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亡靈英雄
兩兄弟本就在鎮子外圍一帶，翻窗出去沒跑幾步眼看就可出鎮。黑夜裏卻突然看到鎮口處依稀有個人影。兩兄弟愕然刹止腳步，心撲通狂跳。
兩人對望一眼，秦珩聚目望去，隻見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袍中的人當街而立。聲音顫抖道:“不是幹屍……好像也不是人。”
秦玨驚愕道：“什麽意思？鬼！”
秦珩搖搖頭，道：“就是有些陰森的感覺。”說著兩兄弟回頭看了一眼向鎮內蹣跚行去的幹屍、骷髏。
秦玨雙眼微眯，盯著前麵陰森的身影，道：“衝了，到時隨機應變。”
秦珩點點頭。在這危急時刻，秦珩雖然怕得要命，但知道秦玨實力不如自己，帶頭衝了出去，並不斷提聚功力。
短短的距離轉瞬即至，黑袍人的手抬了一下，一道白色的光芒迎麵射來。秦玨就在身後，躲閃的話，秦玨會變得首當其衝。毫不猶豫，秦珩一拳轟出。
短劍早已來到手上。
秦玨在後麵看得真切，白光射來的瞬間短劍脫手擲出。
“嘭”的一聲，時間仿佛突然停止，白光散滅。黑袍人不能置信的看著插在胸前的短劍，又看了看秦珩。似乎從來沒想過有人可以用拳頭把自己的攻擊擊散，對兩人的出手也感覺不到魔力波動。雖然受傷，卻有種新鮮又熟悉的感覺。
秦珩感受著白光帶來的衝擊力，慢慢收回微微顫抖拳頭。秦玨也來到秦珩身旁。雙方隻隔了五六步的距離。
這時兩兄弟才看清楚。黑袍人戴著一頂圓鐵盔，稀疏的頭發從盔沿露出來直至耳根。臉頰深陷，眼珠突出。鼻子上沒有肉一般，兩個鼻孔大大的朝天敞著。上下嘴唇萎縮得沒有了一樣，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臉上比僵屍多的隻是閃過的驚訝表情，表明他至少不是僵屍。
看清楚黑袍人的模樣，兩兄弟嚇得一哆嗦。
黑袍人從胸前緩緩拔出短劍，仿佛劍是插在別人身上一樣，臉上沒有絲毫表情。扔掉短劍，道：“太久沒有受傷的感覺了。有意思，活了幾百年第一次見到普通人能這麽快。拿來做成屍巫應該很不錯。”聲音空洞含混，兩兄弟聽得汗毛倒立。雖不知屍巫是什麽東西但也知道和僵屍沒多大分別。
對方出手在即，秦珩搶先展開身法。身體前移，腳下卻慢了半拍，剛一提步險些跌倒。原來地麵傳來一股吸力，腳沒離開地麵時卻沒有感覺。秦玨也遇到同樣的情況，隻是在整體速度上不如秦珩，反倒沒秦珩那麽尷尬。卻不知什麽時候已著了道兒。
“哈哈哈！”黑袍人一邊大笑，手一邊慢慢抬起。
有了剛才的經驗秦珩把真氣行至腳上，展開身法轉瞬來到黑袍人麵前。十幾點光點剛剛亮起還未成形。可見秦珩在這生死關頭，功力已提到極至。雙手交叉胸前，提聚護身真氣朝光點硬撞了過去。
秦玨也在後麵一拳朝黑袍人門麵轟去
看到秦珩在沒有任何防護的情況下硬撞過來，黑袍人才真被嚇了一跳。活了不知多少世紀還未見過這種打法。有了前麵一拳轟散魔法箭的前事，不敢大意。一團紅芒在身前亮起，同時身體開始虛化。
光點剛剛形成光箭模樣卻已碎滅，忍著身上傳來的疼痛秦珩一腳踹出。
就在這時，異變突起。
街旁一個窗洞裏一道纏繞著閃電的光芒疾射而出。
“噗”、“噝”、“嘭”。
