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重回“人間”
曾經的官道早已不知所蹤，順著小河一路走去，河邊的地勢依然不太平坦。雖然有的地方可以跑馬，但時有峽穀險灘。有時雷納德兩人還要繞一段路才能重回河邊。兩兄弟依然翻山越嶺在前探路。
一日，遠遠看到有個村莊。秦玨道：“小心點，別是強盜的窩點。”秦珩點點頭，帶頭往前掠去。
臨近村子兩人調息了下，伏在草中觀察村子的情況。
“好像沒什麽動靜。”秦珩道：“進村裏看看。”
來到村口看到許多房屋依然破敗，秦珩道：“應該沒有人。”
才說著，一陣咳嗽聲傳來。兩人趕緊躲進一處房屋中，往咳嗽聲傳來的地方摸了過去。在一間房屋轉角處，兩人打量著斜對麵一間看上去經過修繕，卻依然透著破敗感的房屋，房上的瓦片看上去有些亂，但至少把屋頂遮得嚴嚴實實。
兩兄弟對望一眼，秦珩道：“聽著像是兩個老人的聲音。”
秦玨道：“過去問問，應該沒什麽問題。”
兩人來到門口，門虛掩著。秦玨在用幾塊木板釘成，還會透風的門上敲了敲，問道：“有人嗎？”
裏麵傳來一個老婦人的聲音：“誰啊？”
“我們是過路人，聽到屋裏有人所以過來問問。”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響起，門打了開來，露出一張老婦人的臉。老人頭發花白，看上去快六十歲了。看了看兩人，道：“你們是什麽人？”
秦玨道：“我們隻是路過，不知道可不可以在這裏借宿一晚？”
老人沒說話，探出頭來左右看了看，招手示意二人進屋。
進了屋老人又把門關上。門本就透著光，窗戶也大大的開著，屋裏顯得很明亮。裏麵有個小方桌，幾根小登，兩把椅子。陳設簡單，一應生活用品還算齊全。
進了屋老人招呼二人坐下，裏麵房間傳來另一個老人的聲音：“有人來了嗎？”老婦人也沒回答，對兩兄弟道：“這附近有強盜出沒，你們說話時小聲點。”說完向房間走去：“是兩個過路人，想來借宿。”
聽著房間裏的動，原來裏麵的老人受了風寒，老婦人在喂稀飯給房間裏麵的人吃。
秦珩小聲道：“我們幹脆另外找間房子過夜算了，感覺不好打擾兩位老人。”
秦玨點頭道：“等出來和她說一下。”
正商量著裏麵又傳來幾聲咳嗽。秦玨心中一動：“師傅說過我們的真氣對療傷祛毒有奇效，要不要我們去試試。”
秦珩點點頭，和秦玨一起走進房間。看到床上躺著個病怏怏的老人，看來是老婦人的丈夫。秦玨道：“老人家，我兄弟會看病。可不可以讓我的兄弟幫你看一下？”
老婦人道：“可是這裏也沒什麽藥，看了也沒用處。”
這裏的人對內功肯定一竅不通，對魔法倒是至少認識。秦珩信口道：“我會點點魔法師的門道，或許能幫得上忙也說不一定。”
老婦人聽到對方是魔法師又打量了一下兩人，點了點頭，露出期待的表情。
兩兄弟把躺在床上的老人扶坐起來，秦珩伸出隻手貼上老人背心，小心緩慢的把真氣傳往對方身體裏。老人隻覺有股涼沁沁的感覺從背心傳來，在身上慢慢遊走，說不出的受用。不一會兒功夫老人臉色變得紅潤起來，呼吸也由原先的短促變得平緩。慢慢的老人竟睡著了，發出均勻平順的呼吸聲。
兩兄弟把老人放回床上，又把被子蓋上。老婦人在一邊看得目瞪口呆，這時才反應過來，對兩人千恩萬謝，兩人連道不用。
原來這兩個老人是本地村民，兩人都姓何，當年朝陽之戰時幸存了下來，可是子女卻在那場大戰中受池魚之殃死了。之後逃難往北陽城，去年回到了附近一座叫大興的城鎮艱難度日。到了今年春天，懷念故地的兩人帶了農作物種子，在曾經的同村人幫助下回到村子裏。打算重新開始生活，在此終老。雖然有強盜，但也知道這裏隻有兩個一貧如洗的老人，並不來打攪。強盜一般隻搶劫過往客商，搶完後往山裏一躲，官府也對此無能為力。並在老人那裏打聽到，從這裏再翻過兩座山，出去地勢就變得平緩許多，雖然有山也並不高峻，並且開始有人了。再走半天就可以到大興城，如果坐馬車再十來天就可以到北陽城了。
這時馬蹄聲傳來，秦珩凝神聽去，對緊張的何老婦道：“別怕，是我們的兩個同伴。”
安撫好何老婦，秦珩道：“我去接下他們。”
到雷納德和安吉麗娜來到，老婦人出來招呼把馬拴在後院。兩人已在秦珩處了解了情況，坐下後秦玨見秦珩沒有和雷納德他們一起回來，問道：“他去打獵了？”雷納德點了點頭。
幾人說著話沒過多久，秦珩回來了。手裏拎著兩隻水貂，得意道：“看我打到了什麽？”
原來水貂在河邊正和一條蟒蛇打架，秦珩連蟒蛇也一並打死了，隻是沒敢去動，隻帶了水貂回來。
