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特派調查員
楊闕想了想，保持一點距離，愉快地跟了上去。說不定這個村莊能提供一點關於神奇生物的線索？
整個村莊坐落在山坳中，零零散散的房子散落著，毫無疑問，不會有什麽規劃。
不過整個外圍，倒是壘砌了一米多高的石頭牆，大概是為了防止什麽野獸進入到村子裏麵傷人。
村口有幾個小孩子正蹲著玩泥巴，看到有人過來，站起來一溜煙跑進村子裏麵了。
沒過一會兒，幾個中年男子走過來，直接站在村口，擋住趙明和王衝兩人進到村子，審視打量的意味很明顯。
趙明走過去，掏出一包煙直接塞了幾根過去，笑著說道：“我趙明啊，鄉裏的，你們還記得嗎？”
“知道。”一個男子接過了煙，硬邦邦地回答，“上次就是你帶著一群人來我們村裏。”
“哎呀。”趙明笑道，“也不能這麽說，人失蹤，總要來調查一下嘛。”
“這次又是什麽事？”
趙明攬著那個男子往旁邊走了幾步，小聲道：“和我一起過來的那個小孩子，是那個時候失蹤女孩的弟弟，都到這裏了。你們幫個忙，領著他到處轉一轉，算是……對吧？”
“我去問下村長，那另外一個是誰？”男子問道。
趙明奇怪地轉過頭去，就看見一個陌生人（楊闕）站在王衝旁邊，正在交談。
他奇怪地走過去問道：“請問你是？”
“你好。”楊闕掏出一張名片遞過去，“我是高塔投資的外派調查員，聽說這裏有野人，過來看看，是不是適合投資搞個項目什麽的。”
一張黑金名片，材質堅硬甚至有些像是那些硬卡，上麵燙金的“高塔（資本）”四個字，低調奢華。
這不是騙人的東西。
高塔（資本）的確是楊闕名下的公司，注冊，正規的那種，還有幾次不錯的成功案例。
不過整個公司隻有楊闕一人，他承擔了董事長、經理、外派考察員等職責，除了掃地阿姨不用他來擔任外，通通包攬。
需要的時候，幾種名片任選，看情況下藥。
身份，有時候非常重要。
原本楊闕年輕的麵容讓趙明以為又是那種沒事來作死的小青年。
但此名片一出，身份頓時不同，需要慎重對待。
“什麽野人啊，這……都是假的。”趙明的語氣有些艱難，可以的話，他當然希望能夠招商引資，吸引投資來建設離溪鄉。
但對方要看什麽野人，就很難辦了。
“假的嗎？”楊闕故作驚訝，“我聽傳聞有鼻子有眼的。”
“假的，頂多就是野豬。”趙明說道，“不過我們鄉環境好，你看山清水秀的，搞個度假山莊絕對有得賺！”
“度假山莊不行。”楊闕擺擺手，“現在這種農家樂，度假山莊什麽的太多了，滿大街都是。你們這裏沒有什麽特色，山水普通，又這麽偏遠，根本就沒有吸引力，沒競爭力。”
趙明有些訕訕，他也不是很懂這些，隻能用力去想所謂的“競爭力”在哪裏，讓對方感興趣。
隻是離溪鄉作為山裏的鄉，除了一點山水外，就真的沒有其它東西了。
除了那次被節目報道後，最後被定義為野豬的野人。
可那玩意，說實話，也不是真的啊。
作為鄉幹部，趙明比一般人更加清楚內情，他知道野人一開始出自王二狗之口。
王二狗是誰？鄉裏的老光棍，平時沒個正形，就知道喝酒吹牛。
喝得微醺，能把牛皮吹破天，這麽一個不靠譜的人說出來的話能信嗎？
後來謠言傳得厲害了，趙明還和一群大小夥子組成了巡邏隊，別說野人，連野豬的影子都沒看見。
至於一死一失蹤的大學生，離溪鄉有個“溪”字，這裏自然也有一條溪流，也不算小溪了，據說很多地方有十米多深。
除了少數的幾處地方可以洗衣服外，其它地方都比較危險。
平時趙明他們也是三令五申，告誡鄉民沒事不要去溪邊亂晃。
那兩天剛好下暴雨，溪水暴漲，一個失足掉下去，不知道被衝到什麽地方，找不回來很正常。
野人之說，反正趙明是不信的，野豬倒是可能性不小。
深山老林出野豬，算不得稀奇的事情。
趙明的想法和節目組最後的報道不謀而合。
“你們這裏唯一的點，可以競爭的地方，就是‘野人’。”見趙明有些尷尬不說話，楊闕說道。
“可那是假的，沒有。”趙明說道。
“那個可以有。”
“那個真沒有，我不是在騙你——嗯？”說到一半，趙明突然回過神來，可以有？這是什麽意思？
楊闕微微一笑：“你聽過尼斯湖嗎？”
趙明本能地就要搖頭，接著立刻反應過來：“尼斯湖水怪？”
鄉裏不像這個村子不通水電，手機信號都差到可以忽略不計。
“尼斯湖水怪”這種異聞，趙明還是知道的，而且小時候就聽過，那個時候看過的什麽世界X大未解之謎之類的書，幾乎每本必有尼斯湖水怪。
