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登基
太陽下山的時候,金燦燦的陽光從皇宮的後山一路照下來。
金色的琉璃瓦頓時被陽光映照得光輝璀璨。
蕭賾住的太上皇宮,叫做景元宮。
景就是太陽的意思,光亮的意思,景元宮,就是代表自己就是皇帝的父親。
蕭逸朗在自己的宮中忙忙碌碌,準備明天登基大典。
皇宮裏麵已經好多年沒有再舉行這樣盛大的典禮了。
自從蕭逸朗大婚以來,這皇宮裏麵每天都是按部就班,早朝晚朝,除了日常的打掃,皇宮基本上還是原來的樣子。
現在要舉行登基大典了,這個大典,不僅僅是宮裏麵人們的大事兒,還是整個國家的大事。
蕭逸朗作為儲君已經徹底通過了蕭賾的認可,可以獨當一麵,撐起大梁的門麵了。
內務府的工人們都來來去去,忙忙碌碌,帶著紅色和黃色的帳幔到處張貼。
蕭逸朗本來是喜歡簡單的人,看到這樣忙忙碌碌,紛繁複雜,心裏麵就難免產生了淡淡的反感。
但是,身為皇帝,他可以管理這個國家的各種決策,卻無法過問宮中的竹頭木屑。
“恭喜大哥,賀喜大哥!”蕭逸軒帶著一個黃金的如意來到蕭逸朗的宮中。
蕭逸朗微微一笑,接過這個沉甸甸的黃金如意。
看看這個做工,一絲一縷,都是非常清晰的。絕對不是多少錢就可以衡量得過來,這樣的做工,沒有一百天,基本上是不用想能夠做出來的。
看來,蕭逸軒真是用心良苦啊,對於自己登基的事情,恐怕早就已經有所準備了。
蕭逸朗連忙讓手下的人給蕭逸軒打|賞,蕭逸軒連忙擺擺手,拒絕道:“臣弟本來就是送禮的,哪裏還有帶回去的道理?”
蕭逸朗覺得過意不去,就抽出時間來,多多陪著這個蕭逸軒了。
每次他們兄弟相聚,都是為了一些特別重要的事情。他們想起那次在臨安。
蕭逸朗陪同蕭賾微服出訪,那個時候,蕭逸軒正在江家,辛辛苦苦編纂《文選》。蕭逸朗傳來了蕭賾的旨意,讓他速速回宮,算是接受文官太子的封號。
現在,蕭逸軒又跟蕭逸朗共處一室,這個蕭逸朗明天就要黃袍加身,成為一國之君了。
蕭逸朗對蕭逸軒說“我明天讓你做文王,你看如何?”
蕭逸軒知道,現在的蕭逸朗,已經是萬金之軀,一言九鼎,哪裏有什麽拒絕的道理?所以就隻能點點頭,不置可否地答應了。
蕭逸朗竟然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輕輕一拍自己的下巴,摸摸並不存在的胡子,高興地叫道:“乖乖隆地洞,蘿卜燒大蔥!”
蕭逸軒有點滑稽地撇撇嘴。這樣的話,從皇帝的嘴裏說出來,的確是有點不合體統。
但是,作為皇帝,他說對的,就是對的,就算不對的,也是對的。
難道這個就要成為新任皇帝的口頭禪?
蕭逸朗收起桌子上麵堆積如山的奏章,看看外麵漸漸沉下去的暮色,小聲地說:“今晚你就在這裏歇息吧!”
蕭逸軒已經很久沒有跟蕭逸朗共同讀書了。但是這個晚上好像並不是一個可以共同生活的晚上。
因為蕭逸軒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忙,他也是明天登基典禮上麵的主角,他還要試穿內務府給自己的禮服,還要排練自己在典禮上麵的走位。
蕭逸軒連忙起身到:“臣弟不敢,臣弟還要準備明天的登基大典。”
說完,就朝自己的宮中去了。
司禮監的太監畢恭畢敬地走到蕭逸朗的宮中,拿出一張用綢子做成的地圖,上麵畫的是金鑾殿的前台。
太監小心翼翼地將地圖展開,放在地麵的一個支架上麵。然後搖動上麵的手柄,將這個地圖弄到一個人那麽高的地方,然後就開始用手中的小棍子開始指點上麵的 圖片了。
“啟稟陛下,這個是金鑾殿的寶座。”太監指著“正大光明”前麵一個長方形的東西說。
“這裏是樓梯,共有九級,您可要仔細咯。”太監指著這個地方。
然後用手沿著樓梯的下麵,走到寶座上麵,停下來,然後又從寶座上麵,走到樓梯下麵。
“到時候,太上皇將要在台上宣布退位讓賢,然後,將傳國玉璽,交付給你。”
蕭逸朗突然想到自己不知道在什麽地方看到過“禪讓”這樣的場景。難道自己曾經做過皇帝,然後讓一個不太懂事的前任退位了?
還是,自己就是在戲劇裏麵看到的一個場麵?
