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他不溫柔,一點都不
蘇南枝頓然愣了。她垂眸去看那來電顯示——寧禦城。
“我……當然是在談生意,你不是答應的嗎?”她壓低聲道。
寧禦城打開車門,下車,就站在銀熊酒店入口處:“談得怎麽樣了?”
“還、還可以,你不用擔心。”蘇南枝的聲音有些心虛。
“結束了打電話給我,我接你。”男人淡淡開口,一如既往溫柔。
“真的不用了,小峰會送我……啊!”
突然一下,她話才說到一半,下頜被抬起,耳邊一陣酥癢。
密麻的吻落在肌膚上,陌生而炙熱的氣息,令她整個人不由顫栗,慌亂躲避。
蕭清言……
在吻她!
“怎麽了?”男人在彼端聽出她的異樣,沉聲低問。
“沒什麽,我……”蘇南枝一邊用肩膀和耳朵夾著電話吃力應對,一邊騰出雙手推開蕭清言湊過來的唇瓣,“我先掛了,等下打給你!”
說著,她即刻掛了電話,不知怎的,害怕被寧禦城聽見她的不對勁。
“蕭清言,你鬧夠了沒有!”
她不悅地沉著嗓音,肩膀的衣服都被男人粗暴的舉動扯落下來,“蕭清言!”
蕭清言的動作卻驟然停頓住了,慢慢地轉過視線,似乎是注意到了什麽。
蘇南枝愣住了,隨他一點點往右側看去。
這夜本就涼,可一雙眼神卻更寒冷刺骨。
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多少個夜晚她枕著他的味道入眠……
男人筆直地站在風裏,一身挺拔矜貴的西服,冷硬黑發隨風輕輕飄著。
臉部棱角隨著唇瓣緊抿的動作,顯得更為分明。
手機擱在耳邊還沒來得及放下來。
墨瞳深邃分明,視線冷峻地朝他們投來。
蘇南枝看到寧禦城的第一個反應,是趕緊把掉在肩膀下的衣服捋上去。
他看到了她匆亂的動作,冷嘲勾了唇角。
夜色將他的線條勾勒得寒涼,蘇南枝甚至不敢說話,不敢跟他打招呼,不敢看他的眼。
她騙了他,他生氣了。
一定的,不然不會這麽一直瞪著他們的方向。
“喂,那邊的看什麽看?”
蕭清言輕哼笑了聲,毫無畏懼,沒嗅出危險,反而大膽地將一隻手勾上蘇南枝的肩膀。
蘇南枝觸電一樣想躲開。
可是下一秒,那抹高大的身影壓迫過來,手掌用力攥住蕭清言的手臂。
那力氣很大,甚至清晰見到寧禦城手背上凸起的粗筋,還有蕭清言痛得大變的臉色。
不等她驚呼出聲,直接將蕭清言的手折過來,用力押在他的後背上。
蕭清言痛得嗷嗷大叫。
男人氣息平穩,力道在一分分加劇。
“他的手會斷的!”
蘇南枝倒吸了口涼氣,顫抖著去碰寧禦城的胳膊。
手足無措地去掰他的長指,這雙曾溫柔抱著她的雙手,此刻殘忍得讓人心驚。
“寧禦城,你放開他,你放開他……”
骨頭“哢哢”聲,夾雜蕭清言撕心裂肺的痛嚎聲,她哭出聲懇求他。
可他雲淡風輕地抿著唇,冷峻表情令人覺得陌生。折一隻手,就像順手摘一片樹葉那樣輕鬆簡單。
她沒見過這樣的寧禦城,從沒見過。
她連想都不敢想,這是她跟了三年的男人,他不溫柔,一點都不。
清淚滑下臉頰,滾燙落在男人青色筋脈勃起的手背上。
寧禦城感受到了,深幽眸底噙著諷笑。
他狠狠將蕭清言扔在地上,就如摔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蘇南枝害怕得發抖,唇瓣蒼白地咬著。
男人手指伸過來,差點廢了蕭清言手臂的手指,此刻攥著她的下頜。
稍一用力,她的臉也會毀在他的手裏。
他嗓音帶著笑,一字一頓滲透著陰戾,流淌在她胸口,
“跟我擺了三年的清高臉,蘇南枝,這時候知道求人了?嗯?”
“為了這個廢物,你心上人,肯對我低下你金貴的頭了?”
“今天不親眼所見,你跟他在這打野戰,也要騙我在談生意?”
他噴吐著羞辱她的氣息,如巴掌接二連三甩在她臉上,又痛又辣。
她的臉抖得厲害,他一定感覺到了。
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東西,今天是被他弄怕了。
他不過是不想讓蕭清言碰她,她就以為他是洪水,是猛獸,以為他要斷了她心愛男人的胳膊?
