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昔我往矣,雨雪霏霏
那個時候父親娘親、哥哥和自己在一起定是幸福美滿的一家人吧,但是娘親的死和自己的失蹤一定叫他們難過傷心了。這麽想著她不禁也有些哀傷,四下當時靜默無聲。
可是過於已然成為曆史,隻有向前才能有更好的生活,她整理好心情,走到項溫韋的的身側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角。
項溫韋抬起頭來朝她輕輕的搖搖頭,這勉強的笑了笑說道:“哥哥失態了,蕙娘想聽什麽曲子哥哥撫給蕙娘聽。”
項溫蕙有些擔憂的看了他一眼,但是還是壓下了心中想要脫口的安慰話語,湊到項溫韋的麵前。眼珠子一轉便鬼精靈一般的說道:“蕙娘也不知道有什麽好聽的曲子,哥哥就撫一首最好聽的吧!”
“你這個丫頭呀!”項溫韋不禁失笑,他第還是一回見到妹妹這般嬌俏的模樣,之前的蕙娘總是溫謹的,從沒有見她向著自己或者父親撒過嬌,但是他樂見其成,因為正是如此才是說明蕙娘不將他們當做外人了。看著她笑意盈盈的麵龐,項溫韋略略一思考便說道:“那哥哥就為蕙娘撫一首漁樵問答。”說完手上輕輕一撫弄,清雋優美的琴聲便悠悠從他的手上宣泄而出。
項溫蕙坐到凳子上,手托腮靜靜的聽著曲子,從曲的名字便可以聽出這是樵夫與漁夫的問答,但和它的名字一點都不同的是,曲子中顯露的盡是一派悠閑釋然之意,隨著項溫韋手上不停,越來越多的表達出一種漫步在水天無際遠相連大河江的感覺,有時把卻絲綸,夜晚天空上星辰不停變換,河麵上也泛起透著寒意的點點漣漪,逍遙在江湖之間,浪跡在山川大江之中,太陽初升之際欣賞那壯麗的日出,夜晚便可觀清俊的月輝灑落在大地之上,駕一葉扁舟隨波逐流,任由風吹起淺水邊的滿片滿篇白色蘆花帶起的波浪。醒時或許已經來到萬裏之外的湍流處,不在意的赤著腳走到水邊,任由清淺的水麵漫過衣衫。
她聽得如癡如醉,沉浸在這清遠的琴聲中不能自拔,心中也不由的產生了一些的向往之情,哥哥原來也是一個喜好過閑雲野鶴生活的人,但是身在相府必須擔負起家的責任來不能逃避,不能夠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才在外人眼中看起來那麽喜歡到處遊山玩水吧!
待項溫韋已經彈她還是沒能夠回過神來,就這樣靜靜的凝望著遠處不知在想些什麽。
“蕙娘,蕙娘。”項溫韋輕輕的叫著她的模樣,抿了抿唇瓣,頗有些擔憂的看著她。
項溫蕙這才反應過來,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羞赧一笑,麵上了一絲窘迫的說道:“哥哥的琴聲實在是妙,蕙娘聽得都癡了。”說完還抬起手揮揮小拳頭。
“那哥哥便多彈幾首曲子予蕙娘聽吧。”項溫韋眸中閃過淡淡的寵溺之情,勾起唇角柔柔一笑,開口說道。
項溫蕙搖搖頭眼睛直直的看著他說道:“哥哥,可否讓蕙娘試試?”神色中透了幾分的躍躍欲試。
項溫韋卻有些為難,眼底閃過一絲猶豫之色,手上抱著琴不知該如何是好。他知道妹妹失了記憶,會不會彈琴還不知道,而這把琴卻是娘親留下來的遺物.……但是想了想,他的眸光變得堅定了下來開口說道:“那蕙娘便來試一試吧。”說完便小心放下手中的琴,離開座位坐到旁的地方去。
琴雖珍貴,帶著娘親使用過的痕跡,可是畢竟是死物,哪裏比得上妹妹呢,她才是自己以後需要珍惜的人,況且妹妹也知道這是娘親的物品不會那般的不小心就弄壞了的。
項溫蕙坐定之後將手放在琴上便抬頭衝著項溫韋咧嘴一笑,她也不知為何,聽了哥哥彈完琴之後自己也想要試一試,雖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會不會但就是有一種渴望的感覺。
可是她手上卻微微的有些顫抖,“蕙娘,放心彈便是,無事的。”項溫韋見此不由得好眼安慰道,項溫蕙抬起頭來看向他,見他一副溫柔的樣子,當下便覺得有些定神,有些緊張的笑了笑,這才低下頭將心神完全放在這把琴上麵,手上輕輕一撥弦,尖利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她頓時有些慌張,手上也放開了琴,抬頭看向項溫韋的眸中帶著幾分的無措,手也不知道放在哪裏是好。
