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忒修斯之船
第一百五十二章
“複活？你果然是打著這樣的主意。”方雨來大聲道：“你以為你是真的複活了？你不過是一個召喚生物，隻是擁有了相應的記憶和實力。並且製造了差不多皮囊的人！”
“那麽，如果我有著一樣記憶，擁有著一樣的身體，甚至還擁有著代表‘人’的金丹。那麽你憑什麽說我不是馬鴻？憑什麽說我不是複活？”八道人冷哼一聲：
“無論是性格、氣質、記憶、身體等所有可以想到的東西，我都是和以前一樣的。那你憑什麽說，我不是複活？就因為這個複活儀式叫做‘召喚’？這樣的結論，未免也太自以為是了一點。”
方雨來一愣，卻沒想到有什麽可以反駁的。
對啊，怎麽反駁？
難道說，你這個身體不是之前的身體，你這個身體是重組的……這樣嗎？
“忒修斯之船的問題，還真是太哲學了，這麽深奧的問題，還真是不適合淺薄的我。”方雨來撓撓頭，看向蘭零。
忒修斯之船，是將一條船隨著時間和損壞，不斷將船體零件更換，直到沒有一枚老舊構件時，那麽這條“全新”的船，還是“原來”的忒修斯之船嗎？
蘭零問他：“這個世界有著一個劇情，但劇情結束，世界就會進入輪回，然後後重新開始。那麽重新開始的人，和現在你遇到的人，他們是同一個人嗎？”
“這……”
這就有點意思了，將問題化簡來回答嗎？
如果將其化簡到這樣呢？
他玩大號做任務，遇到了一個NPC，而他玩小號時又遇到了，那麽這是同一個NPC嗎？如果是大小號可以同時在一個服務器登錄的話，那麽就可以很準確地說，是的。
但是如果大小號需要從不同服務器登錄，那麽這個不同服務器的NPC還是同一個NPC嗎？
是的。
方雨來可以完全確認。
因為他是從玩家，從遊戲的角度出發來想這個問題的。而不是從具體服務器中的具體遊戲世界中的NPC的角度，從中來看的。
真如量子一樣，必須要設立一個觀察者，很多東西才能夠繼續下去。
正如，薛定諤的貓也需要觀察者才能夠確定。
用最粗糙的例子。你喜歡的一個職業戰隊，他有著一個“皇朝”的名字，你很喜歡這個戰隊。但是當這個戰隊之中所有老人都走了，除了“皇朝”這個名字之外，甚至連隊標都換成新的。那麽這個戰隊，還能夠叫做“皇朝”嗎？
在喜歡戰隊的粉絲麵前，這個戰隊還是“皇朝”。
在喜歡戰隊選手的粉絲麵前，這個戰隊不是“皇朝”。
所以，這個問題，是需要站在不用角度看待的。正如“忒修斯之船”，如果你在意的是這條船的航向，這條船的使命，這條船的設計，那麽全新的船也是忒修斯之船；如果喜歡的是這條船，喜歡在上麵過的日子，喜歡每一塊曾經躺過的木板，喜歡那麵帶著他們穿越風浪的船帆。那麽新船一定不是忒修斯之船。
就這麽簡單。
“對於我來說，你不過隻是一個煉屍人。我和你的接觸，隻在於傳聞之中。我聽說過你的所作所為，聽說過你的作風，聽說過你的樣貌身材。而現在的你符合這一切，所以在我麵前，你自然還是你。”方雨來這樣說道：
“但是對於林九道長來說，你不是那個和他相處過，不是和他有著愛恨情仇，不是那個曾經朝夕相對的八師兄。在他的眼中，你隻是八道人而已。”
方雨來的話，似乎也點醒了了林九，隻是此刻的林九狀態很古怪。
“的確，就算是靈魂一樣，就算是有著相同的記憶，相同的樣貌身材，相同的性格，那曾經的人也不再是曾經的人。而是一個全新的個體……我一直以來都錯了，你也是錯的，八師兄。”林九說著說著，雙眼忽然淚眼婆娑：“我們都錯了啊。”
咦？你哭來幹什麽？我嘴炮的是八道人啊。
“難道，我嘴炮的能力有主角之姿？”
方雨來懷疑道。
隻是此時，八道人的執念可不容不下“錯誤”二字，隻見他一聲冷哼，便動了起來。一把黑狗血桃木劍拿出，直取林九道長。可是，他都和林九打了這麽久了，林九怎麽可能沒有防範？所以幾乎是同時，他也拿起黑狗血桃木劍，迎上挑戰。
“各位小友，這是我師門之事，望你們能交與我處理，不予插手。”
林九的木劍，和八道人交纏在一起。
方雨來也不會這麽順利答應，隻是說道：
“如果你打不過，我可還是要上的。他知道的一些事情，我是需要從他的嘴巴撬出來。”
八道人自稱竊取了一絲權柄，從而書寫了一個全新的人，進入這段劇情之中。所以，方雨來有理由相信，八道人是知道魔氣源頭是誰——因為她說了，這個世界是一個人的念頭，是一個人的想象。
那麽這個人，究竟是誰，就不言而喻了。
畢竟，這個世界存在的意義，都隻是因為那個人而已。
林九道長戰至酣處，不答，所以方雨來就當他是默認了。然後便準備看戲兼學習，他現在是學了七寸劍法，也算是半個門徒了，所以方雨來看著這兩個“師門前輩”的戰鬥，自然是大有裨益的。雖然也不太懂一些操作和劍法套路的意義，但是不妨礙他用神念進行記錄，並且以後在記憶中“複盤”。
很顯然，林九的劍術比八道人要厲害，在這長時間的交鋒和對戰之下，也逐漸占了上風，並且穩穩壓製八道人。顯然，隻要時間越拖越長，就越是對林九有利。這樣繼續下去，那麽林九必勝，而八道人是必敗。加上這麽穩的劍路，林九這一局，穩了！
隻是，此時八道人身上光芒四射，他卻是力氣大增，一下子擊潰了林九的劍勢，重傷了林九！
這是，佛光！
“哈哈哈，不是跟你熟了，我現在可是道佛魔三修，小九，你雖然道法厲害，可那你就隻有道法而已。”
“受死！”
一劍飛來，卻聽得一聲嬌呼：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