話音落下,他索性不囉嗦,陰沉拽她的細胳膊,往車裏塞。
她害怕得捂緊嘴,任他把自己丟進車裏,用力砸上門。
車子沒發動。
“嚓”輕輕一聲,他開始點煙,猛抽著。車裏沒開車窗,烏煙瘴氣的味道,嗆得她難受。
他從鏡子裏觀察她的表情,畏縮在角落可憐兮兮。
哪還是那個驕傲清傲的蘇南枝。
他沒滅煙,手伸到後座,直接將她扯到前座。
“不要……”
她終於難耐害怕地顫抖喊出聲,男人雙臂撐在她身體兩側,將她禁錮著,手指尖還夾著煙。
黑眸灼戾探入她的眼底,望盡她的害怕擔驚。
緩緩下身,帶著煙草味的吻輾轉纏綿在她唇瓣上,一番溫柔蹂躪。
手開始去扯她的衣扣。
蘇南枝咬緊唇瓣,滿眼是淚,捂住他的手掌,沒什麽力氣地重複哀求:“不要。”
“用剛才那張臉求我。”
他伏在她耳邊,聲音粗啞。
他心裏有坎,有結。
她可以為了蕭清言求他,蕭清言是她的軟肋,那麽他呢?
蕭清言吻她她沒拒絕,衣服都扯得露出肩膀了,她欲拒還迎,撒謊說她在談什麽鬼生意。
欺騙,是他眼裏最忍不下的砂子。
蘇南枝咬著唇瓣望他,耳根子處不知何時被蕭清言吻出的痕跡,落在男人深沉眼裏。
他太陽穴“突突”猛跳,雙眸頓時被蜇痛了一般,猛然起身。
蘇南枝躺在座椅上大口喘息,就好如從死亡邊沿脫身了。
“滾下車!”
隻是下一刻,男人怒不可遏的聲音響起。
她雙腿發軟,手指發顫地撥開車門,倉皇而逃。
剛跌下車,賓利如一道黑色閃電,呼嘯著野蠻而去。
——
她從地上爬起身,不爭氣的腿能走了。不敢去想剛才發生的一切,她顫巍巍走到幾近昏死的蕭清言身邊,推了推他:“蕭清言,醒醒……”
他久久不醒,蘇南枝隻好打車送他去了醫院。
骨科,檢查一番手臂後,醫生摘下手套:“挺僥幸的,估計那匪徒力道再深重一點,這手臂就不保了。”
蘇南枝淡淡垂下眼眸:“他不是匪徒。”
醫生瞥了她一眼,沒心思去問那是誰,低頭開了些藥:“拿這些,給他每天敷上就沒事了。”
拿了藥,將蕭清言推出診室,蘇南枝無助坐在走廊裏,蒼白地望著茫茫醫院。
她明白,這次是寧禦城手下留情,看在她終於肯放下尊卑、求他一回的份上。
可他氣成那樣,她還是第一次見。
蘇南枝歎了口氣,望了望倒頭就睡事不關己的蕭清言,頭疼地捂著額頭,想了半天,還是撥了通號碼給慕暖。
“喂?”那頭,傳來女人淺淺慵懶的聲音,“哪位啊?”
“我是蘇南枝。”她話音出口,便感覺到那頭的氣息濃鬱警惕了起來。
“蕭清言現在在第一醫院,二樓201病房,記得來接他回家。”蘇南枝一邊把男人推進病房,一邊低聲道。
“什麽?蘇南枝,你給我說清楚!什麽201病房?你怎麽會跟我老公在一起?!喂?喂!”
蘇南枝淡淡掛了電話,吃力把蕭清言抬到床上躺好,蓋上被子:“你今天可是把我害慘了。”
幫他關門關燈後,她才放心離開,忐忑不安地坐上回家的出租。
——
rose酒吧。
“寧總……”顧姨訕訕笑著跟男人打招呼,心裏嘀咕了一番,這寧禦城怎麽最近總來rose做客。
隻是,今天男人的臉色可怕得很,籠罩著一層陰戾,仿佛隨時爆發。
他喝悶酒,遠遠望著,姿態竟顯得如此落寞。
見顧姨來了,寧禦城才從酒精裏回神,輕挑眼梢,嗓音帶笑:“最近進了新貨?”
“進了、進了,寧總想要哪樣的?”顧姨眼神一亮。
沒想到啊,寧禦城竟然是來尋歡作樂的,他從前可是除了蘇南枝誰也看不上的。
寧禦城斂下黑眸,淡淡晃了晃杯中酒:“幹淨點的。”
“好嘞,寧總您等著,我去給您招呼去。”顧姨笑眯眯地跑開了。
男人獨自坐桌邊,冷笑淬著寒意,眸底猩紅。
十分鍾,一個學生打扮的小丫頭出現在眼前。
紮著水靈的雙馬尾,臉頰幼圓白皙,眸光潤潤的,一身水手服,胳膊雪細。
第一次見到這般偉岸的男人,她眸底亮起一絲羞澀。
顧姨在旁邊得意洋洋地介紹:“寧總,這位是今天才來的,家裏窮,弟弟上學沒有錢,父母重病,不得已才來酒吧,檢查過了,是個雛兒,幹淨得很。”
寧禦城掃了眼小姑娘,那對眼睛黑圓碩大,望他的視線警惕又小心翼翼的。
他笑晃酒杯,這雙眼睛,倒有些像第一次見到蘇南枝時候,她的神情。
眼看他要喝酒,小丫頭立刻走上前,乖巧遞酒。果然如顧姨所言,她純得連酒瓶子都不會開。
“叫什麽名字?”寧禦城望她窘迫到泛紅的臉,淡淡接過她手中的瓶子,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