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斷橋相會
我們倆喝了十多瓶,那些空酒瓶橫七豎八地倒在空蕩蕩的操場上。張正天是徹底喝醉了,又是哭又是笑的折騰了好一陣,後來竟然躺在冷颼颼的操場睡了過去。我怕他凍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扛回了宿舍。
周末那天,我沒約任何人,一個人跑到西湖遊玩。
西湖太美了,雖然遊玩過幾次,但每一次都讓我流連忘返。那些美麗迷人的風景,怎麽看也看不夠。尤其是那些和西湖有關的故事傳說,更加讓我著迷。當時報考這所大學,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這所大學在杭州,離西湖近。
我的家鄉也有一個湖泊,它叫撫仙湖,也非常的美,湖裏的水很清,能看見水底五彩的石子和遊動的小魚。可惜撫仙湖的人文底蘊沒有西湖的深厚,和湖有關的故事傳說沒有西湖的多,好像上天做了一道色形俱佳的菜肴,卻忘了放鹽巴似的沒味道。
在雷峰塔下轉了一圈後,我到蘇堤、白堤漫步。花紅柳綠的堤上人來人往,卻始終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那個迷人的身影,早把我的魂勾走了。望著那些隨風飄飛的柳條,我的心思一點點亂起來。我的心海,風吹著似的泛起了層層漣漪。
獨自走上斷橋,倚著橋欄看那平靜的水麵,真的盼望水中的倒影能夠成雙成對。然而,望了好久好久,眼睛都看花了,水中的影子還是如此的孤獨可憐。
來斷橋遊玩的人越來越多了,我不想在此湊熱鬧,便失魂落魄地下了斷橋。想當年,許仙思念白素貞的時候,大概也是這般撕心扯肺吧。
走下斷橋的時候,突然有個熟悉的身影和我擦身而過。慌忙停下腳步,扭頭去望,那個高挑的身影不是她還會是誰。我心中狂喜不已,肯定是我的真心誠意感動了上天,上天讓她和我斷橋相會。
她和一個短發的女孩並肩而行,我不想放過這麽絕好的機會,三步並作二步地跑了過去。
“劉雅芝。”看到她們就要消失在人群中,我急得高聲地叫喊起來。
劉雅芝好像沒有聽到我的叫喊,她仍然往前走去。那個短發女孩聽到了我的叫喊,回過頭來呆望著我。
“嗨……”我朝她們揮了揮手。
“嗨什麽嗨,我可不認識你。”那個短發女孩朝我怒道。
這時,劉雅芝回過了頭。她一看是我,忙叫道:“李誌國,你怎麽會在這裏?”
“周末閑得沒事,我來這裏逛逛。”我怕她消失掉,便緊緊地盯著她。
“他是誰呀?”那個短發女孩問劉雅芝。
劉雅芝笑道:“他是我們班的同學,叫李誌國,是雲南的。”
“真沒想到,你們也來西湖遊玩。”我沒話找話地說。
“我和張梅經常來西湖玩的。”劉雅芝說著向我介紹短發女孩:“她叫張梅,是我高中的同學。”
“你好,張梅。”我向那個短發女孩打了聲招呼。
張梅朝我微微地笑了笑。
“你一個人逛呀?”劉雅芝關切地問我。
“是啊,同宿舍的人都跑到城裏去轉。城裏亂糟糟的,我不想去,就跑來這裏清靜清靜,沒想到會碰到你。”
“要不,你跟我們一起轉吧。”劉雅芝對我說。
“好啊,我一個人逛怪沒勁的。”我驚喜地叫道。劉雅芝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姑娘,看到我孤零零的一個人,就約我一起逛。
我真是太幸運了,剛才還形單影隻的,如今卻陪著兩個美女遊玩。一時間,隻覺得西湖的景色更加迷人,近處繁花似錦、綠樹成蔭,遠處青山翠綠、層層疊疊,真不愧為“人間天堂”。
因為有張梅在,加之第一次陪劉雅芝逛,我有些拘束,話也不敢多說一句,隻是勾著頭走路。她們倆倒是嘰嘰喳喳地聊著,像兩隻歡快的小鳥。
走了一段,劉雅芝見我悶聲不出氣的,就問我:“你怎麽了,半天也不吭一聲,是不是跟女生逛不習慣?”
