現在是午時三刻,剛剛好吃完午飯,然後午餐裏麵的東西開始消化完畢,進入血液的時候。


  難道,是中毒?


  他條件反射般地從袖口裏麵拿出一枚銀針,放在蕭逸雪的手腕上麵。


  輕輕下去,竟然出來黑紅黑紅的東西。


  這是一種慢性的毒藥,不能置人於死地,而且也很容易破解。


  但是因為這樣的毒藥非常緩慢,一般人服用之後,隻會長期覺得自己頭昏腦漲,做事情都一點沒有條理。


  長此以往,都覺得自己不過是得了一點點的貪睡症狀。


  現在的蕭逸雪,因為是特殊的時期,身體特別虛弱一點點。所以這中毒的症狀馬上就顯示出來了。


  “公主殿下今天是被人下毒了!”院判誠惶誠恐地告訴蕭逸朗。


  因為這是公主的病情,他不能隱瞞這個蕭逸朗。


  但是因為中毒,就肯定涉及到有人投毒,然後投毒,就肯定涉及到這個宮中勾心鬥角的微妙事件。


  院判隻能誠惶誠恐。


  “但說無妨,什麽時候中的毒?”蕭逸朗問道。


  “自然,是剛剛中毒的。不知道長公主今天的午膳是在哪裏用的呢?”院判問道。


  蕭逸朗猛然想起,今天中午,本來是約好和蕭逸德一起吃飯的。


  可是,蕭逸德弄著弄著就到外麵去了。


  而且聽說還到了冷宮那裏去看劉貴妃。


  剛好蕭逸軒和蕭逸朗又有要事在身,隻有蕭逸雪沒有事情,就她一個人參加了蕭逸德的午膳。


  顯然這次的中毒,就是在她那裏弄來的。


  但是,蕭逸德卻又有不在場的證據。


  而這個不在場的證據,恰巧又是最好的,能夠給她下毒的動機。


  蕭逸朗故作鎮定的樣子,對院判說:“不知道長公主的病情,應該如何治療呢?”


  院判微微搖頭,說:“這個下毒的人很沒有腦子,不知道這樣的毒既然是微弱的,就自然很容易解開。對於我們來說,是搜到擒來的事情。”


  蕭逸朗看看院判胸有成竹的樣子,小聲說道:“嗯,很好,既然院判大人有如此的把握,就先將長公主的毒給解開,此事不宜聲張啊。”


  院長點點頭。


  “一定是蕭逸德做的,不如我們將這件事告訴父皇,讓父皇定奪!”蕭逸軒咬牙切齒地說。


  “我覺得事出蹊蹺,絕對不是蕭逸德所為。”積極瓦沉思片刻。


  “駙馬何出此言?”蕭逸軒問道。


  “這樣的情況,隻要說出去,誰都會去懷疑蕭逸德。蕭逸德才剛剛做了壞事,就連做夢都在想著要漂白自己呢,怎麽會做出這樣引人耳目的事情來?”


  “那,你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我看,絕對有人想要陷害蕭逸德。不僅僅想要陷害蕭逸德,說不定,還要搗亂我們整個後宮的秩序。”積極瓦環顧四周,看看周圍的環境,想到事情並不那麽平凡.

  “太醫!”蕭逸朗叫道。


  “奴才在!”院判上前鞠躬點頭。


  “此毒的症狀,你可知道?”蕭逸朗問道。


  “奴才說過,對於這樣的症狀,並沒很明顯的征兆,隻有體虛之人才能感覺出來。”


  “那麽,治好之後,就一定有所反應了咯?”蕭逸朗靈機一動。


  “是的,前後可以說是判若兩人。”院判點點頭。


  “那麽,我讓你給宮中每一個人都配一包解藥,然後看看他們的反應,並且看看誰是沒有用過的。”蕭逸朗說了自己的想法,頓時院判和幾個網頁都拍手叫好。


  “太子殿下果然足智多謀。”積極瓦作揖論斷。


  “這樣的謀略有何作用,還不如你們之間好好相處大家相安無事,我也算是可以高枕無憂了。”蕭逸朗抱怨道。


  雖然是沒有什麽積極向上的憲法,但是畢竟,這個皇宮裏麵,人人自危,好像處處都是危機四伏。這樣的日子,實在太難過了。


  蕭逸雪艱難地從擔架上麵爬起來,看到周圍的人都神色慌張,連忙摸摸自己的肚子,還好自己的肚子還是鼓鼓的,好像也沒有什麽疼痛的感覺。


  她就問太醫道:“院判大人,我和腹中的胎兒……”


  院判微微一笑,搖搖頭說:“沒事兒,沒事兒,不過是中暑,暈倒而已,暈倒而已。”


  蕭逸雪見大家都沒有什麽異樣,就坐在涼亭裏麵,靜靜地看著遙遠的荷塘了。


  江臨安突然想起臨安城裏麵的那一片荷塘。那天傍晚,皇帝南巡的時候,也是在這樣的一大片荷塘周圍。


  那個時候,江臨安頭上帶著一個傻妞的帽子,每個人都對自己側目而視,不管是家裏麵的什麽活動,都會被別人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將自己留在家裏麵。


  也不知道那天是什麽鬼使神差,她靈機一動地說是父親忘記帶了玉佩,於是拿著玉佩見到了皇上。


  也就是在那個會見上麵,她才發現,自己家中的仆人阿福,竟然還有一個身份,就是王爺!


  那天,她寫了狗屁不通的“魚戲蓮葉東”。


  她在暗暗思考,要是那天自己還是一點點都不努力,任隨命運的擺布,就一個人躲在這個地方,說不定自己這一輩子,可能永遠都躲在那個臨安的家裏麵。


  自己的家,或許不是那麽好,但畢竟也是一個富貴人家啊。


  可是,那個無良的朱逸群,總是對自己虎視眈眈,做起事來,總是要壓製自己,那日子就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麽過的了。


  孤獨,欺壓,退婚……


  好像是女孩子一輩子最不願意遇到的事情,都發生在了江臨安的身上。


  她曾經聽人說,現在的佛經能夠傳閱在普天之下,就是因為有一個堅忍不拔的和尚,穿山越嶺,到了天竺去訪問真經。


  在路途上,他經曆了很多很多的劫難,遇到了很多很多的打擊。


  甚至好多次,差一點都沒有命回來了。


  但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就在這麽多的劫難當中,他竟然奇跡般地活了下去,然後帶著自己取來的經書,給那些崇拜佛法的人,還有所有願意誠心向善的人。


  細想之下,這跌宕起伏的一年,不正是她人生“取經”的一個曆程嗎?


  隻不過,這個曆程,比起到天竺,比起十萬八千裏,來得容易一些。


  她開始思考,自己的姐妹,江臨花現在過得怎麽樣了?在顧家她是一如既往地飛揚跋扈,還是好像河裏麵的石頭一樣,被磨平了棱角?


  反正怎麽樣,自己已經跟她沒有什麽關係了,既然沒有關係,各自安好,也就算是最好的結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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