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夜裏失火
回到宮裏的時候已然月上中天,雲羽檸就那樣靠著裘玉睡著了。
這是她出行以來睡得最為安穩的一次。
男人的眸子在黑夜裏熠熠生輝,就像一匹精明的狼,窺視著四周。
就在樂馳打算將雲羽檸搖醒時,她的手臂被一股力量拽到了旁邊一並阻止了她的動作。
裘玉臉上深色晦暗不明,樂馳不敢猜測,隻是看見他小心翼翼比劃了一個“噓”的手勢,樂馳愣是不敢搞出半點動靜來。
男人沉著地對著身後的王德吩咐道:“去給她安排下榻之處,順便把蕭鑠嚴加看管。”
音量是比往常小幾分,樂馳偷偷瞄了一眼裘玉,還想說她想一心一意跟著雲羽檸的話,最終都湮滅在了心裏。
她是親眼看見裘玉如獲至寶一般將雲羽檸嗬護在懷裏,一步一步走的比誰都沉穩,朝著永樂宮的方向身影逐漸消失……
突兀且玩味的聲音在樂馳身後響起:“還看什麽呢,人已經走遠了!”
蕭鑠是唯一一個沒有被表象所迷惑的人呢,他吊兒郎當的沒有正經樣子,但是說出來的話足以讓樂馳顫抖三分。
女子看著蕭鑠的眸子裏多了幾分狠厲,不過麵上笑意盈盈,假意靠近蕭鑠,聲音都變得嬌滴滴的:“你何苦為難我?”
蕭鑠也不憐香惜玉,自他覺得樂馳有二心以來,就懶得搭理這樣的女人,所以說話一點情麵也不留。
“你何苦拉我入坑?”
樂馳的身子輕顫了一下,但與這濃濃的夜色攪和在一起,蕭鑠再謹慎也沒有發現。
王德輕咳一聲:“二位,打啞謎也需要換個地方。”他冷眼掃了蕭鑠一眼,“尤其是你,別打什麽歪主意!”
蕭鑠的額頭上劃過一排黑線,心裏的埋怨少了一些,這世上有眼無珠的人太多,他何必斤斤計較。
其實真真正正的大尾巴狼就是站在他們身側的樂馳,隻是這個女人善於偽裝,別人參不透罷了,他多說了,裘玉還以為他是嫁禍。
任何女子發生那樣的事情哪有這般冷靜,如果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那麽最容易遭殃的人……
隻有雲羽檸。
蕭鑠的眼皮子動了幾下,他輕拍了一下王德的肩膀,好心說道:“告訴裘玉,把雲羽檸保護好。”
王德翻了個白眼:“主上的女人主上自然會保護好。”
“不不不,我是說有人潛藏在她身邊,可能有危險。”
“你說的潛藏在雲妃娘娘身邊的人就是你吧!”
蕭鑠:“……”
這智商是怎麽做上裘玉身邊的紅人的?
他被安置的地方倒也不差,就是寢食難安。
夜裏風比較涼,還有幾聲鳥叫,蕭鑠睜開一雙眸子就看見一隻熟悉的鳥落在了自己的肩頭,他四下裏環顧了一圈,看守他的人早已經入睡,隻有房間裏搖曳的燭火提醒他,他現在是半個“階下囚”。
鳥的腿上纏著一個木棒子,裏麵卷著一張紙條,上麵隻有寥寥數語。
蕭鑠看完後一手就將其塞進了燭火裏。
空氣裏逐漸蔓延開一股紙張燒焦的味道,他抬腳打翻了放在桌子上的燭台,火苗便撲向了桌子的方向。
濃煙快讓他睜不開眼,呼吸都困難的時候,守在門外的一幫草包侍衛才發現琉璃閣失火……
大半夜驚動了不少人。
裘玉將奏折以及公務全部搬到了永樂宮處理,就坐在距離雲羽檸床榻的不遠處。
女子雙眸緊閉,仔細停下手上的動作還可以聽見她細微的呼吸聲。
好久沒有這般靜謐滿足,就好像擁有了全世界。
裘玉忽然站起身,一步一步靠近床榻,但是外麵急促卻又響亮的腳步聲太刺耳,他整個人臉色都變得不好。
是陸羽前來匯報:“主上,琉璃閣失火,蕭鑠不知所蹤,尚書府的二小姐被燒傷了臉。”
一貫冷靜自持的裘玉在一瞬間眸子裏盛滿了怒意,他向來最討厭別人欺騙他。
“全力搜捕蕭鑠,找宮廷畫師畫他的畫像,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男人的聲音盛著幾分怒氣,陸羽嚇得跪在了裘玉的眼前,連忙點頭稱是。
裘玉負手而立,掃了一眼床榻上的人,接著說道:“明天去調查一下尚書府的二小姐,我覺得此人接近水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偏偏雲羽檸沒有一點自覺,發現不了自己已經被敵人環繞。
陸羽離開的時候雲羽檸悠悠轉醒,她下意識伸出一隻手拽了拽裘玉的衣擺,像一個剛睡醒的小孩子,嬰寧一聲:“你怎麽還不睡?”