他感覺自己的一切記憶都已經錯亂了。自己不過就是一個棋子兒,好像被身後一個神秘的手掌推動自己。
自己站在這個棋盤上麵,什麽地方都可以走,但是因為受到各種的約束,結果自己是什麽地方都不可以走。
別人的退位讓賢,都是新任的君王逼迫前任,馬上就交出自己的東西來的。
可是,自己的這個退位讓賢,卻比那個要複雜許多許多。
因為是出於自願的,所以,這個蕭賾要做的風風光光。
但是所謂的 風光,難道就是這樣一遍又一遍地排練嗎?
為了更加配合太監的工作,蕭逸朗試著昂首挺胸,在地上虛擬出來一個金鑾殿的樣子,照著太監說的地方,走了一遍。
太監連忙高興地點點頭:“王爺大人,果然是聰明過人,奴才剛才想要王爺大人走一遍的,但是不敢勞煩您,現在既然走過了,奴才也就放心了。”
就是一副虛偽的官腔!蕭逸朗冷冷地笑起來。
這個皇宮本來就是巴掌大的地方,太監宮女,本來就相當於是一個普通人家裏的家丁家奴吧。
不過這個宮中因為皇帝是至高無上的,下麵的人都按照這個品味拍下去了。
排到最後都還能有個四五品。
這樣他們就帶著官的烙印,說起話來就帶官腔 了。
蕭逸朗冷冰冰地笑起來,“劉公公深夜來訪,辛苦了,喝杯茶再走吧?”
太監連忙起身謝恩,哪裏敢喝什麽茶,不過就是戰戰兢兢地,站起身來,朝共外麵去了。
“啪!啪!”早朝的時候,鞭子在地麵上響起。
蕭賾和往常一樣,來到金鑾殿中,接受眾多臣民的朝拜。
簡單的行禮之後,蕭賾就公布了自己要禪讓的決定了。
既然是榮升為太上皇,朝中的人也都不敢流露什麽不舍出來。
當然,就算是真的退位,所謂的不舍,也不過是裝出來的,逢場作戲。
這個金鑾殿,就是一個大大的戲台。好像很多東西,都是在幕後決定好了的,不過是皇帝在這裏麵唱兩句,下麵的人按照套路說下麵的。
蕭逸朗再三推辭,說皇恩浩蕩,自己不敢隨便接手。
並且還說自己是無用之輩,不能勝任皇帝的職位。
當然,這些都是推托之詞。
不過,皇帝已經將傳國玉璽交了出來了,這個蕭逸朗就隻能接手了。
整個朝會,就好像當年蕭逸朗的婚禮,不過是逢場作戲,做完一番就不了了之了。
蕭逸朗結果這個傳國玉璽,好像並沒有說什麽話,也沒有做什麽事情,不過是自己隨著場麵說了幾句漂亮的話,然後讓他們吃飽喝足,就散了早朝了。
蕭賾早就已經回到了後花園,在後花園裏麵。手裏麵抱著蕭若無,另一隻手牽著蕭若水。爺孫三人,高高興興地沿著草地走來走去。
見到蕭逸朗和積極瓦,蕭若水三步並作兩步地跳過去,叫道:“爸爸,伯伯!”
蕭賾嗬嗬大笑,說:“你應該叫他父王。”
積極瓦猛然想起,自己確實已經是一個王爺了。
但是這個王爺,對自己來說多多少少有些別扭。
好像自己並不是一個真正的王爺,不過是別人給自己起了這樣的名字。
作為一個參謀,他覺得自己已經是盡心盡責的了,不管做什麽,好像都沒有給皇家丟臉,不管是大梁的,還是夜郎的。
但是,麵對這樣虛空的頭銜,他隻能選擇嗬嗬。
積極瓦走上去,抱住自己的孩子,小聲問道:“怎麽樣,外公剛才幹嘛去了啊?”
蕭若水認真地說:“剛才,外公帶我們去摘花兒,還有去看水裏麵的魚,我好開心哦。”
積極瓦指著蕭若水的鼻子,說:“你呀,就知道玩,你也不好好學習,昨天教你的數字,你可都會寫了沒有?”
蕭若水搖搖頭:“總是分不清什麽二和三的,我都快要糾結死了。”
蕭賾看看積極瓦:“你這麽著急幹嘛?你沒看我的兒子,都快要三十了才接我的班,你不是想要提前退休了吧?”
積極瓦搖搖頭。
“既然不想,你就多給時間你的孩子,讓他好好玩兒,你要是像提前退休,那是偷懶,我可不允許啊。”蕭賾認認真真地說道。
積極瓦狡黠地笑了起來。這個蕭賾根本就是一個很可愛很可愛的皇帝。絲毫都沒有一個皇帝的架子,不會說一定說一不二。
也就是因為如此,才能這麽看得開自己的位置,說禪讓就禪讓了,一點點的糾結都沒有。
或許,這一切的一切,看上去好像都是隨隨便便的,可是,這背後的道道,隻有在局中的人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