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海邊對峙,真相
夜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刺痛著沈藍的臉頰,耳膜都在顫栗,看著旁邊完全處於瘋狂中的男人,沈藍怒吼道,“慕莐,停車”,這樣的車速讓她心驚,胃中的食物都在不停的翻滾著。
可是慕莐恍若未聞,菱角有致的側臉在夜色中忽明忽暗,薄唇輕輕勾起一抹弧度,那種笑沈藍再清楚不過了,陰冷讓人窒息。
沈藍一邊拍打著車門,一邊吼著,“慕莐,你這個瘋子,放我下車”。
“是,我是瘋了”,深邃的眸子狠辣的盯著她手上的動作,瞳孔微縮,一把把她拽到腿上,“省省力氣吧,你出不去的”。
“瘋子”。
任由沈藍捶打著他,男人單手打著方向盤,車速卻絲毫未減。
飛一般的疾馳來到了海邊,慕莐徑直把沈藍提下了車。
直到耳邊傳來海浪的拍打聲,沈藍才發現他竟然來了這裏,當年那場婚禮的地方。
海風吹亂了她的頭發,迷亂了雙眼,尖銳的疼痛從全身各處傳來,沈藍全身都在發抖,唇瓣瑟縮,大聲喊道,“慕莐,你鬆開我”。
慕莐回頭看著她的掙紮,不怒反笑,笑的邪肆令人膽戰心驚,“沈藍,熟悉嗎?怎麽你也知道害怕?”
單手拖著她往海邊走,直到海水沒過小腿,他才停下,回頭凝視著她,“沈藍,我問你呢,你是不是也知道害怕?”看著她恐慌的雙眼,顫栗的唇瓣,慕莐心中一陣緊縮,猩紅的雙眸怒視著她,低吼道,“沈藍,你怎麽能那麽狠”,就那麽決絕。
有力的雙手緊攥著她的右手,骨節的疼痛感襲來,淚水在眼中打轉,慘白的臉揚起,譏誚出聲,“慕莐,我沒你狠”,淚水溢出,沈藍瘋狂的搖著頭,撕心裂肺的吼叫,“你連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殺死,我沒你狠”。
“我說過那個孩子是個意外,你為什麽不信”,慕莐心抽搐著,那也是他的痛。
“你憑什麽讓我相信自己,你又何時相信過我?”沈藍感覺可笑的大笑出聲,“那你相信我當年沒有推你父親嗎?”
聞言,慕莐眉頭緊皺,嗓音低沉帶著痛苦,“就算當年你的精神不好,可是你為什麽要去見他,為什麽要和發生爭執”。
慕莐相信他父親不會告訴她那件事情,不然她這輩子估計都會恨死他,更不會在出獄後又和他一起,既然不是那樣,所以他一直想不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會讓沈藍推下去他父親。
聽到他的話,眼淚苦澀的劃入口中,發絲揚起,沈藍可笑的看著他,“我精神不好,我當時精神確實不好。可是你知道是因為什麽嗎?”
腦海中閃過當時的畫麵,沈藍全身都在顫抖,窒息的疼痛從心髒傳出,襲遍全身,黑亮的眸子緊鎖著他,撕裂的嗓音劃過夜空,“我當時放棄你,你知道為什麽嗎?因為我被玷汙了,我被玷汙了”
杏眸恐懼的大睜著,嗓音幹澀,她卻仿佛沒有感受到,菱唇拚命的尖叫道,“不,你當時不知道,可是你父親卻莫名其妙的知道了,他說我配不上你,我還害死了我母親,他說我就是一個掃把星,我不知道你父親為什麽要那樣說,我當時告訴自己要冷靜的,可是你父親卻不停的刺激我,讓我推他,是他主動讓我推他,是他,是他,我不懂他為什麽要那樣做,可是在他墜樓的時候說,隻要是我推他下去的,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
沈藍的雙眼盛滿了太多的傷痛,纖細的手指死命的抓著慕莐的胳膊,夢魘在腦海中回憶,整個人都在顫栗。
聞言,巨大的震驚從心髒發出,他從來沒有想到那件事情竟然會是這樣,那如果讓沈藍知道當年她被強暴背後的真相,她又該何去何從,深邃的眸低晦澀不堪,痛恨的吼道,“那你當年為什麽不說,為什麽不解釋”。
“慕莐,你問問你自己,你當時那麽恨我和郗喬墨在一起,你會相信我嗎?”,同樣的她不想讓慕莐知道自己的父親會那麽殘忍的人,瞳仁內的黑色驟然放大,沈藍諷刺的看著他,“不,你不會相信我的,所以現在讓我相信你沒有殺死我的孩子,你認為我會相信嗎?”
薄涼的夜色撒在她臉上,皙白的臉像是易碎的磁品,慕莐能清晰的感覺到凶猛的浪潮在心中翻滾攪動,她當時其實是不想讓他傷心的吧,寧願讓自己進監獄,也始終不開口,可笑的他卻那麽無知,什麽也不知道。
邪魅的俊顏染上悲痛,慕莐垂眸看著懷中早已淚水泥濘的人兒,狹長的鳳眸中劃過撕心裂肺的痛,“沈藍,無論如何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再逃開我了”!
