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利用
裘玉沒有說話，抓著她頭發的手鬆了一鬆，再次開始輕輕梳理起來，隻是身周的空氣卻仿佛降了不止一個度，壓抑沉悶的厲害。
雲羽檸緩緩睜開雙眸，從眼前的銅鏡裏麵能看清身後男人的表情，麵色陰沉的厲害。
“我隻是去報仇。”她抿了抿唇，緩緩說道。
“我知道。”
很意外，裘玉居然開口回答了她，隨後又沉默了一會兒，他問道：“你想從哪先下手？”
聽聞此話，雲羽檸眼前第一閃過的那張臉便是皇後的“皇後。”
輕輕柔柔的聲音漸漸飄散在空氣裏麵，裘玉沉默了半晌後說道：“隻管去做，一切有我。”
有了他的這句話，雲羽檸心中確實安定不少，畢竟那個女人是一國皇後，她很難有機會去扳倒她。
翌日一早，宮裏便傳來了消息，皇後娘娘與她一見如故，想要邀請她到宮裏麵去小住兩日。
雲羽檸接過了懿旨之後，讓丫鬟從袖子中掏出了兩錠銀子遞給了傳旨的太監，抿唇淡笑著說道：“還請公公稍候片刻，容妾身去換一身衣服。”
那太監以前也是見過人影的，如今麵對著這副麵貌，說不驚悚，委實有一些牽強，本想開口拒絕，眼角掃到從遠處緩緩走來的裘玉，當即便改了口，笑嘻嘻的說道：“那還請夫人您稍微快一點，娘娘還在宮裏頭候著呢！”
雲羽檸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見到裘玉後，微微一愣，點了點頭，隨後便回到了房中，換了一身衣服出來，讓管家將木清芙喚了來，帶在身邊一起進宮。
“娘娘，這怕是有些不妥吧？”那太監一甩手中的拂塵，麵露難色的看著木清芙說道。
“我身邊也就她這麽一個可心的人，走哪從來不能離了她，想要帶著她進宮，莫非還有什麽不行嗎？”雲羽檸見著她這副模樣，當即沉下了臉來，不怒自威的說道。
這夫人的氣勢可謂是拿了一個十足十，當即便將那個太監給唬住了，趕忙訕訕笑著說道：“哪裏的話，既然夫人想要帶著那便帶著吧！”說完之後停頓了兩下，又趕忙問道：“那夫人可是收拾好了？收拾好了的話，那便跟著奴才進宮吧！”
木清芙本來不願意進宮的，但是看著雲羽檸看向她有一些乞求的目光，心一軟便應了下來。
上了宮裏安排來接人的軟轎，木清芙坐在雲羽檸的對麵，蹙著眉頭問道：“你此番進宮，是有什麽事情嗎？”
雲羽檸看著她，眉目漸漸染上一層哀愁，垂下眼瞼，苦笑了一聲說道：“我卻是沒有跟你講過我的事情。”
在心中默默的對她說了一聲對不起後，雲羽檸將目光放空，仿佛陷入了遙遠的回憶當中“我本是北國相府家的小姐，可是家中父親聽信姨娘的讒言，將我的母親直接發配到了庵堂，日日念經，而我，雖是相府的嫡小姐，卻活得還不如一個庶女，經常被姨娘以及她的女兒欺負。”
聽到這兒，木清芙已經有一些忍不下去了，一拍身旁的座位空隙，怒喝道：“豈有此理，天底下竟還有這樣子的姨娘和父親！”
雲羽檸接著說道：“後來，在一次我跟姨娘的反抗當中，差一點便被打死，幸虧當今皇上來私訪相府，我才得以苟且偷生。”
“娘，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想要保護的人，當時我的願望便是，若有一日我過得好了，定要將娘接出去讓她也過上好日子，後來我被皇上看中，接入了宮中，逐漸被封為了貴妃。”
說到這兒，雲羽檸放在膝頭上的手緊緊攥在了一起，沉默了半晌後，才沙啞著聲音緩緩接著說道：“被封為貴妃之後，我便承受了宮裏大多數女人的嫉妒，其中也包括皇後。”
“我對皇上本無深情，隻是迫於甚至不得入宮為妃，可是在這深宮大院當中，誰管你究竟對皇上有沒有情？他們隻看你得不得寵，皇上對你的疼愛究竟有多少，所以，毫無意外的，我被皇上推上了風口浪尖，成為了宮裏麵所有女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她們想方設法的陷害我，我每日在宮裏麵活的都仿佛在刀尖上一般。”
“我告訴自己，我不能死，我還有母親，隻要我在這個貴妃位置上一天，母親便能在相府裏的生活多舒適一天。”