雷納德聽說還有蛇，問道：“在哪裏？帶我去，我來時在東陽城那過吃過蛇肉，味道不錯，別浪費了。”
當晚，何老頭也可以下床了。幾人煮了一大鍋蛇肉，為了照顧安吉麗娜又弄了些貂肉。安吉麗娜皺著眉頭看著幾人吃得汗汗流浹背。
吃完飯，安吉麗娜做起女紅，把裝金幣的袋子改成合適的兩個小一些的袋子。
第二天一早幾人並未急著離開，又幫何老頭用真氣治療了一下。雷納讚道：“我的魔法對打鬥受的傷倒是有用，治病卻差了點。你們的真氣連病也能治嗎？將來要收徒弟別忘了還有我一個。”之後又抓了幾把金幣給兩個老人，足夠兩位老人舒舒服服安度晚年有餘了，這才上路。
翻過幾個山頭，果然視野變得更開闊。平原丘陵相接，偶有山峰也隻是些小山，更無連綿之勢。遠遠的看到幾處村莊，冒著人間煙火之氣，田野間也有耕作的跡象。北陽河在一處山坳間奔流而下，形成一道二十來米落差的瀑布，看著頗為壯美。
眾人長長舒了口氣，秦玨忍不住仰天長嘯。惹得幾人一起狂吼、呐喊，盡抒一段時間以來的壓抑感覺。終於回到“人間”了！
雷納德道：“我們一起乘馬，現在你們跑不過馬了吧？在路上看可不可以買到馬匹。”
秦玨道：“平原上長途要和馬跑確實不行，累也得累死。況且就這麽在有人的地方跑也有點驚世駭俗。”
當下略作休息，雷納德和安吉麗娜一乘，兩兄弟一乘往大興城的方向馳去。路過的村莊雖然有人但並不多，幾乎都是大半個村子空著。許多房屋都沒有修繕，保持著原來的破敗模樣。田野間偶有小樹迎著春風招展曳搖，嫩嫩的苗禾為大地帶來一片生機。田間屋外的人聽到馬蹄聲都好奇看著這幾個從南方來的過客，站得近的好奇的交頭接耳。雖然人不多，還有大片的原野未曾開墾，但生活的氣息迎麵撲來。
幾人沿路看著這一切產生出一種動人的感覺，有人真好。
眾人想早點趕到大興城去，而且這裏的人生活並不寬裕，沒有去打攪別人。就著清水吃了幹糧，在途中歇了兩次讓馬休息吃草。到了午後，翻過一個山丘遠遠看到一座城池。幾人一聲歡呼，策馬往城池方向趕去。
遠遠的大興兩字印入眼瞼，時不時會有幾個人進出大興城，並不像想像中那麽冷清。到了城門外幾人下馬向城門走去，一隊手持兵戈的士兵在城門處盤查過往行人。
雷納德帶頭走了過去。一個腰掛長劍，兵頭穿著，愣頭愣腦的人迎了上來。上下打量了雷納德兩眼，又狠狠的盯了安吉麗娜兩眼。道：“西方大陸的人？”
雷納德也不多話，把通行證遞了過去。
兵頭滿不在乎的接過看了看：“嗯！是鳳彩王國簽發的，怎麽到了帝國沒在帝國補簽？”
雷納德道：“還沒來得及去辦！”
兵頭道：“那有文牒嗎？”
雷納德又取出文牒遞了去過。兵頭拿過去看了看自顧自說道：“派拉耶達帝國，還是個魔法師！”點了點頭，把下麵一份拿上來看了看，見到有公主字樣，立即收起滿不在乎的表情，向安吉麗娜敬了個禮。恭敬道：“不知道是派拉耶達的三公主殿下，有失遠迎。”然後疑惑的看了看雷納德和秦玨兩兄弟道：“公主殿下沒多帶幾個隨從？”
安吉麗娜拿出公主的派頭，道：“本公主帶不帶隨從需要別人管嗎？”
兵頭陪笑道：“哪裏哪裏。”
“那我們可以進去了嗎？”
“當然當然，隻是那兩位的身份還沒驗過……”
雷納插言道：“他們是我的朋友，有什麽問題嗎？”
兵頭為難道：“上頭管得緊，附近又鬧強盜，怕是不好辦。”
雷納德道：“他們的通行證弄丟了，他們可也是公主的朋友。”
兵頭依然十分為難。
秦玨怕兵頭貪得無厭上前摸了個金幣出來，遞到兵頭手上。兵頭立刻雙眼放光，不過還是為難的道：“真的不好辦，不如這樣吧！我派人進去通報一下，順便幫兩位的通行證辦好，可是上麵……”掂了掂手上的金幣，意思是上麵還要打點。
秦玨又摸了幾個金幣遞過去。
兵頭一天也就能混到幾個銀幣，立刻眉開眼笑，問了兩人姓名，哪裏人。
秦玨想起兩位老人所在的村莊，說了名字，信口道：“加陽村。”
兵頭一愣：“南邊山裏那個加陽村？”
“正是。”
兵頭道：“那裏現在恐怕還沒人，不過這就好辦些。以前的文件都燒毀了，我幫你們把戶籍也辦了。”
四人一呆。
兵頭已向旁邊一人吩咐道：“快帶幾位貴客到門房歇息，好生伺候。”又對另一人道：“巴子，跟我走。”又回過頭來對幾人客氣幾句，說完帶著叫巴子的士兵準備進城。
雷納德上前叮囑道：“殿下隻是私下來東方大陸遊玩，並不想被打擾，最好不要上報。”
兵頭答應一聲，往城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