“是呀,第一次陪女生逛,我挺緊張的。”我如實說道。
“你以前沒跟女生逛過?”劉雅芝問我。
“沒有,我們那邊有點落後。在我們那裏,如果男生和女生閑逛,就會被當成處朋友。”
“什麽?散個步就是處朋友,你們也太封建了。”劉雅芝瞪大了眼睛。
張梅捂著嘴偷偷地笑。
劉雅芝瞪張梅:“你笑什麽?”
張梅笑著說:“真想不到,竟然還有這樣的人。”
“人家是雲南來的,比不得我們杭州那些小男生,一個個油嘴滑舌的。”劉雅芝叫道。
看到樹上的柳條被風吹得飛來飛去,劉雅芝就笑著對我說:“李誌國,你吹首歌給我們聽吧。”
“好啊。”一直找不到和她們閑聊的話題,我正苦惱得不行。劉雅芝這麽一說,我立馬活躍開了。我跳起來折了一枝柳條,仔細地挑了一片寬點的柳葉。寬闊的葉子音色好,吹起來更帶勁。
劉雅芝向張梅介紹道:“李誌國太厲害了,竟然能用樹葉吹歌曲,吹得非常好聽。”
“用樹葉吹歌曲?這些樹葉能發出聲音嗎?”張梅有些不相信。
“我為你們吹首‘小河淌水’吧。”我把柳葉放在嘴唇上,輕輕一吹,立馬就有清脆美妙的聲音響起來:
月亮出來亮汪汪
亮汪汪
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
哥像月亮天上走
天上走
哥啊哥啊哥啊
山下小河淌水
清悠悠
……
我吹完《小河淌水》,張梅就驚呆了:“太神奇了,樹葉也能發出這麽美妙的聲音。”
我笑了笑說:“白天亂糟糟的,效果不是很好,要是在寂靜的夜晚,更好聽。”
劉雅芝對張梅道:“怎麽樣?還可以吧。”
張梅叫道:“太好聽了,從來沒聽到過這麽好聽的聲音,你再吹一首吧。”
我又吹了首《阿佤人民唱新歌》:
村村寨寨哎打起鼓敲起鑼
阿佤唱新歌
毛主席光輝照邊疆
山笑水笑人歡樂
民族團結緊哎架起幸福橋
哎道路越走越寬闊越寬闊
哎江三木羅
……
聽我吹了一陣後,劉雅芝和張梅叫嚷著要跟我學習。我挑了幾片柳葉給她們,讓她們跟著我學。她們學了好一會兒,就是學不會,把柳葉吹破了一地,也吹不出半點聲響。
劉雅芝和張梅叫苦道:“太難學了,比考大學都難。”
我對她們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們先掌握好技術要領,然後再慢慢地學吹氣。隻有把氣息掌控好,才能發出聲響。”
張梅沒了耐心,把手中的柳葉一丟,就不想學了。劉雅芝不服氣,又悶著頭吹了一會兒,終於發出了“嗚兒”的一聲。她興奮地叫道:“我也能吹出聲響來了。”
我鼓勵她:“再練習一段時間,你就能吹歌曲了。”
劉雅芝高興極了,又換了一片樹葉吹起來。看著她那個認真的樣子,我心裏暖暖的。
那天,我陪著兩個美女轉了大半個西湖。劉雅芝和張梅一直都很興奮,不僅東遊西逛的玩耍,還不停地拍照。我替她們背著包,挎著照像機為她們拍照,忙得不亦樂乎。雖然忙得夠嗆,但我的心卻無比暢快,能和心愛的女孩在一起,就算當牛做馬我也願意。
為她們拍照的時候,我好想和劉雅芝照一張,幾次話到嘴邊,又被我咽了回去。要是劉雅芝拒絕,豈不是自討苦吃。我不敢和她們一起照像,便老老實實地當她們的攝影師。每一次取景,我都要在照像機的掩護下,仔細地看劉雅芝那張迷人的臉頰。那張白皙的臉,甜甜地笑著,一遍又一遍地把我的心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