一想到她的母親，雲羽檸便瞬間淚盈雙目，淚珠有如斷了線的珠子般，不停的從臉頰上滑落，滴在了手背上。
木清芙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她，從小到大她並沒有流過眼淚，打從她記事的那一天起，便被當成了寨主來訓練，所以她也沒有什麽其他的感情，如今聽著雲羽檸說這些，心中不由得也有一些不是滋味兒。
“後來，皇後終於對我下手了。”雲羽檸抬手擦了擦臉頰，聲音沉冷的說道：“她買通了禦膳房的丫鬟，在我的膳食當中下了毒，本欲將我置之於死地，可未曾想到，皇上竟是在當日也來了，率先喝下了那碗粥，結果，我並沒有被她毒倒，卻是皇上被她毒倒了。”
“皇上？”木清芙一臉驚訝。
雲羽檸點點頭，唇邊勾起一抹冷笑，臉上掛著諷刺的繼續說道：“可到底皇上是在我的宮中被毒倒的，所以，在皇上昏迷不醒期間，我便被她以嫌疑的由頭直接關押進了天牢，在天牢當中，被整整關了四天，這四天我滴水未進，粒米未食，而她也仿佛像是忘了我一般，再也沒有提起過我，於是，我便生生的被餓死在那個天牢當中。”
“什麽？你被餓死在那裏麵？”木清芙有些不可置信的驚呼道。
“你不用害怕，我說的餓死的，是以前那個懦弱膽小的雲羽檸，而不是現在的水瀅。”雲羽檸勾唇一笑。
木清芙聽聞此言，放下了吊起來的心，卻還是有一些，不敢置信地伸手摸了摸她，又掐了掐她的手臂後，這才徹底放下了心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現在站在我麵前的是鬼！”
“在這個世間，人卻是要比鬼可怕的多了。”雲羽檸不置可否的笑笑說道。
木清芙想著她方才所說的故事，也頗有些認同的點點頭“那倒也是，鬼可沒有這麽多彎彎繞繞。”說到這兒，她似乎是想起來什麽，抬頭看向雲羽檸問道：“那你的母親呢？”
聽到她提起自己的母親，雲羽檸垂下眼瞼，沉默了半晌後啞聲說道：“死了。”
“為什麽？”木清芙這個死心眼兒的孩子，硬是想要追究到底。
“被皇上害死了。”雲羽檸說到這裏，隻覺得心口又開始陣陣發疼，鼻頭酸澀的緊。
“皇上既然封你為貴妃，那想必是相當喜歡你的，為何要害死你的母親呢？”木清芙向來都是直來直往，從來不會跟什麽人耍心眼子，在山寨當中也從來沒有人跟她玩這些，跟她耍心眼的早都被她砍了拉去喂狼了。
“這就是朝廷方麵的事情了，我也並不是太懂，我隻知道，在我給皇上舉薦了一個人才之後，便有人狗急跳牆想要謀殺我爹，但是不幸，我娘卻是成了替死鬼，而他至今還活得瀟灑自如！”
這番話說的模糊不清，模棱兩可，符合一個深宮女子的接觸麵，看似完美無缺，但實則上是漏洞頗多，根本禁不得推敲。
可是這個故事到底還是打動了木清芙，她一手抓住雲羽檸的手，緊緊握住後堅定的說道：“你且放心，我這方跟你進宮，定是會助你一臂之力！”
“謝謝！”雲羽檸看著她認真的說道，被淚水衝刷過的盈盈雙目中有感動，也有被隱藏的極深的愧疚。
“嗨，你我姐妹二人說什麽謝謝不謝謝的！”木清芙豪氣的一揮手笑道，隨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別哭啦，再哭就醜了！”
雲羽檸掏出袖中的手帕，擦幹臉上的眼淚，看著她笑著說道：“好，我不哭了。”
“對了，那你當初是如何逃出天牢的？”木清芙興致勃勃的看著她問道。
“我哪有那個能耐能逃出天牢，自然是大人助我，我才能繼續活在這個世上，為我母親報仇。”雲羽檸淺淺笑著說道。
“你說的也是，就你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想要逃出天牢，確實是有一點癡人說夢！”話落，木清芙雙眸當中蕩漾著崇拜和傾慕“也隻有大人才有那般的實力，果真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木清芙居然也也跟著她喊裘玉叫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