黑袍人的身影由虛變實。先是頭一歪，左邊已插了根箭矢，電光在頭上閃過。兩兄弟的一拳一腳已到了。黑袍人身體離地拋飛出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真的變成了僵屍。
兩人鬆了一口氣，秦珩忍不住吐了一口鮮血出來。剛才拳腳穿過紅芒時竟像是穿過灼熱的焰火般，且秦珩腳踢到光芒時有點像踢到幾層棉被一樣，先軟後硬。腳上用勁，這才穿了過去。
從射出箭的屋子裏走出一個人來。兩兄弟定睛看去，隻見一個女子向他們走來。
女子穿著一身黑色緊身衣，身體曲線纖毫畢露，一頭長發自由寫意的披在肩上，看著清冷美麗。走到近前看著二人，道：“多謝”。
兩兄弟愣愣的“嗯”了一聲，四眼放光地盯著麵前的女子。
女子噗嗤一笑，臉上的清冷仿佛湖水遇到春風般蕩漾開去，道：“兩位小兄弟的眼睛像是會放光一樣。”
聞言秦珩放開正暗送真氣的手，把聚在雙目的功力散了些。不好意思的道：“隻是這兩天沒見到過大活人，想確認一下。”
秦玨得不到秦珩的助力視線暗了幾分，也道：“這兩天見到的都是死人，或像剛才那種不死不活的人，突然見到小姐你有點激動而已。”
原來女子是跟蹤黑袍人來到這裏。黑袍人準備魔法陣招喚僵屍時發現了有人在附近，於是一路反追蹤過來。黑袍人隻知道女子在這附近，並未確定位置。而兩兄弟打坐時氣息變得若有若無，黑袍人並未察覺到。恰在這時，兩人被幹屍嚇得跑了出來，正好對上黑袍人。
黑袍人本是個厲害角色。但在兩兄弟身上感覺不到絲毫魔力氣息，一時大意，加上女子的偷襲送了性命。女子也一樣，覺得自己虛驚一場，原來黑袍人不過爾爾。
秦珩移開視線看著地上的黑袍人道：“那還算是人嗎？還是什麽東西？”
女子笑開了頭，清冷褪去。見兩兄弟愣愣的模樣，笑道：“那不是東西，應該是個亡靈英雄。兩位怎麽會到這裏來？還是早些離開的好。”
兩人一呆，默默念道：“亡靈英雄？”都是一頭霧水。秦珩接著道：“我們也不知道怎麽來的這裏。”
女子以為兩人不肯說，也不多問。走到黑袍人身旁看了看，道：“我還有事，兩位再見了。”說完往鎮外掠去。
秦珩叫道：“還不知道大姐名字怎麽稱呼呢！”回答他的隻有一片空寂的夜色。
秦玨撿起地上的短劍，道：“也不知什麽時辰了，忘了問問這是什麽地方。你的傷怎麽樣？”
秦珩道：“沒什麽大礙，隻是從天上落下來時受的傷還沒好完。還好那些光點沒有完全成形。”回頭看了看鎮子，道：“嗯。”然後抓抓頭，道：“噫，那些僵屍呢？”
先是被幹屍複活嚇了一跳，接著一場大戰，加上突然出現個美女，兩人都還有點懵。這時候發現僵屍又變回幹屍躺回地上，顯是又死過去了。
秦玨道：“看來都是那個亡靈英雄弄的。要不要到裏邊看看？”
秦珩這時候膽子也大了起來，對死人複活充滿了好奇。剛才一戰弄得還有點氣血翻騰，調息了下點點頭道：“去看看。”
兩人凝神戒備，順著僵屍行走的方向來到鎮中心一幢建築物旁。建築隻塌了一角，還算完整。大門被燒個精光，一個大大的門洞敞開著。
仔細打量了一下四周，秦玨道：“就是這裏了，小心點。”說著兩人往裏走去。
裏麵是一塊空地。兩人沒見過這樣的建築，也不知道是幹什麽用的。隻見周圍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具幹屍，剛好圍成一個圓，圓內似乎有什麽圖案。兩人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秦珩頹然道：“這裏倒底是什麽地方？為什麽他們出手的時候都會有亮光？”