她是後知後覺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的,仔細瞅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然後就看著裘玉,多了一分正經:“現在幾更天了?”
裘玉麵不改色,盯著自己的囊中之物胸有成竹道:“兩更天。”
雲羽檸皺眉:“我剛才夢到樂馳被大火燒毀了容貌,蕭鑠也不見了。”
裘玉盯著雲羽檸的一張臉,似笑非笑,順手將旁邊早就備好的一杯涼茶送到了女子的嘴邊,沉沉開口道:“那不是夢,就是剛才發生的。”
雲羽檸接過裘玉手中的茶盞,還沒來得及喝聽見裘玉的話,茶杯就咕嚕嚕滾到了地上……
瓷器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格外的清脆:“你在擔心什麽?”
雲羽檸搖搖頭,心虛道:“沒什麽,剛從夢境裏緩過來。”
其實她心裏明明有千言萬語想說——
比如蕭鑠撲朔迷離的身份,比如樂馳為什麽會被人強奸……
她心裏有好多疑問,唯獨不能對裘玉說。
男人好看的桃花眼眯成了一條縫,順手將雲羽檸撈進了自己的懷裏:“有什麽話就直說,不要藏在心裏,這樣我們最容易隔閡,生分,互相猜忌。”
雲羽檸的頭動了動,發絲不經意就落在了裘玉的脖頸間,一絲一絲都好像被施了魔法,一下子撩到裘玉的心裏。
男人一手牢牢環住女子纖細的腰肢,一下子俯身將雲羽檸壓在了身下。
他的臉距離她的臉不過一隻手指的距離,雲羽檸從裘玉深邃的眸子裏看到自己的倒映,一顆心緊張的差點撲騰出來。
她一隻手抵抗著:“主上,發生了這麽大的事,而且還在內宮,您不是應該立即去處理嗎?”
裘玉不緊不慢,一手解開了雲羽檸的腰帶,女子渾身輕輕一顫警惕地盯著裘玉,然後就聽見男人玩世不恭地說道:“事情分輕重緩急,和他們比起來,你還是重要一些。”
雲羽檸:“……”
爛借口!
明明是美色更重要一些。
恐怕現在誰和你待在一起你都是開心的。
她嘟著嘴,一副傲嬌的樣子,裘玉臉上隱隱的笑意就更深刻了幾分。
男人密密麻麻的吻鋪天蓋地地落下來,雲羽檸被迷的五葷八素,她很想伸出手給裘玉一耳光,但最終還是沒舍得。
許是感覺到她心思不在這裏,男人霸道的使力將她的嘴唇咬了一口,淡淡的血腥味彌漫在二人的唇齒間,雲羽檸才委屈巴巴地看著裘玉,半天憋了一個字出來:“疼!”
男人一手拽下床榻上金黃色的紗簾,上麵的珠子便滴滴答答地撞擊在一起發出悅耳的聲音,就連空氣的溫度也一並上升了許多。
裘玉溫柔的將雲羽檸攬在懷裏,確保她貼在自己的胸膛前,才信誓旦旦道:“我是故意的。”
雲羽檸藏在被窩裏的手,倘若手裏有一把刀子,她鐵定毫不猶豫地沒入裘玉的胸膛。
裘玉的聲音極其好聽,就伴在自己的耳側:“別動那些歪心思,弑君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雲羽檸:“……”
裘玉是會讀心術的吧……
不然怎麽會準確無誤知道自己內心裏最邪惡的想法。
她諂媚地轉身,伸手主動環抱著男人,回答道:“怎麽會,主上這麽寵幸臣妾,臣妾感激還來不及呢,怎麽會……”
剩下的能讓裘玉聽了吐三升血的話雲羽檸還沒說出口,男人一隻手就堵住了她的嘴。
“舌頭捋直了說話。”
雲羽檸大言不慚,略略略了一番,“我困了,要安寢了,你走吧!”
說著便噘著嘴翻個身過去,留個背影給裘玉。
裘玉倒也不介意,還是覺得雲羽檸小孩子心性,至少注意力很容易被分散……
其實兩人各懷心思。
雲羽檸反複將這兩日與蕭鑠相處的畫麵在腦海中回放,她要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蕭鑠與厲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不然他怎麽會第一次遇見她時無意問厲王府怎麽走……
言外之意就是他還不知道厲王已經被流放千裏之外了……
裘玉一隻手伸過來時,雲羽檸打了一個呼嚕,她想,假裝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