“蕙娘,不要緊張,哥哥不會怪你的。”項溫韋對她堅定的說道,麵上也帶了幾分的鼓勵之色。
項溫蕙這才又將手放在了琴弦之上,隨心彈弄著,隻是這一回並沒有發出向剛才那般的噪聲,而是經過一段緊張的曲調後流瀉出一種悠然的聲音來。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一開始還有些無措的,可是越到後來竟然不用多想,手下便自然而然的流淌出這些清遠的曲調來。她想不通為什麽,但是就這樣手下不停的彈完了整首曲子。
項溫韋能從她的曲中聽出一分幽怨傷感之情,其實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麽,蕙娘不是失去了記憶可是為何卻能這般流暢的就彈出曲子來,而曲風還是這般的憂傷。但是他也足已經知曉,蕙娘的過去定是過的不好,否則為和她這般無心的隨手一彈便是這樣的令人惆悵?項溫韋看向她的目光中不自覺帶了更多的心疼和憐惜來,若是他能夠早些找到蕙娘,也許她也不用吃那麽多的苦了!
直到手上的動作停了,項溫蕙這才觸電似得將手極快的放了下去,她瞅了一眼項溫韋,見他麵上並無任何不悅之色,但是看向她的目光中卻不知道問什麽泛了些她看不懂的東西,放下心中的疑慮她目光中帶了一絲不確定,坐在那裏有些惴惴不安的問道:“哥哥,怎麽了?”她怕哥哥怪她將娘親的遺物便這樣貿貿然的使用在她還沒確定自己是否會彈琴之前,若是自己不會呢?那娘親的這把琴說不定已經收到了摧殘。
項溫韋一愣,見她這幅樣子哪裏還不明白她是誤解了自己,便起身走到項溫蕙的麵前,抿了抿唇瓣,目光嚴肅認真的定定的看著她,言辭懇切的說道:“蕙娘,哥哥不是怪你用娘親的遺物,哥哥是在怪自己為何早日沒有將你尋到,你琴聲中的難過之情讓哥哥很是心痛。”說到後麵他的眼眶竟是微微泛紅,聲音也有些哽咽。
項溫蕙麵色複雜的看了一眼她的哥哥,在他站起來的那一瞬間她還以為自己會會受到訓斥,可是沒有想到.……這樣看來自己還是沒有將心全部放下,還在有所防備著他們,但是哥哥卻不是生氣,而是那般的痛心疾首的責怪著自己。這叫她如何不敢動?她這個時候才肯真正的放下心來,這個家並不是虛幻的,它是真真實實的並且那樣深沉的愛著自己。
她站起身來輕輕的抱住項溫韋說道:“哥哥,不要這麽傷心了,哥哥能將蕙娘尋回來已經是天賜的恩德不是嗎?況且是在蕙娘那麽危機的關頭,說明老天爺還是眷顧著我們一家人的,就讓以前的那些不愉快通通忘記吧。”說完側過臉來認真的看著項溫韋的雙眸,此時她的心中是震撼的,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情感在她的心中蒸騰著。
項溫韋看著她堅定的目光也不由受到了感染,是啊,既然蕙娘已經回來了並且忘記過去,那麽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便讓它統統消失好了,還來得及,有的時間彌補。他暖暖的一笑,便鬆開了項溫蕙的懷抱,背對著她輕輕的說道:“是哥哥失態了,蕙娘今日我們便先回去吧。”
項溫蕙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卻有點知不道該說什麽,憂慮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卻還是點點頭口中回到:“好的哥哥。”
說完便回過身抱起桌上的琴,來到他的身側。
一路上二人並無過多的交談,直到將他送出了天琴園的門口,項溫韋才轉過頭來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目光中帶了滿滿的愛憐之色溫聲細語的說道:“蕙娘,以後若是有委屈定要告訴哥哥,不要自己憋在心裏,以後哥哥便是你堅實的靠盾,無論何時,哥哥都站在你身邊。”
項溫蕙用力的點點頭,眼中泛起了點點汽水,咬了咬嫣紅的唇瓣開口說道:“蕙娘知道了!”
聽她這麽說,項溫韋才放鬆般的一歎氣,放下了手衝著她擺擺,便提腳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