銳利的海風刮在臉上,像是吹開皮肉一般,沈藍掙紮著右手,大哭著,“啊~,你這個瘋子”。
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沈藍再也支撐不下去的昏迷了過去。
看著她忽然下垂的身體,慕莐猛的一怔,心髒劇烈抽搐著,一向內斂不言聲色的男人,此時眸底是毫不掩飾的驚慌,攔腰抱起她就往岸上走,低吼道,“沈藍,醒醒”。
像是對待洋娃娃般,輕柔的把她放到副駕駛。
車子像離弦的箭一般駛入夜色。
慕莐沒有回別墅,反而把沈藍帶回了“馨苑小區”。
目光掠過旁邊毫無生機的人,慕莐直接通知了嚴澤去“馨苑小區”等著。
…………
嚴澤靠在門口睡眼惺忪,看到慕莐過來後,忍不住埋怨,“大半夜的,把我叫我來幹什麽”。
“少廢話,開門”,慕莐單手抱著沈藍,扔給他一把鑰匙。
淩厲的聲音讓嚴澤一怔,打開門,跟在他身後,睜開眼在看到他懷中毫無血色,像是完全沒有生命跡象的人,此時也完全清醒了,滿臉驚訝的表情,“莐,你不會是禁欲時間太長,一下子把人”。
“住嘴”。
輕柔的把沈藍放到床上,蓋上被子,看到她臉上的淚痕,手不禁緊了緊,“過來看看她怎麽樣”。
嚴澤走過來翻了翻沈藍眼瞼,手覆上她心口,隨後雙手插進褲兜,“沒事,應該是情緒過於激動昏迷過去了”。
慕莐晦澀的視線在掠過她右手白皙的手腕上的紅腫時,唇角緊繃,“過來處理一下她的手腕”。
“哇,莐,你也太暴力了”,嚴澤一邊這樣說,一邊拿出醫藥箱。
薄唇抿了抿,眉宇緊皺,今天晚上的事情讓他太失控了,他從來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那樣。
嚴澤抬起她的手腕查看,神色倏地一怔,語氣嚴肅,“莐,她的手不對勁”。
“怎麽回事?”他之前就懷疑過她的右手。
摸著她的手腕,胳膊,嚴澤雙眼變得複雜,隨後抬眸看著慕莐同樣緊繃的神色,沉重的開口,“她的胳膊受過重傷,比正常人少一根筋,肌腱斷裂受損”。
“什麽意思?”幽暗的眸子緊盯著嚴澤,按照嚴澤的醫術如果這樣說,那肯定是錯不了了。
“通俗的說就是手臂上的神經受損衰弱,不能用力,精細的東西也做不了”。
嚴澤能明顯看到慕莐臉上的崩裂,疼惜的看過床上的人,他之前就懷疑過,可是當事實赤裸裸的擺在麵前,才發現心會那麽痛,像是被人緊緊攥著,窒息的無法呼吸。
嚴澤掠過她的手臂,也是目光複雜,對於一個曾經學美術的人,右手就是她的全部,可是現在,“哎”,歎息後,隻好幫她把現在的傷處理好。
慕莐隨後幫她咽了咽被子,起身往陽台走去。
嚴澤走到他旁邊,沒有說任何話,遞給他一根煙。
額前的碎發遮掩了男人狹長的眸子,卻掩蓋不了他臉上的痛苦,對,就是痛苦,這是嚴澤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痛苦,當年沈藍離開後,他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當時的他平靜的讓人看不透,可是現在沈藍回來了,他卻更痛苦了。
“澤,你知道嗎?是我父親害了她,並不是她推的”,低沉的話語,如鯁在喉。
“什麽意思?”,像是平地落下一枚炸彈一般,嚴澤完全沒理解他的意思。
“當年是我父親刺激她推的,他當時就是要用自己的死把沈藍送進監獄的”,嗓子撕扯的疼痛,他的聲音黯啞,“他知道沈藍愛我,料定了沈藍不會說出事實”。
“所以你父親就是要用自己的死讓你們兩個人徹底分開?”嚴澤詫異的看著他,“按理說,你不是說當年你隻帶著沈藍去過一次你們家裏,那就說你父親隻和沈藍見過一次,那他為什麽會這麽恨沈藍,非要讓你們兩人分開,甚至還那樣”。
如果沈藍以後知道慕莐父親曾經做過那樣的事情,他們兩人之間真的還會有未來嗎?嚴澤甚至不敢想象。
“我也想不通”,深邃的眸子毫無焦點的看著前方,眉宇間是深深的一條溝壑,手中的煙火忽明忽暗。
看著他痛苦的表情,嚴澤不禁想到他最近在忙的事情,“那沈藍在進入景越之前的事情,你查到了嗎?”
“沒有”,之前毫無痕跡,根本無從下手,轉身,目光透過落地窗凝視著沈藍的臥室,“我這兩天要親自過去”。
看著他的視線,嚴澤猛然想到了什麽,“對,從她的手臂下手,淩越肯定是找的東南亞最有名骨科醫生給她看的,不然按照骨頭受損到這種程度,她的手絕對不可能恢複成現在的這樣”。
“那她的手之後有沒有可能完全恢複?”
嚴澤搖了搖頭,雖然知道慕莐的痛,也隻能殘忍的開口,“莐,骨科是我的強項,不然我也不會剛才一摸就知道她的胳膊受過傷,可是她這個根本不可能的,根據她晚上吃飯的情況來看,能恢複到那個程度,已經算是奇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