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鮮花配美人
接下來幾天,王府中風平浪靜,府內的人各忙各的,似乎誰也不曾見過那日齊王過來的事,更沒有人談論,想必是郡主做了吩咐,怕嶽嫵歆聽了生氣。嶽嫵歆不由對慕容郡主更添了幾分感激。
早晚間郡主都是帶了初雪過來,悉心給嶽嫵歆換藥查看傷勢,甚至親自動手,絲毫不嫌勞累和汙濁,讓嶽嫵歆原本枯萎的心重又變得鮮活起來。
而雲子軒自她受傷那日來過,再也沒有出現在她麵前,倒是藥物不斷的送進來,都說是雲公子差人送過來的。
他和大哥一樣醫道高明,這是巧合,還是他們原本就是一個人?
嶽嫵歆苦思凝想了幾日,不得結果,卻令心事越發的糾結,動不動看著門口發呆。直到這天夜裏,嶽嫵歆從睡夢中驚醒,竟然看到床前站立一個人。
狠狠吃了一驚,嶽嫵歆卻沒有大聲喊叫,第一,自己身份是個女婢,房中有個男人,一定招來口舌是非;二,此人能悄無聲息來到她的房中定然是武功高強,她喊了也是白喊,說不定還要搭上性命,不值;三,在東辰她根本不認識任何人,她也很想弄明白是什麽人會和她有牽扯。
然而,等那人轉過身來,銀色麵具在半開的窗投進的月光下泛著凜然地寒光,嶽嫵歆肯定了心中的猜測,果然是他!他定然是從窗中進來的。
“你來做什麽?我這顆棋子還沒有被擺上棋盤,無甚大用,這會兒過來,你不會好心來看我吧?”
嶽嫵歆冷冷的問,心裏滿是對麵具人的憤恨。她已經被人利用過一次,很討厭再次被人利用,心裏早就做好玉石俱焚的打算,隻是事情的發展遠還未到那步。
“既然知道你是本尊的棋子,本尊又豈會未等開局就讓棋子先毀了!這是白玉續顏膏,治療外傷最是管用,抹完這瓶,你身上的傷就會好了,也不會留下什麽疤痕,本尊不希望下此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東辰的事,你不要介入為好,否則,就不會隻是受點皮肉之傷這麽便宜的事了。”
麵具人說著揚手,半空中劃過一道銀色的亮光,一個白瓷如玉的長頸瓶子就被擲到嶽嫵歆的懷中。
嶽嫵歆用能動的手右手抓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撲麵而來,聞起來很是舒服。
“我為何要相信你?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在裏麵下另一種毒?”
嶽嫵歆抬頭冷然看著麵前的男子,他的眼睛隱藏在麵具下,看不真切。
“哼,你以為你還有選擇嗎?要不要我幫你抹!”
說著,他向前跨進一步,來到嶽嫵歆床前,作勢要取回瓶子。
“不勞大駕,我自己會用,隻是,你和孤江釣叟是什麽關係?莫不是他的徒弟?”
嶽嫵歆向後撤身,離他遠了些,好在身上的傷沒有初始那麽疼,嶽嫵歆可以小範圍的活動。
“想不到,你知道的還不少,居然能說出孤江釣叟的名號,看來本尊要重新審度你才行,不過不要企圖打探本尊的身份,知道多了,死的更快!你好自為之吧!”麵具人說完,轉身預備離開。
“慢著,至少我該知道你的名子或尊號,不然以後遇到同盟,也不至於誤做仇敵!”
嶽嫵歆在他身後冷靜的說道。
“以後見了本尊,就喊我尊主,記著,你是隸屬於‘夜追魂’組織中位在首院的鳳引侍者,在追魂組織中除了本尊和馭龍侍者,誰也無法指派你做任何事情。”
說完,追魂尊主一個魚躍,徑直從開著的窗戶中飛出,無聲無息,不見了蹤影。
把玩著手中的瓷瓶,嶽嫵歆陷入沉思,頗為混沌不解,白玉續顏膏是外用傷藥中極其名貴的珍品,不但可以療傷還兼有美容的功效,聽說是孤江釣叟獨門藥劑中的一種,極其難得,尋常人見一麵好比登天,更別提擁有一整瓶了。哥哥曾說過,他的師傅性格孤僻古怪,獨門藥劑從不輕易給人,為何著追魂尊主倒有一整瓶?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很不在乎,仿佛給嶽嫵歆的不過尋常藥物而已。他和孤江釣叟是何關係?難道孤江釣叟也是夜追魂中的人?如果真是這樣,那麽哥哥呢?知不知道自己師傅的身份,亦或是他也隸屬於夜追魂?
