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他心裏一直留著位置
比起幾年前，楊沁兒身上多了點成熟韻味。
她的打扮不似從前白衣黑發的清純，渾身上下閃閃發光的首飾沒給她增色多少，反而襯托出一種俗氣來。
而且女人眉宇間有幾分愁苦的紋路，即使打了厚厚的粉底也能讓人窺見端倪。看來她過得並不那麽順遂，外表越光鮮越露出幾分逞強的空虛來。
女人看著墨琛如今的模樣，眼中惋惜懊悔的神色不加掩飾。
她想，當初要是這個男人肯早點這麽努力改行開公司，她父親也不至於看不起墨琛沒有洗白的背景，把她嫁給現在的老公。
然而,墨琛回眸看了她一眼，目光陌生：“對不起，我不認識你。”
聞言，楊沁兒一愣。
在那個男人轉身要離開之前，她連忙上前攔住墨琛：“阿琛，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阿沁啊！”
楊沁兒仔仔細細打量麵前的男人，是墨琛沒錯。
隻是對比起從前，如今的他多了一分沉穩睿智的味道。
楊沁兒之前也聽說，他失蹤一年多以後忘記了很多東西，性格也變了。
“阿琛，你就這麽把我忘了嗎？你是不是在怪我？你幫我拿回了我父親受製於人的東西，你在怪我沒有守信跟現在的丈夫離婚對不對？可你知道嗎？就算沒有那些證據，我父親也垮了。後來你又失蹤，我實在是沒辦法才會繼續留在那姓崔的身邊。這些年他對我越來越壞，我也知道你為我付出了很多。阿琛，隻要你一句話，我現在馬上就願意離開他，我要跟你在一起。”楊沁兒對他保證道。
“不用了。”墨琛搖頭，淡然道，“我當初去國外也不是為了你。”
“你……記得過去的事？”
楊沁兒聞言先是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又不甘心：“你說不是為了我，是什麽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墨琛道，“我欠你一個人情，為你們楊家賣命十多年，恩情早該還清了。當時我都快結婚開始新的生活，憑什麽要為你賣命？”
其實墨琛答應楊沁兒幫她那個忙，隻不過是順帶的。
他當時出國的真實目的，是聽說當初綁架白露的那群海盜沒有死絕，有一條漏網之魚。
那些人在船上對白露的所作所為，墨琛其實心裏有數。
像那種殺千刀的混蛋怎麽能被放過？
後來他之所以會出事，也是因為要收拾當年沒在海難中死絕的混蛋中出意外，兩人一同掉進了海裏同歸於盡。
墨琛運氣好大難不死，另外一個人倒是肯定死透了。
這也是為什麽白露在國內收到了來自海盜的騷擾威脅短信，後來那邊又不了了之的原因。
其實能讓墨琛賣命的，一直隻有白露！
畢竟當初在海上用她去交換楊沁兒，是墨琛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一件事。
也是從那時候起，他心裏虧欠最多的人不是楊沁兒，而是白露了。
是什麽時候想起這些事的呢？
大概是那次在漁村的暴雨下，海上的驚魂經曆跟當初他與海盜一同掉進海裏的九死一生很像，刺激了他的記憶吧。
墨琛不敢告訴白露自己恢複了記憶，回去之後依然繼續裝作漁村那個傻小子，是怕她會離開自己。
可沒想到，她還是離開了……
“我不信！阿琛，你是騙我的對不對？”楊沁兒突然有些激動道，“我知道你心裏是喜歡我的，當初我救了你開始，你就喜歡我。就算後來我結婚了，你也對我有求必應，我知道你是在意我的。現在我也告訴你我的心意，隻要你願意，我可以回去就離婚。”
主動跟男人表明心跡的話，像楊沁兒這種端著女神架子的人是很難說出口的。
不過這些年不和諧的婚姻生活早磨平了她的驕傲與尊嚴，經曆過渣男之後她才知道墨琛有多好，她現在隻想緊緊抓住自己麵前的男人，顧不得那麽多了。
誰知那男人卻冷冷道：“我不願意。”
楊沁兒：“……”
說完，墨琛抬步準備離開。
“為什麽？”楊沁兒在身後不甘心地問了一句。
“我有妻子！”
墨琛強調是他有妻子的，在他心裏早就把白露當妻子了。
即使，那個女人永遠不會回到他身邊，也沒人能搶走不管是他身邊還是他心裏的那個位置。
“你是覺得我不如白露嗎？”
楊沁兒還在身後追問，墨琛卻不願意再回答。
男人徑直越過她就走，對女人臉上楚楚可憐的模樣視而不見。
答案自然也顯而易見！
這些年來，似乎他變得越來越嚴肅冷漠了。
墨琛習慣性常年板著臉，表情好像被凍了千年的冰包圍著，但心又沒那麽冷。