“這就對了。”楊闕繼續忽悠，“你看，以前傳得有模有樣，現在智能機發展，人手一個相機，隨時拍照錄像，就再也沒有水怪了。證明什麽？水怪啊，就是假的。”
“嗯……”趙明基本明白楊闕要說什麽。
水怪是假的，可吸引過來的人是真的啊。
拿水怪，野人當噱頭，甚至主動造假，不斷吸引遊客過來——這群商人，心真黑啊！
“這不是騙人嗎？”趙明小聲道。
“怎麽會是騙人呢？”楊闕說道，“你看，我們在這裏搞個度假山莊，收的是食宿費用，賺的是這個錢。野人驚鴻一瞥是額外贈送的，免費！
“免費的東西怎麽能算騙？算了，這些都是後話，我還是要先看，考察結果不合適，說這麽多也沒用。”
突然冒出來的財神爺好像要飛，趙明立刻說道：“那就考察。”
“嗯，我看這個村子的位置就不錯。”楊闕裝模作樣。
“啊，這個……”趙明頓時為難。
這個村子沒有正式行政區劃的名字，叫做“蠻村”，是最偏遠的聚居地，大概兩三百人，排外，頑固，甚至是野蠻。
很不好打交道，趙明自負也算是農村經驗豐富的實幹派，可看見蠻村也頭疼。
“別想太多，就是隨便看看，一百步連第一步都沒有踏出去，為難的話我現在就走。”楊闕語氣隨意。
趙明可不能隨意，正打算說什麽。
那邊幾個男子簇擁著一個看上去不高，略顯幹瘦的老頭走了過來。
“老村長。”趙明給了楊闕一個眼神，堆笑著走了過去。
兩人在一邊交談著，王衝則是好奇地看著楊闕。
這個在小店見過的家夥，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他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正準備哲學三問，那邊趙明走過來，指了指旁邊一個中年男子說道：“這個……”
“我姓秦。”那個身材健壯，膚色黝黑的男子說道。
“對，你跟著秦大叔，他會帶著你到處找一找。他以前是個獵戶，還打過野豬呢。”趙明對著王衝說道。
“哦。”王衝悶悶地應了一聲，不知道在想什麽。
那秦大叔一言不發，抬腿就往村子外麵走去。
“等一下。”走了幾步沒見王衝跟上，正要停下來示意，就聽見王衝突然開口。
一群人紛紛看向王衝。
王衝吐出一口氣，結結巴巴道：“為……為什麽不先去村子，村子裏麵看一下？”
趙明臉色微變，皺起眉頭。
那秦大叔沒有什麽反應，看向村長。其餘人也是如此，可見村長的威望之高。
“進什麽村子，上次不是來過嗎？”村長瞪視王衝，不滿道。
這個時候，王衝倒是激發了勇氣，第一步踏出去了，接下來就簡單多了：“為什麽不讓我進村子找一找，看一看。你們是不是心虛！”
這一瞬間，他的腦海中閃過諸多人口販賣，鄉村生子的罪惡之事。不對，應該說這樣的情況他早就想過很多遍了。
比起什麽失足落水，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說辭，王衝更加相信自己的姐姐被這群村民囚禁了。
“怎麽說話呢！”趙明不悅地嗬斥道。
我盡心盡力幫你，結果到最後還是要給我搞事情？一片真心喂了狗，趙明現在很生氣。
村長冷哼一聲：“小兔崽子膽子不小，算了，不跟你這種小雞仔計較，給我滾蛋！”
“你們果然心虛了！”王衝大叫一聲，就要往村裏裏麵衝。
然後就被那位秦獵戶一推，摔了個四腳朝天。
王衝其實不算矮，有接近一米八的個頭，高高瘦瘦的，在校園裏麵是很受歡迎的那種體型。
但和這些常年幹農活，上山的莊稼漢一比，就跟個豆芽菜似的。
摔了一下爬起來的王衝跳起來就要去打秦獵戶，在半空中就被秦獵戶一巴掌再度拍翻在地。
這次摔了個重的，一時間沒有爬起來。
所以說，沒事不要騰躍，容易遭重。
“幹什麽，幹什麽！”看到王衝摔重了，趙明一個頭兩個大，大聲嗬斥，“老村長，怎麽還打人呢！這就過分了！”
“有些人欠打，怎麽了？摔一下又不會死。”
趙明就這麽和村長大吵起來，更多的村民出現，朝著村口聚集過來。
不少人給村長幫腔，也有少部分在旁邊勸。
秦獵戶和幾個大漢則是盯著王衝，王衝低聲咒罵，但一時間也不敢上來推搡。
場麵開始變得混亂、吵鬧。
沒有人注意到，楊闕輕鬆愉快地繞了一下，從旁邊翻牆而過，進到了村子裏麵。
先到村子裏麵轉轉，看看縮圈縮到什麽位置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