夜追魂!夜追魂?
這是個什麽組織呢?倒是從未聽說過,看追魂尊主傲慢狂妄的樣子可以推斷出,夜追魂在江湖上一定很有來頭,若有機會,定然要問問雲子軒。她可不能白白給人當了棋子,臨到死時還不知咋死的。
棋子?!
冷然一笑,她嶽嫵歆這顆棋子可不是誰想操作就操作的。自從逃離北奉的深宮,嶽嫵歆就已經重生,無心,無愛,無情,無義!她的命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就算身受惡毒的侵蝕,她亦無所謂畏懼!
用嘴咬掉瓶塞,嶽嫵歆輕解羅衫,將白玉續顏膏慢慢抹到受的傷上,清清涼涼的感覺立刻傳過來,原本還有微微疼痛的地方竟是一點也感覺不到了。
這一夜,嶽嫵歆睡的很沉,很安穩,自從受傷以來,這是她睡的最好的一次了。
翌日起床,小丫頭伺候她穿好衣服,嶽嫵歆舉步向郡主所居的前院走來,在床上躺了好幾天,身體又酸又漲,嶽嫵歆很想活動活動,順便給郡主請個安,主要是她今日感到神清氣爽,那些傷痛似乎一下全好了。
信步走過拱月門,麵前是一大片開的絢麗妖嬈的月季花,多是粉紅,夾雜著粉白和大紅色,走過其間,陣陣花香襲來,說不出的愜意。
正走著,嶽嫵歆注意到,前麵路邊有一枝粉色的月季探出頭來,嬌豔的花苞剛剛綻放,猶如燦爛的笑臉,非常招惹眼球。
嶽嫵歆走過去,用右手輕輕扶起,忍不住低頭嗅過去。
“很好聞是嗎?”
一個溫潤柔和的聲音響起,讓原本沉醉花香的嶽嫵歆不由睜開眼睛,抬頭向前上方看過去。
隻見雲子軒白衣勝雪,俊顏如玉,挺身站在她的麵前,以向淡漠的臉孔此時竟是帶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使他看起來更如芝蘭玉樹、姿態風雅。
“奴婢見過雲公子,多謝雲公子不吝良藥,才使奴婢康複的極快。”
嶽嫵歆站起來,穩住身子,盈盈下拜。翠綠色的衣裙包裹著玲瓏纖瘦的身子,似乎是剛剛出水的碧荷,娉婷玉立,猶如在雲子軒心頭拂過一縷清風。
不由,他舉步上前,伸手將那朵剛綻的月季采摘下來,隨手插到了嶽嫵歆未戴任何頭飾的霧鬢之上。
“鮮花配美人,相得益彰,真是精彩!”
他退後一步,露出讚許的目光,眼神是嶽嫵歆遇到他以來從未見過的溫柔。一種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嶽嫵歆看著他幾乎要忍不住衝動的喊出口。
大哥,大哥,你真的不是婉兒的大哥嗎,為什麽?你們如此相像,連她這個最親近的妹妹也無法一下分清,若不是他一直對她淡漠如雲,她就認定他是安出塵,她全心全意尊敬依賴的哥哥。
而今天他的表現,分明就是大哥對她的樣子,那溫暖笑容,那溫柔的眼神,那輕柔的聲音,無一不是,無一不和心中的哥哥愜合!
大哥,你還不認婉兒嗎?我是你的婉兒啊?不是嶽嫵歆,不是任何的人,隻是你的妹妹安婉茹。
淚水幾乎要奔流直下,嶽嫵歆極力的忍住了,複又飄然下拜。
“多謝公子賜花,奴婢惶恐了!”
淚水還是流下來,濕了錦帕!
她是嶽嫵歆,她隻能是嶽嫵歆,即便他真是她敬愛的大哥!
公子,不管你是不是婉兒的大哥,從今後,在我心中,就把你放到大哥的位置!我會努力守護我想要守護的人,即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