秦玨顯然也沒有答案，攤了攤手。
秦珩道：“要不要追上那個美女問問？”
秦玨道：“你沒見她是朝我們來的方向去的，你還要去？”
秦珩歎了口氣，道：“要不是地上還是濕的，我們就在這裏睡到天亮算了。哦！對了還得生堆火。”又歎了口氣，道：“才兩天時間，誰能想到麵對這麽多死人還能想睡覺。”
最後兩人又回到原來的地方，把火加大打坐練功等待第二天的到來。
天剛蒙蒙亮時，兩人醒了過來。
到處搜尋了一番，發現每戶人家都有地窖。找來食物吃了，裝了一壺葡萄酒。又找了繩索到井裏打來清水，裝了一袋。帶了些幹糧再次出發。
如此又行了五日，山勢越來越陡峭。然而漸有生機，天也放睛了。群山之間，黃、褐、綠、四色交織形成一種斑駁怪異的美。有草的地方在草下根處還能看到黑色的泥土，表示這裏也曾經被燒過。那些黃、褐之色可能是風雨衝刷下露出了山體本來的麵目，雨淋較少的地方還是黑色的。群山空曠寂靜，偶有飛鳥經過。稀疏的野草東一簇，西一簇迎風輕搖，有些沒死透的樹樁上也有新枝冒出。現在兩人已習以為常，不去關心曾經的火燒到哪裏。
下午時分走到一處半山腰，秦珩奇道：“為什麽草看上去那麽綠？現在不是秋天嗎？”
秦玨也注意到這情況，道：“我也很奇怪，可能這個地方就是這樣。”
秦珩側耳傾聽，道：“前麵似乎有人。”
兩人趴在山頂看了一會兒。
秦珩道：“看樣子不是當地居民，隻有一兩個人的樣子。看出是什麽路數嗎？”
秦玨道：“看不出來，隻要不是強盜就好。”
秦珩道：“是也不怕，我們也不是好惹的。”
兩人收拾心情向山下的村子走去。遠遠的村口在望。這時正有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年紀的壯漢在村口一間屋前劈柴，並未注意到二人。走到近處秦玨打招呼道：“這位大哥你好，請問這是什麽地方？”
壯漢愕然抬頭，沒想到會突然冒出兩個人來。看樣子隻是兩個少年人，放鬆警惕道：“這裏叫半岩村，兩位小兄怎麽會到這種地方來？看你們來的方向是從南方來的吧？是和家人走散了還是迷路了？”問了一連串問題，看樣子挺熱情的。
秦玨道：“確實是迷路了，大哥知不知道洛陽在哪個方向？”
壯漢愣了愣，道：“是洛陽嗎？沒聽過呀！怪不得看不出兩位小兄的裝束來自哪裏。”
這回輪到兩兄弟發愣。想了想，秦玨道：“那大唐、波斯、天竺、突厥、吐蕃、南詔、高句麗、倭國聽說過嗎？”
壯漢想了半天，仍然搖頭道：“還是沒聽過。”
見兩人失望的表情，壯漢道：“出去的人快回來了，我還要去做飯。等會兒問問，或許有人知道也不一定。兩位小兄沒吃飯吧？呆會一起吃，你們去屋裏坐坐。”說著帶路往屋裏走去。
見壯漢如此客氣，兩人忙道：“不用，我們幫你劈柴，你去做飯就好了。”
壯漢道：“哪裏哪裏，這些活我做慣了的。你們休息就好。”
這壯漢外表看起來頗有威勢，人卻很好，十分熱情。幾番推讓，兩人拗不過壯漢的熱情，隻好進屋休息。
經交談，原來這壯漢叫劉鐵力，是這裏礦隊的廚師。他們現在在一個叫紅日帝國的國家。這個村早已無人，村裏全是礦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