起碼，他其實每個月都有給喬希他們辦的兒童基金會捐錢呢。
隻因為當初有個女人曾躺在他胸口說過，他沒做過什麽好事，不該有這麽多的好運。
所以墨琛現在拚命積德，想看看等積分夠了，能不能感動神明把他老婆孩子換回來。
男人走出會所才發現外麵在下雨，一個助理模樣的年輕男子從身後給他打了一把傘，語氣恭敬地提醒道：“墨總，今天是中秋節。”
“這麽快，中秋了？”
墨琛抬頭望了眼快要黑下來的天色，問道：“我讓你準備的那些禮物呢？”
“都送給您的養父母了，他們身體很好，就是記掛你，希望您今年過年能回去一趟。”
“看吧，找到老婆了我就回去過年，不然去了也是給他們添堵。”墨琛道。
聞言，小助理：“……”
墨總每年都這麽說，說得好像他能娶上媳婦是一件多麽費力的事一樣。
以他現在的地位，想找老婆多的是女人排隊上趕著。
可偏偏，墨總把自己活成了一根遺世獨立的老光棍！
“對了墨總，陸太太說您中秋要是沒地方去，可以到他們家過節。”小助理補充道。
“難得喬希邀請我，那就去吧。”
……
於是那天晚上，墨琛提著好幾箱的月餅和大閘蟹走進陸宅。
陸宅如今人丁興旺，舉家和睦，所以這個中秋晚宴也辦得格外熱鬧。
大宅子裏到處張燈結彩，傭人們井井有條，都是喬希安排布置的。
從前墨琛還嘲諷她是花瓶，但現在人家證明了長得好看也是有用的。喬希如今到處做慈善，儼然成了陸氏集團的正麵代言人。
更何況那女人在做生意上也挺有頭腦，跟唐景天太太合夥開的美容店生意很不錯。
喬希還就愛打墨琛的臉，每次做出什麽對她家霄哥公司有幫助的成績，肯定第一個@墨琛。
一來二往，這兩人的芥蒂也沒像當初那麽深了。
墨琛去的時候，陸雴霄正坐在沙發上神情嚴肅，手裏拿著一個iPad。他像是在看股票之類的，可這時一個頭上紮著兩撮蝴蝶結、長得能跟洋娃娃比美的小女孩突然冒出來，正往他腿上爬。
小家夥顯然業務熟練，兩下爬上大長腿，就伸出短短胖胖的小食指在平板電腦上點點。關掉粑粑正在看的網頁，自己打開了《小豬佩奇第六季》。
然後適時在粑粑遞來目光之時，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撅了撅嘴，露出一個賣萌的表情：“粑粑，小七可以玩一會兒嗎？就一小會兒？”
“玩吧。”陸雴霄摸摸小七的頭，對這小丫頭完全沒脾氣。
因為她長得實在是太像小希了，讓人怎麽能忍心不寵？！
小七成功從粑粑手裏拿到iPad，又從對她來說相當於兒童滑梯的爸爸牌大長腿上滑下來，美滋滋抿著嘴，抱著iPad去一邊看動畫片了。
陸雴霄抬頭就看到了墨琛，對他笑著打招呼：“來了？坐吧！”
都說環境對一個人的影響很大，這些年陸雴霄氣質越發溫潤，看人的眼神裏都透著柔和，還經常帶著笑意。
生活環境美滿和諧，心態平和順遂，原來真的可以把一切都體現在臉上。
相反，墨琛卻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
他連眼神都是冷的，倒跟以前的陸雴霄很像。
好像隨便走到哪兒，都帶著一副生人勿近的氣場。
墨琛將手上的東西放下，對一邊看動畫片看得津津有味的小女孩召喚道：“小七，叔叔給你帶了禮物。”
聞言，小七立刻兩眼放光，放下平板電腦朝墨琛奔過來，張著小短手跑過來：“墨叔叔抱抱！”
墨琛順勢抱起她，小家夥先捧著他的臉來了個親昵的麽麽噠。
小七跟墨琛關係很好，因為這個墨叔叔每次來都要給她帶禮物。
洋娃娃、小零食、小孩子喜歡的飾品……總之小七那個是她自己五倍大的小公主藏寶庫裏，有一大半的東西差不多都是墨琛送的。
“小七，想叔叔了嗎？”
“想。”小七奶聲奶氣地點點頭，眨巴著一雙分外水靈的大眼睛問墨琛道，“墨叔叔，我的禮物呢？”
“在那裏！”墨琛指著地上他帶來最大的那個箱子道，“裏麵什麽都有，你隨便去挑。”
看禮物不在他身上，小七就蹬著小短腿要從墨琛身上下來了。
小家夥長得可愛，但著實有些薄情。
還說想念墨叔叔，但剛才墨琛進來她分明都沒注意到，一聽禮物倒是奔來了。
看來所有的小孩都一樣，有奶就是娘，隻對禮物零食這些如有實質的禮物衷情。
墨琛將小七放下來，心頭突然有點感慨。
那麽他的丫丫，恐怕早就忘記他了吧。
那孩子當時見到他的時候也才一歲，根本都說不上記得。
墨琛喜歡小七，也是因為她跟丫丫年紀相差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