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結婚

  我醒來的時候正在醫院,腦袋給纏了一圈紗布,眼前一片黑暗,適應了好一會兒,我才反應過來,現在已經是晚上了。朦朧的光線裏,我看到餘伯年就坐在病床前,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卻能感覺他,他心情很不好。


  “醒了?”我還沒出聲,黑暗中,餘伯年就已經發現我醒了,忙握住我的手,語氣緊張的問,“怎麽樣,頭疼的厲害嗎?”


  我搖頭,結果不想這一動就眼冒金星,一陣反胃湧上喉頭,這才知道自己被那一煙灰缸砸出腦震蕩了。


  “還好。”不想餘伯年自責擔心,我盡量平穩著聲音道,但竟管如此,一出口,我還是聽到自己聲音滿是有氣無力的虛弱。


  我這一出聲,非但沒讓餘伯年放心,反而令對方更加難過。


  餘伯年不停摩挲著我的手,聲音沙啞的道,“是不是頭暈?那就閉上眼睛繼續睡吧?你這有輕微的腦震蕩,不過不嚴重,睡一覺起來應該就會好了。”頓了頓,餘伯年哽咽道,“對不起小然,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帶你過去的,以後,隨便他們吧,我們過自己的日子,再也不要搭理了,老宅,不去了。”


  “這又不是你的錯,你道什麽歉啊。”我歎了口氣,“不去就不去吧。”我也挺後怕的,這次是被砸成腦震蕩,那下次呢,下下次呢,誰知道孟蘭馨會做出什麽過分的事出來。


  “嗯。”餘伯年聲音沉沉的,一字一頓無不砸在我心上,沉重到疼,“不去了。”


  “伯年。”我心疼的反握住他的手,因為頭暈惡心我閉著眼睛,但並不妨礙說話,“沒關係的,真的,你別自責。”


  餘伯年什麽都沒說,撲過來直接抱緊了我,連著親吻了我額頭好幾下,不過纏著紗布,所以他這深情的吻全獻給紗布了。


  “睡吧。”良久,餘伯年才鬆開我,“明天我們就出院回家。”


  “嗯。”我都答應了,忽然想起件事來,“我這腦袋縫針了吧?”


  “縫了,八九針。”餘伯年道。


  “啊?”我犯愁的皺起眉頭,“那我豈不是被剃了腦瓜頭發了,這樣結婚的時候還……”


  “婚禮後延了。”餘伯年歎了口氣,抱歉道,“登記後延,現在婚禮還後延,小然,委屈你了。”


  “是挺鬱悶的。”我嘟了嘟嘴,“不過也沒關係啦,隻要你沒放開我,我就很開心了。”已經結過一次婚,我對婚禮其實並沒有什麽期待,比起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我更追求生活上的安穩,隻要能就這麽一直跟餘伯年一起,別的都微不足道。


  “我當然不會放開你,我餘伯年,一輩子就認定一個人,認準了,死也不改。”餘伯年的承諾沒什麽沒敢技巧,但卻實在的暖心,再多的華麗辭藻,也不敵一顆誠心。


  “嗯。”我笑了起來,“我也是,一輩子,不改了。”


  “睡吧。”餘伯年道,“頭暈還這麽多話。”


  “說的,好像隻有我一個人說話似的。”我小聲吐槽,不過接下來,我們都沒再說話,加上的確頭暈惡心得難受,這麽安靜的閉著眼睛沒一會兒,我就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醒來,果然那陣暈眩惡心感就不見了,可是疼痛勁兒卻蘇醒了過來,睜開眼的瞬間,我就覺得後腦瓜抽抽的疼,深吸了口氣,才忍住了沒喊出來。


  病房裏沒看到餘伯年,我剛坐起身,病房門就被推開了,隻見餘伯年提著保溫桶從外邊走了進來。見我起來,三兩步就走到病床前,把保溫桶放到了床頭櫃上。


  “身體還難受嗎?”餘伯年一邊幫我搖起病床,讓我能靠的舒服一點,一邊關切的問道,“還頭暈惡心嗎?”


  “不了。”我抬手摸了摸後腦勺,“你自己不都說了,睡一覺就不頭暈惡心的嗎?”


  “頭疼了吧?”餘伯年看著我的動作,就猜到我頭疼,可也沒有辦法,頓了半天,居然抽風的噘嘴對著我後腦勺吹了吹。


  這動作幼稚到讓人忍俊不禁,可我除了窩心感動,卻根本笑不出來。


  “餓了沒?全嬸特地早起給你做了送來的,現在吃吧?”餘伯年等我坐好,這才將病床上的簡易餐板打了起來,然後拿過保溫桶打開,一樣一樣的把裏麵的雞湯跟水晶包端了出來,“全嬸知道你受傷,給你熬了雞湯,這水晶包是你最愛吃的。”


  雖然腦袋疼得厲害,但聞著雞湯的香氣還是讓我禁不住嘴饞,端起餘伯年給倒好的雞湯就喝了一大口。然後才拿起筷子,夾了個水晶包吃著。


  “你吃過了嗎?”我一邊吃一邊問。


  “嗯。”餘伯年擺好早餐,就在床邊坐了下來,“吃過了。”


  “哦。”我便沒管他,自己大口喝湯大口吃起包子來。


  吃完早餐,護士進來又給吊了兩瓶藥水,差不多將近中午,我們就出院回了家。畢竟我這傷隻要當時掛了消炎水,回頭隻要勤換藥養著就行了,不用住院,而且家裏怎麽都比醫院來的方便。


  回到家,一家人自然是小心翼翼的把我伺候著,明明就是腦袋瓜被開瓢,卻個個如臨大敵搞得我跟四肢不能自理似的,能躺著絕不讓我坐著,能坐著絕不讓我站著,就連走步路都有人攙扶著,搞得我都不禁開始懷疑我傷的其實不是頭,而是胳膊腿兒了。


  不過不管怎麽說,這都是別人的好心,我除了覺得好笑外,倒是沒有拒絕他們的好意。


  在家養了一個星期,後腦瓜的傷才拆了線,可與其同時,婚禮也因此被延遲到下個月初三,畢竟結婚是人生大事,都講究個天時地利人和,好日子錯過了,就得重新再選日子,而離著我們原定日子最近的,也就半個月後的初三了。


  雖然婚期退後了,我們連軸轉的忙碌倒是慢了下來,婚慶公司方案早就定下,一切該準備的都準備得差不多了,也就酒店還得重新預約。


  餘伯年雖然閑了下來,卻仍舊沒有去公司,整天都在家裏負責接送孩子和照顧我,無微不至比女人還細心。不過這種想法我也就自己腹誹一下,要是說出來,餘伯年肯定會別扭。


  半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又餘伯年的陪伴,似乎沒過多久,就轉眼抵到了眼前。而我們的婚禮,也因此拉上了進程。


  婚禮一切事宜都是婚慶公司操辦的,濃重又不是浪漫,就跟拍電視劇似的,我身處其中一直就感覺像是在做夢,人都是暈乎的。而我們的婚禮,除了老爺子,雙方父母都不在場,我爸媽我是壓根兒沒請,餘伯年他爸媽,卻是他們自己不來,不過他們的態度無所謂,老爺子來了,就足以代表餘家的態度,雖然場麵是尷尬了點,倒也不至於落得太難看。


  撇開這點美中不足,整個婚禮還是挺完美的。而且因為我身體特殊,賓客都理解,也沒有怎麽鬧,儀式結束後,大家就該吃吃該喝喝,餘伯年則先帶我去酒店訂好的房間休息。


  “你先洗個澡換身衣服,我已經幫你叫了吃的,一會兒就送來,洗澡完吃點東西再睡。”把我帶到房間,餘伯年叮囑道。


  “好。”別說,結婚真是件特別累人的事,別說我懷著孩子,就是不懷,一通忙活下來也得累癱,所以餘伯年話沒說完,我就坐在了梳妝台前開始卸妝。


  餘伯年抱了抱我,站起身道,“那你好好休息,我下去敬酒了。”


  “嗯。”我一邊卸妝一邊點頭。


  餘伯年笑了笑,這才轉身出去了。


  等卸完妝,我就去洗了澡,出來的時候吃的正好被送了過來,我囫圇給塞了個半飽,就實在扛不住,爬床上睡了。


  我是真的累癱了,這一睡就睡了個天昏地暗,最後還是給餓醒的。睜開眼的時候,看時間都是晚上八點多了,我懵懵糟糟的在床上迷瞪了一會兒,才聽到浴室裏稀裏嘩啦傳來水聲,不用看,肯定是餘伯年在裏麵洗澡。


  果然……


  我剛坐起身來,浴室門就開了,餘伯年腰上圍著塊浴巾走了出來。看到我醒了他頓住了腳步,默默和我對視了一會兒他忽然噗嗤笑了。


  我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低頭看了看自己,沒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不禁懵逼的抬頭看他。


  餘伯年邊走過來,邊道,“可惜了,新婚夜,卻不能洞房花燭。”


  沒想到他居然是在想這個,我頓時被臊了個大紅臉,惱羞成怒的抓起枕頭就朝他身上扔了過去,卻被他伸手一把給穩穩的抓在了手裏。


  “你扔我做什麽?”餘伯年將枕頭放到一邊,抱著胳膊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我又沒說錯,不過也隻能認了,誰讓揣著個電燈泡呢,還特麽嬌貴。”


  我……翻了個白眼,一陣無語。


  餘伯年胡亂擦了擦頭發,就抓過一邊的浴袍裹上了,“餓了吧,我這就打電話叫吃的。”說著就轉身去拿起床頭櫃上的電話撥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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